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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04 作者: UAPP
整整兩周來他都被類似的訓練圍繞,沒有餘力將精力放在別處。他忙於應對Snape層出不窮的刁難,沒有注意到自己很少因事件的緩慢進展而煩躁不安。他開始變得不那麼安靜,會因一時的氣急敗壞而大喊,也會給Snape找點小麻煩,雖然最後收拾殘局的那個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他自己。但他終究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沒有辦法回到很多年前那樣放肆到無所顧忌。所以他無論有多抱怨都會用心地完成任務,會在入睡前冷靜整理雜亂的思緒,也會在外出時時刻注意著防護魔咒的警報。
而閱讀時間變成了他最喜愛的部分-魁地奇早已成了過去式-因為在這種時候Snape會少有地收起尖刺並因安靜與專注而變得格外寬容,Harry用甜點的香氣引誘Snape從工作間轉移到客廳(儘管最後都進了他自己的胃),然後隨便拿一本麻瓜小說開始享受難得的休息時間。Snape總是占據著單人沙發,一開始Harry會在長沙發上舒服地半躺,然後差點睡著時被懸浮失效掉下來的書砸到臉,Snape完全不屑於就這麼白痴的行為發表意見;後來Harry將地盤擴展到地毯,他總能找到事項自娛自樂,從八卦雜誌到填字遊戲,還有十字棋的棋子也經常鋪了一地,而越來越多的時候他盤腿靠在Snape的旁邊進行自己的娛樂項目,全沒注意到有時Snape會凝視他背後應該是有傷口的地方。
有天Harry因太過疲憊或是太過安心(也許二者皆有)而睡著,他還保持著坐立的姿勢在毛茸茸的地毯上,但上半身已經傾斜到旁邊Snape的腿上。Snape看不到他的臉,只能從淺淺的呼吸與對男孩的了解程度上來判斷發生了什麼。
他手中的書很久沒有翻頁。
他了解Harry Potter,甚至比Harry本人更甚。他知道這男孩需要的、承擔的、渴求的與失去的,他不願意去承認但他從來都懂得。
但當你完全理解一個人的時候,當你理解他到清楚如何能成就和毀滅他,當這一刻來臨,你也必定知曉你與他之間的連結是如此牢固而深刻。
這一刻早已來臨。它來臨。
「我都做完了。」Harry把那些已經變成渣的蕁麻根收好後說。「拜託告訴我今天的份已經結束了。」
他靠在台子邊緣,很想趁機跑回房間蒙頭大睡,但那也就只能存在於幻想中,現實里他還是自發地停留在這等待指令-該死,他為什麼要這麼聽話。因為Snape在幫你,另一個聲音解釋說,而且你敢說沒有一丁點享受這種狀態嗎。
「還有更麻煩的在等著你。但如果只是今天-我想你可以暫時休息了。」Snape說。
Harry吊在半空的屏息鬆了下來。
Snape放下筆,他理好羊皮紙,然後攥著那薄薄的一沓起身,同時Harry發覺自己的心跳開始不明所以地加快,這絕不是因為Snape正筆直地向他走來-絕不是……大概。
「你要儘快弄懂這些東西。」Snape把紙張塞給他,語速比平常要快上一些。「然後再來找我。」
Harry接過,只瞟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熟悉字體就大感頭痛。
「先別告訴我是什麼。」他立刻說,將紙張先放在一邊。「至少讓我享受幾分鐘的自在。」
Snape發出一點嗤笑,然後開始把被虐待的蕁麻分成等量的好幾份。他就站在Harry的旁邊,他們的胳膊幾乎是挨在一起,但他沒有出聲讓男孩走開。Harry偏過頭看他,任何魔藥材料在他的手中都沒有絲毫難度,只要簡單利落地幾下就能達到他想要的效果-還有更多的,Harry出神地想,這雙手輕撫在他身上時帶來的效果更加直觀,不需要複雜的調配就能讓他血液沸騰、呼吸急促,比什麼魔藥都來得快速有效。
