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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04 作者: UAPP
    Harry沒有立刻做出反應。他維持著靜止的姿態好幾秒鐘,血管里好像有寒冰一寸寸蔓延。

    然後他在聽筒里擔憂的詢問中緩緩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提醒。」

    他掛掉了電話。

    「怎麼了?」Snape敏銳地察覺到不同。

    而Harry很好奇自己如何還能在這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在驚聞如此重大的指控之後。他不需要知道具體的情況到底是如何指向這一步,或者說有多少證據在支撐著這個觀點-他不需要,早在兩年前的威森加摩審判庭上他就知道人類究竟能夠冷酷粗暴到何種地步-那時重傷昏迷的Snape還無聲地躺在被嚴格看守的病房裡,他一個人面對五十位身穿紫紅色長袍的審問者在口舌利劍之中維護間諜先生搖搖欲墜的名譽。

    但他還是沒有很好地控制住在千分之一剎那間從心臟處猛地沖天而起的憤怒與疼痛-玻璃酒杯被狠狠地砸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操。都他媽是婊子養的混帳。

    他克制著自己因怒火而產生的顫抖。窗外傳來討要糖果的孩童惡作劇成功後的笑聲,南瓜燈中的火苗安靜地燃燒。他看了一眼地上四散開的鋒利碎片,然後抬起頭來盡力平穩地發出聲音。

    「有人送了我們一份大禮。」他說。「我在想,阿瓦達和鑽心剜骨哪一個是更為禮貌的回覆方式?」

    TBC

    *Kingsley Robards:原屬鳳凰社,很會與麻瓜相處的黑皮膚巫師。原著中1998-2017任職魔法部部長。

    【五】

    *

    幻影移形的效率之高讓Harry來不及做出過多的猜測與解釋。

    而Snape曾作為雙面間諜所具備能力並未少去分毫,他沒有將時間浪費在青年突如其來的舉動上-事實是,這種程度的控制能力已經比記憶中那個魯莽衝動的男孩好上太多,就只是一個杯子而已。

    「不論是任何事,」Snape慎重而平靜地開口,臉上完全看不出對即將到來的事件有任何退縮之意 。「找准動機與目的會讓你更容易接近真相。」

    他以慣常的教導者姿態讓Harry感受到安撫。這很奇怪,Harry自知不是一個溫馴聽話的學生,不論在任何一門科目上。而且他對前魔藥教授的對抗習性也由來已久,但當Snape每每對他做出要求-或者說引導時,不論有多少抗爭發生、不論遲到了有多麼久,他總是會接受。

    他時至今日才發現這一點,特別是現在這種毫不遲疑的接納是如此輕易與自然。

    時間來不及讓他想得更深。Harry打開被敲得砰砰作響的大門,平日裡胡亂扔放的魔杖別在腰後。

    「Potter先生。」門外的Kent刻意地打了個招呼。

    Harry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到場的人員。Kent帶來了兩名傲羅並且皆以他為首-不奇怪,他是傲羅組織當中的隊長之一。另外還有一位棕色短髮的女性,看起來像是文職人員,Harry從她衣服上的標識認出她來自哪個部門,大概的職責類似於書記官-這讓他有點疑惑。

    四個人,Harry想。然後他將這個念頭放到一邊。

    「我想這也不是正規的社交活動。」他稍微讓開一些,但沒有完全退到Snape那邊去。後者仍平穩地坐在餐桌旁,似乎他們只是在用餐途中被臨時打擾。「所以就請省去多餘的開場白,直接說明來意。」他說。

    「我喜歡直接。」Kent打量著視線所及的地方說。「根據魔法部的指令,我們需要逮捕他。」他指向Snape。

    「原因。」Harry不動聲色地問。

    「我的職責是執行命令,好像沒有義務為你解釋。」

    Kent仗著身高的優勢從上方看下來。但顯然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因為他施壓的對象連一絲變化都沒有。

    「如果我沒記錯,你還有協助我調查的職責。」Harry看著他。

    「這也是調查的一部分,我正要帶嫌犯回去審問。」

    「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

    「關於這一點您大概需要去跟司長討論,這已經不僅僅屬於委員會的管轄範疇,傲羅司開始平級介入。」Kent挑了下眉梢。「當然您如果有疑慮可以調閱本案的任何資料,只要先完成首要任務,先生,難道您想要違抗命令?」

    Harry冷笑了一下。威森加摩的記憶在不斷翻湧,但他不再是那個會被字字句句逼退到牆角的受審者-為Snape作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你痛恨憎惡的人一轉眼成為英雄,人們總是難以接受-他們不是他,親身體會、經歷過那些記憶,深處漩渦的中心清楚地明白這場戰爭中有多少逼不得已是他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選擇。人們緊緊抓住能夠支撐固有觀念的事實不放-他是斯萊特林,他是食死徒,他殺了鄧布利多-這樣就不必承認誤解與無知,不必扭轉與觀念等同的偏見,而代價只是一個也許永遠都無法醒來的、從來不會討任何人喜歡的,人。

    他不會再一次在這些東西面前慌亂、遲疑、在彎路上絆住腳步,嘈雜的質疑聲嗡嗡作響,審判庭上高高在上的冷漠目光。以及那個男人毫無生氣的臉,數個以沉默度過的寂靜夜晚,月光如此冰涼。

    「你聽好。」Harry說。「只要部長沒有撤我的職,這整件事就該都由我來做決定。我不在乎你有什麼證據,在我核實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逮捕他,任何人。」他用一種常發生在斯萊特林那些有錢又自持身份的小混蛋身上的語氣輕聲細語,「還是說,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

    Kent的下巴劇烈地抖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前青年的手臂,微微弓起,蓄勢待發。然後他像是顧忌些什麼地猶豫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拙劣掩飾掉短暫的失態。

    這時一旁的女性巫師開口。

    「這次任務的每個細節我都會如實記錄。」她邊揮動羽毛筆邊說。

    「請自便。」

    「既然如此,」Kent將視線往後面移去。「你需要保證不會出現任何意外。我們都知道他的能力,如果這導致他的逃脫-」

    「我承擔全部責任。」Harry打斷他。「別說廢話。」

    燈光從他微偏的側臉落下打出一小片陰影。窗外響過一聲急促的汽車鳴笛,然後引擎聲在幾句咒罵中遠去。

    「Potter。」

    Snape不贊同的語氣透過雜音清晰地傳來。他似乎是有意觀察Potter的行為,直到事態出現了些許偏差才開始干涉-可能也要歸功於青年實在太過針鋒相對,完全不給其他人插言的機會。

    Harry沒理會身後的snape-這個時候他又開始不那麼聽話,另一種熟悉的意志占了上風。

    「但願你能夠承擔得起。」Kent明顯地沉下臉色,然後開始硬邦邦地敘述。「東區發生的恐怖襲擊為自殺式人體zha彈,嫌犯當場死亡,但是他的妻子指認出曾親眼目睹Snape與丈夫在商議事情,她偷聽到了足夠的內容。再加上在這個麻瓜的居所搜到魔藥-」

    「你怎麼會知道?」Harry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請客人坐下的意圖。「MI5應該首先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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