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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04 作者: UAPP
可惜的是他沒能忍住脫口而出的呻yin-那可不全是他的錯因為Snape的嘴唇與呼吸落在了他的耳朵上-然後他感受到Snape停頓住,仿佛忽然意識到什麼般與他拉開了距離。他們不交談,Harry最後稍微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作為結束,然後自覺地把浴室當做暫時的歸宿。
他在浴缸里時忽然想到七年級掙扎在湖水中的感覺,是與此時截然不同的冰冷刺骨,若非Ron毫不猶豫地跳下來那麼他應該早就沉在湖底-但Snape在那裡,他用守護神帶路引來他的好兄弟救他,Harry想如果沒有其他人、如果沒有其他任何一個人了,Snape會為了他的小命而怎樣做。
他在屏息到極限的最後一刻浮出水面。
「還活著?」一道不善的聲音響起。「真不幸。」
Harry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背,下一刻他發現Snape正雙手抱臂站在浴缸旁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你……你怎麼……」
「很顯然有人在浴室待了四十分鐘還對外界沒有任何回應,礙於清理屍體的麻煩程度,我不得不浪費一分鐘的時間來確保自己不會被指認為謀殺嫌犯。」
Harry尷尬地想要往浴缸底下縮-但拜託地方就只有見鬼的這麼大,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然後,很顯而易見地,他的臉頰與耳朵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紅。他不確定Snape的目光有沒有刮過他的每一寸皮膚而剛剛他還在毫無知覺地沉在水底被一覽無餘。
「抱歉,剛剛在想事情。」Harry坐起來,曲起腿,胳膊搭在膝蓋上,這樣至少能讓他勉強不那麼在意自己正全身赤裸的事實。「順便泡個熱水澡緩解疲勞,打打殺殺的一天。」他解釋說。
他的背弓出一個他本人全不自知的優美弧度,發梢的水珠滑過頸後順著脊柱一路向下蔓延。
Snape輕嗤一聲算是回應。他迅速地瞥了一眼男孩背上的傷口,紫黑色已經褪去許多變成更接近於健康的紅,只是邊緣處被水泡得有些發白。
「那不需要向我報告。」他說,然後大步離開了水汽繚繞的浴室。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Harry盯著他的背影想,Snape的聲音似乎格外堅硬、步伐也比平常要快上一些。
看兩個傲羅在隱身咒下笨手笨腳地於擁擠的超市中穿梭是個很有意思的事兒。這可能抵得上所有閃避訓練強度總和-搶購促銷商品的家庭主婦戰鬥力高強並且見縫插針的路線詭異而難以預測,他們身後負責監視的兩位巫師看起來簡直快要哭了。這可能一定程度上娛樂了被強拖出來補充食材的Snape,至少回來後在一樓遇見安德森太太時他沒直接把人嚇退,而是在Harry的各種明顯暗示下板著臉簡單回應了幾個句子。
「我忽然發現,」Harry邊用腿勾上門邊說,「沒有我你一定會活得非常艱辛。」
「而我認為事實正相反。」Snape更正說。
「你認真的?即使沒人為你準備美味的食物、沒人熱心地幫你處理魔藥材料、沒人……啊,有貓頭鷹來了。」
他在被反駁前識趣地轉移了話題,然後揮揮手打開窗,一隻棕褐色的貓頭鷹就飛進來落在他的肩上。他摸了摸它的羽毛,然後拆開不那么正式的一捲紙條-沒錯甚至都沒有信封、或疊得整齊點,上面的字跡潦草,而且令人驚奇的是這居然出自於Hermione的手筆。
很快他就從字裡行間弄明白了原因。
麻瓜這邊的事情過去才沒幾天魔法界就又出了問題,終於,在一票純血擁護者的小家族遭受打擊之後Molfy家也沒能倖免。對方顯然知道他們沒那麼好應付於是留在最後處理,而儘管沒有曾經的豪華莊園庇護,能夠在戰後神奇地免除牢獄之災的Molfy家主也有能力做出適當的應對。所以總得來說,過程驚險但結果無須太過擔憂,Draco的一點小傷也可以被視作無傷大雅。
但可笑的是,Weasley家因沒有被攻擊而遭受質疑-誰他媽叫囂著純血叛徒來著?這時怎麼又忘得一乾二淨?
本就人心浮躁的巫師們幾乎分成了兩派,一邊認為那些見鬼的邪惡巫師罪有應得,另一邊無力地發聲抵抗。Harry不把這視作報應,也許有的人確實活該,但他知道絕大多數罪人都得到了相應的制裁,餘下的那些只不過是站在了最終勝利者所不喜歡的立場上而沒有真的傷害他人-如果討人厭的腔調也需獲罪,那才是真的荒謬。
可人類的基礎特性之一可能就是懼怕變得與眾人不同、懼怕成為異類。勝利者總是有權制定規則,勝利者總是看上去更為正確,而人們會樂於看到他們憎惡過的人獲罪-無論那是否是真相-這至少還能證明他們過去、並在未來也一直都是對的。誰都希望自己是對的。
於是本就聲勢不小的反純血派在看上去有幾分道理的推動中裹挾著搖擺不定的那部分人席捲成巨浪走向一個極端。
戰爭的本質、戰爭的真相如果是-失敗的一方就要被趕盡殺絕,那這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
你鬼扯的設想就他媽要成真了。他勉強認清傾斜出誇張角度的字母,墨色的筆印幾乎穿透紙面,Harry可以想像到Hermione寫信時怒氣沖沖的模樣。就沒有幾個清醒點的人嗎?你真該看看有的人滿嘴胡話跟邪教徒沒什麼兩樣,搞什麼,難道這又不算階級迫害了?
Harry想著自己該回點什麼才能平息女孩的暴躁與怒火。他回去或許是個方法,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火上澆油地把事態搞得更糟-救世主的身份對局勢說不上好,不論到底是誰想要藉此機會將英國魔法界統一成為只有一種呼聲(難道和納粹有什麼兩樣嗎?)的存在,幕後黑手都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這就來了。」Harry低聲咕噥一句,然後把紙條丟給正瞪著其中一個購物袋的Snape,再裝作不怎麼心虛地把那個他偷買的一堆零食拿走。「你看。」他說。
Snape挑了挑眉梢,然後才開始瀏覽紙上那堆堪比災難的字符。
「我現在懷疑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壞事。」Harry繼續在一邊說。「這大概像是什麼無法逃避的命運之類的。每當出什麼事都會與我有關,好像我生來就是幹這個的。」
「你可以選擇離開。」Snape淡淡地說。
「早晚會的,我猜。」Harry說,並且嘆氣。「但不是現在。我當然想一走了之把這些爛事拋到一邊,但不管怎麼說,我得搞定這個。」
「出於憐憫?」
「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會發覺我才是需要被憐憫的那個。」他邊努力把採購回的物品分類放好邊說。「我不知道。只是該我做,不是嗎?我的朋友們在為此努力,有人對我們造成威脅,都是不錯的理由。又或者,只是你沒有教過我什麼是臨陣逃脫。」
snape將字條放下。
「我也抱怨過的。」Harry漫不經心地告訴他,手裡還掂量著兩塊奶酪。「我曾經痛恨為什麼非要是我,為什麼要這樣不公平。但沒人宣布過這世界就要公平,梅林沒有,上帝也沒有。」
「聽上去不像是你會說的話。」Snape將莫名混在蔬菜中的巧克力扔給他。「我不知道你對甜食的熱愛在向Albus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