「我背上的傷好些了,它的顏色變淡許多。」Harry忽然提起說。前陣子Snape扔給他一小盒藥膏,只說可能會起到作用。他原本都忘了這事,反正已經維持了一年多,沒有想到Snape居然會在意。「你怎麼做到的?聖芒戈的治療師都說要我自己先搞定詛咒才行。」
「確實。」Snape頭也不抬地回答說。「這證明你已經開始對抗那任何成年巫師都能搞定的微弱詛咒了。我的藥只是加快了這個進程,你想要完全癒合就該去找你的醫生把某個無謂的心理陰影去除。」
Harry待在原地想了想,「這麼說是那時候你的安慰起了效果。」
「我沒有安慰過你。」Snape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瞪向他。「你的過度解讀總是令人難以忍受並且毫無根據-」
剩下的詞語消失在他們兩個的雙唇之間。Harry再也克制不住想要親吻他的衝動,他看到Snape因驚詫而變化的瞳孔,稍後聽到一聲幾乎微不可查的嘆息,接著他知道他的冒險是值得的就讓那些見鬼的遲疑與擔憂去他媽的吧-猛然間一直被忽視的部分被扯下帷幕,如此熾熱而急不可待,轉瞬就填滿這些故作鎮定日子裡的空洞。
Snape將他拉近,一隻手扣在他的腰上收緊,另一隻手撫上他的頸後。Harry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忍了那麼久-兩星期真他媽是太久了-Snape的舌頭在他的口腔里探尋,然後逐漸演變成深入的占有,這個事實讓Harry的膝蓋發軟,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在發軟,而這感覺真的太好,好到他恨不得與這具溫熱的身體融為一體,然後所有的渴求在交纏的呼吸間化為無法咽下的呻吟。他不甘示弱地吻回去,雙手不自覺地插入Snape的發間,熱切如臨渴死-他想要的就在這裡-Harry不知道自己忽然間因何而感動,這裡是如此安全而適於停留,適於永久停留。
很久了,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在寒冷的地方。他想對Snape這樣說。風雪交加,無盡的冰原無盡的夜。但現在很溫暖,有你在這裡就不可思議地溫暖。
你讓我想到家。
Harry閉上眼睛,掩去眼中的意義模糊的水光。他放棄進攻全然地接受,耳中是骨膜震動的頻率帶動心跳,一切的憂慮與理智崩解。有時他不是很明白自己為何身在此處,拋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離開他十一歲開始就為之奮鬥與拯救的地方,好像離開才能夠尋找。但他在找什麼呢?好像心口有一個無法彌補的空洞時刻在刮著冷風,只有在蜷縮時才能稍微遮擋,年幼時他常那樣做,縮在壁櫥的角落裡,只有那個微小的方寸之地才有些許慰藉與安全。
但現在不同,現在不同了。
尋找什麼?你。他懼怕過他,誤解過他,污衊過他,冒犯過他,恨過他;他也悔恨於他,愧疚於他,被他震撼,被他感動,又被他理解。如今他卻愛他。
我找到你,他在心中重複默念,我找到你。
當親吻結束時Harry沒有讓Snape有機會離開。他用雙臂環住男人的肩,臉埋在他的頸側,眼前是蒼白的皮膚,沒有疤痕-但原本有的,他清楚地記得這裡曾大開的血洞與紫黑的血。他收緊手臂,呼吸打在鮮活躍動的脈搏上引起一陣細微的顫慄。
「我們早該這樣做。」Harry悶聲說,帶有一點點鼻音-在他腰際輕撫的手可能是因此頓住。「而且還要多做幾次。很多次。」他強調。
Snape以幽深的沉默應對他。這樣Harry就不是很在意回答了,他安心地靠在他身上,想著這可能是最好的幾分鐘,不論接下來有多少惱人的訓練都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