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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57 作者: 將茶入酒
    盛淮遞了一塊點心給他:「這個味道不錯。」

    紀從驍的全部心神都擱在猜測後續上,看見送到眼前的東西,當即張開嘴一口咬下,連帶著盛淮的手指都沒放過。

    感覺咬到異物的紀從驍:「……」

    只想讓他接一下的盛淮:「……」

    剎那間風止雲住,時間仿佛都已經停滯。紀從驍抬頭瞅了眼,被盛淮抓了個正著。

    「盛哥我不是故意!盛哥我沒毒!盛哥……你擦擦?」紀從驍一把抽出紙巾雙手奉上。

    盛淮搖頭打趣:「小朋友果然是小朋友,吃東西還要人餵。」

    紀從驍:「……」

    刻意忽略掉指尖異樣的觸感,默默擦了擦手,盛淮彎唇。對於紀小朋友,他一直有一點很好奇。除了和人聚會以外,這傢伙似乎對很多事情都是興致缺缺,無論是吃東西也好,選擇日常用品也罷,抑或是進行什麼活動,他都沒有半點偏好,所有的回答一概是「隨意」「你看著辦」「都可以」「還行」諸如此類。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年紀,盛淮簡直要以為這是個看破紅塵世事的老年人。

    眼下,難得看出來他對揣摩角色推測劇情的熱衷,盛淮好奇之下,乾脆陪著他一塊分析。作為一個看完全部劇本的人,他給出提示:「在你看來,江執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樂天派,仗義,寬厚。」紀從驍迅速給出答案。

    「那你不覺得作為一個男主,這種性格有點單薄麼?」

    「這種性格,並不受大眾青睞。一個寬厚的人,尤其難以激起火花,產生不了矛盾,這樣就容易審美疲勞,劇情也發展不下去。」

    盛淮循循善誘,

    「所以,用這種人設作主角的,一般偏向於兩個字……」

    「轉變。」紀從驍接話。沒錯,一般這種角色突出的重點是前後轉變和對比,也可以說是另一種成長型主角。

    以後期的慘烈映襯前期的傻白甜,尤其容易牽動人心。

    紀從驍靠在沙發上,劇本遮住了臉,也遮住了燈光。他將自己代入江執裴。

    他瀟灑肆意,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俠客。他不管顧橫溪的身份,只知道兩情相悅,就要拼盡一切努力在一起,哪怕不為世俗所容。然而,他同樣寬厚豁達,一旦明白顧橫溪不愛他,他自然不可能強取豪奪,他會做的應該是走得遠遠的,離開是非地,甚至還能忠心祝願一句顧橫溪和樂美滿。

    那麼,是什麼轉變?為什麼會轉變?

    顧橫溪明顯是在用感情吊著江執裴,這一點紀從驍能夠理解。被逼迫的人怎麼能有心甘情願為她辦事來得好?但是,為什麼在江執裴能夠功成身退了,顧橫溪還要欺騙……

    等等!

    功成身退的江執裴,江執裴功成身退。江執裴怎麼可能功成身退?!

    他猛地坐直。

    以區區幾個場景片段顯露出的顧橫溪的深謀遠慮和謹小慎微,怎麼可能讓江執裴這個與新帝有著同樣面容,能夠在宮廷之中來去自如的江湖人完好無損地離開呢?

    所以等待江執裴的是背叛,還有殺機。

    這就是轉變的原因。那麼不難想出這後邊會發生什麼了。

    盛淮將手中明顯寫著男主後期黑化的人物小傳遞了過去,心下感嘆一句這傢伙對人物覺得揣摩功力之深。

    紀從驍一目十行掃完,不由感嘆:「男主夠慘,女主夠狠,新帝夠黑。」

    「江執裴的身世之謎被解開,他以先帝親子的身份揭竿起義,勢要顛覆了新帝和顧橫溪的江山。然而,註定功敗垂成。」盛淮彎了彎唇角,將後續情節輕描淡寫地作了個總結,末了嘆息一句,「可惜了江執裴,到頭來也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如果不選擇報復回去,他或許還會有個不錯的未來。」

    「沒可能的。」紀從驍回想著人物小傳上寥寥幾筆描繪的江執裴的遭遇,搖頭反駁道。

    盛淮挑眉,詢問看去。

    紀從驍對他牽出一個笑:「經歷過煉獄的人永遠走不出心中的煉獄。」

    話音落下,紀從驍就被盛淮拍了拍腦袋:「小朋友哪來這麼悲觀的想法?」

    紀從驍抬眼看他。

    盛淮勾起唇角,順手在那頭頂上揉了揉:「煉獄仍在,但你怎麼能確定,沒有人願意在煉獄裡陪著他?」

    第17章 第十七支玫瑰

    你怎麼能確定,沒有人願意在煉獄裡陪著他呢?

    漆黑的房間,寂靜的空氣,紀從驍耳邊一直迴響著盛淮這一句話。然而……江執裴或許有人願意陪他留在煉獄,但紀從驍呢?

    他抬手遮了遮眼睛,嘴角扯出一抹輕嘲。

    別妄想。不可能的。

    深呼一口氣,他抬手,想要按亮床頭燈,房間太黑,半點聲音都沒有,空空蕩蕩地,仿佛整個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

    手指摸索到原先放著小夜燈的地方,原本位置十分明顯的開關此刻卻半天摸索不到,尋來找去,也只有一片空白的牆壁。仿佛小夜燈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手指一頓。

    紀從驍搖頭輕笑。分明沒有睡,怎麼腦子就糊塗了呢?

    這不是他那22層的公寓,而是盛淮的小別墅。

    劇本看到太晚,等意識時間不早時,早已過了零點。盛淮未免他深夜奔波,索性將他留宿。還特意將主臥空給他,自己去書房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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