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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04 作者: UAPP
    「你希望的是只有一個呼聲的統治。」Harry直白地掀開事實。「也許我不知道哪種觀點是對,但至少我能夠確信,在任何時代、任何背景之下,只准許有一種觀點就是錯。」

    安靜蔓延,但他們都知道那是暴風雨的前奏。

    Harry看向毫無聲息的安德森太太,又看向將擔憂與關心明顯放在臉上的Snape。男人對他輕微地搖頭,然後Harry的眼睛就暗下來。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也已經暗下來,夜風擦過窗戶發出細小尖銳的聲響。

    他沒有哭。他經歷過很多、很多個死亡了。

    「Harry。」Snape在他旁邊低聲提醒說。「注意Kent向右轉的時候,他會有習慣性的動作,因手肘多向外伸出兩英寸而導致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差。」

    Harry認真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他偏過頭快速地在男人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然後無比堅定地重新站起來。

    他不能輸。

    十分鐘後Harry設法引動Kent第二次向右轉去。Snape的判斷無比正確,他盡一切可能利用那稍縱即逝的時間差做出攻擊,直到聽見Kent下意識的慘叫。

    他筋疲力盡。Snape在他的身後為他承擔一部分重量,這是Harry還能站直身體的唯一原因。

    「你輸了。」Harry鎮定地說。

    Kent捂著腹部開出的裂口陰狠地盯著他。片刻之後,他忽然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他左手扶著牆壁,右手保持平舉魔杖的姿勢緩慢後退。

    「不。」他說。「我賭你連阻攔我離開這個房間的能力都已經沒有。」

    而這幾乎是事實。

    Kent在賭,所以他不選擇再冒然進攻。Harry不知道Kent還能夠發出幾個魔咒,但他已經體力透支、魔力見底,無法保證下一個無杖魔法能成功施放。他心中苦笑,現在又想起魔杖的好處。

    他抿著嘴唇看著Kent就要退出房門,之後幻影移形就可以被使用。

    然後,Harry朝他露出驚喜的、放鬆的微笑。

    Kent尚未來得及反應,一根魔杖悄無聲息地抵在他的後背。紅髮的女巫從陰影中顯現出來。

    「但我有。」Ginny沉聲說。「晚上好,先生們。」

    Ron和Hermione的身影也出相繼出現。前者喊了一聲好友的名字,然後扔給他一根細長漆黑的木棍。Harry條件反射地接過,他握緊熟悉的魔杖、感受到它對他的歡迎。他古怪地看了一眼Snape,原本晦澀的魔力逐漸變得流暢起來。

    Kent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終於開始真正意義上的驚慌。

    「這不、」他費力大聲說,好像這樣就能更具有說服力。「這不可能!」

    他的計劃完美無缺。他引開所有礙事的人,派人劫走Weasley家最小也應該是最弱的女孩;他拖住救世主的腳步,然後將之引到陋居處布置好的包圍圈中-五個優秀的巫師對上沒有魔杖的二十歲男孩,他已經謹慎過了頭;他利用那個麻瓜輕易進入保護咒內部,孤身一人的Snape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力量。

    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麼你就睜大眼睛看個清楚,它現在變成可能。」Hermione說。

    Ginny推著Kent走近牆邊,然後踢在他的膝後。「跪下。」她明確地命令。

    Kent的雙膝重重地落在地板上。腹部的傷讓他忍不住向前倒去,最終額頭磕在冰冷的牆面。

    這想必已經成為註定的失敗。

    「還沒有結束。」Kent嘶啞著嗓子拋出最後的籌碼。「今晚過去,純血派將不復存在。如果你們現在放了我還-」

    他含糊的求饒被不留情面地打斷。

    「你以為沒有人能阻止你的人嗎?」Ginny在他身後說。

    Kent咧開嘴角。「傲羅不會有所行動。」

    「但魔法界不是只有傲羅。你覺得這些時間裡我們幾個人的守護神咒夠通知多少人?」紅髮的女孩歪著頭看他,「我們這些人不論走了多遠、離開了多久都永遠並肩戰鬥,那是你永遠無法理解、也永遠沒有資格觸及到的事。」

    「就憑你們?」Kent說。

    「就憑我們。」Ginny說。「我想你還不夠清楚戰爭給我們帶來什麼。我們不僅僅是畢業不久的年輕人,也不僅僅是救世主、魔法部的小職員、商店老闆、報刊記者、草藥學學徒,甚至會被輕易劫持的天真女孩……」她亮棕色的眼睛璀璨逼人,「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是合格的戰士。」

    她知道、他們知道自己正在並且永遠與誰同行。

    Harry走上前去。他看著Kent狼狽的側臉,手中的魔杖指著他的腦袋。

    他沒有任何憐憫與同情。

    「純血巫師、混血巫師、麻種巫師、包括麻瓜,人類的好壞從來都不是因身份的差異而區分。」黑色的杖尖發出耀眼的光。「但我想,你只能去獄中學習這一課了。」

    TBC

    【十二】

    *

    有時忍耐沒有好過不講道理的大喊大叫。

    所以他們大概是有了一點小麻煩,Snape猜想,在他們早已收拾整潔的屋子裡。而之所以只能算是猜想,基本上是出於對Harry一反常態地沒表露出任何明顯異樣情緒的考量,要知道二十歲的年輕人大多時候都難以收攏好臉上堪比指示標牌的晴雨變化,但這次有些不同,Snape還沒有弄懂他在想什麼。

    那天之後的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儘管作為核心的救世主本人首先昏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精神、魔力與體力三重透支的下場-在那之前,Harry還妄圖趕到魔法界那邊去做些什麼,但他那些有時固執程度一點也不輸於他的朋友們堅決地把他丟下,並信誓旦旦地用Luna傳遞消息的守護神證明一切都好-Harry懷疑,那隻銀白色的可愛兔子如果有真的生命可能就要被幾個氣勢洶洶的威脅瞪視嚇壞了。

    好在事情確實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真實情況是,當日所有尚未被沖昏頭腦的傲羅(那已經意味著絕大多數)都訓練有素地執行了他們司長所下達的指令-剛好與Kent所預期的相反-不,現在應該叫Stanley了。Hermione當時義正言辭地向無人敢問津的魔藥大師討來一份破除複方湯劑的魔藥,她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說,只在Ron扯她袖子的同時意有所指地瞥向前任教授撐在Harry腰上的手,於是Snape就順便給了她-雖然說他打開魔藥櫃的主要目的在於給隨時能昏死過去的救世主灌藥水。

    然後他們當場看著Kent變化成為律政司的司長Stanley。

    這樣Hermione就明白為什麼她會經常性地在律政司撲空,也想通魔法部內部升起的不利聲音從哪裡而來,許多曾經不起眼的違和之處都得到較為合理的解釋。至於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殺掉Kent並取而代之、是否還存在其他需要處理的附屬事項這些問題就要交給專業的傲羅來處理,或是威森加摩,那是Kinsley部長該操勞的任務。

    Ron和Ginny負責押送Stanley去他該去的地方。很快Ed匆匆趕來,他一個人,那時客廳還一片狼藉,牆壁與家具上都有血跡與焦痕,棕色捲髮的女孩在揮著小木棍指揮一團碎片復原成它們原本的樣子。Ed僵在門口幾秒鐘,之後看到Harry和只聽說過但一直無緣得見的Snape,他們坐在不大完好的沙發里,Harry將手肘支在膝上,弓著背,手指交握著擋住了小半張臉不知在想些什麼。Ed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印象中熱情溫和的老人毫無聲息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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