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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5:04 作者: UAPP
    其實他有點想念雪白的Hedwig,但從沒想過找一個替代品-那個可愛的姑娘永遠是他獨一無二的信使。不過他沒敢對Snape說這只是送給你的這種話來增加尷尬,而他確信Snape能夠領會他的意思-這當然是不用懷疑的。

    「允許。」Snape重複了一次這個詞彙。「如果不是對你的造句能力早有體會,我甚至懷疑自己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以至於讓你覺得事事都需要經過我的批准。」

    Harry忽然間毫無緣由地覺得臉上的熱度有點可疑-這反應不太對。他匆匆穿過客廳將籠子放到窗邊,裝作自然的樣子。貓頭鷹圓圓的眼睛對著他,好像在問他為什麼不敢回頭。

    「如果我養只狗你就不會這樣說了。」他不假思索地回嘴,然後在下一秒意識到自己幹了件蠢事。

    奇怪的是Snape對此並沒有太激烈的反應。

    「你盡可以試試看,Potter。」他只是這樣回了一句。

    而整個晚上Harry都覺得自己好像出了什麼問題,他不知道自己哪裡的神經被挑動起來心裡飄得發慌,直到他切到手指後被Snape趕出了廚房(也許還附帶幾個輕蔑的句子)-被趕出廚房幾個大字轟轟烈烈地翻滾在他的大腦中央,和案板前挺直的黑色身影合成了一陣狂風把他攪成了一團糨糊。

    「又需要你拯救世界?」Snape問。

    Harry反應過來時震驚地發現他們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了客廳里-他到底是怎麼安然無恙地過渡到這一步的?Snape為他做飯(我不想餓著肚子還要來收檢你的屍體,小子)?而且好像還不錯?

    「什……什麼?」

    「別再刷新蠢貨的釋義,不然牛津詞典會跟不上改版速度。」Snape說。「你魂不守舍的程度舉世罕見。」

    Harry很快領會到他的意思然後接上,「不是。」他搖搖頭試圖甩開另外的雜念。「再有一次我也不幹了,誰愛當英雄我舉雙手贊成交付世界重擔,包括破釜酒吧免費的黃油啤酒和喋喋不休的記者追蹤。」

    Snape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別這樣,我現在的理想可是能平靜地過完下半輩子。」Harry乾巴巴地說。「雖然目前來看希望渺茫。」

    然後他將今天下午得知的整件事敘述了一遍,可憐的保密協議被無情拋棄-反正又不是赤膽忠心咒。

    「……就這樣,最後他們初步認定是看麻瓜不順眼的血統論狂熱者幹得好事。」Harry從兜里掏出一個袖珍型的試劑瓶放在桌上。「雖然辦公室分了兩個傲羅做調查,但這事兒還要算在我頭上。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想如果這裡面有特殊的魔藥材料,或許能從貨源上追蹤。Hermione說交給聖芒戈不如找你。所以你……能幫忙嗎?」

    他問得很謹慎,好像隨時準備接收到拒絕的訊號。

    「Granger的判斷將節省你不少時間,很難保證治療師會對此做出有效的定論。」Snape拿起瓶子打開聞了聞,然後又合上。

    「這麼說你答應了?」

    「別問蠢話。」Snape注意到年輕人臉上明顯的驚喜,微不可查地停頓了片刻。「你用了『他們』,我假設你有不同的判斷?」他指出。

    「嗯……或許。」Harry思量了一會兒。「其實有一個最明顯的破綻,純血統支持者不像是會對麻瓜事物如此了解-說真的,有幾個巫師知道炸彈是什麼?而且這方法未免太過拐彎抹角,巫師如果想幹掉普通人有太多種更好的方法。」

    「不如說他們根本不會選在這個時候。」Snape意有所指。「這是最糟糕的時期。」

    「是啊。」Harry明白他在說什麼。他很清楚純血論的衰敗程度,以斯萊特林的審時度勢不可能在這種時期走出這一步。「但他們就是那樣認為,好像有什麼壞事都該落在同一個人頭上。」

    「比起真相,人們更願意相信最容易找出的合理藉口。」Snape平靜地說。

    「所以就能忽略顯而易見的事實?」Harry的聲音忽然冷下來。

    他早就受夠了這些,一路走來數不清的竊竊私語和偏見言談落在他的身上,話題的風向隨著每一件小事倒向不同的方向,需要的時候將你當做救世之星,懷疑的瞬間就倒戈相向用鋪天蓋地的陰暗猜測重重壓下-多麼可笑。

    「很遺憾,這是你不得不接受的課程之一。」Snape對他說。

    Harry回視他,接著他很快反應過來Snape正是對此有幾乎一生的深度體驗的那個人-施加在這個男人身上的誤解和不公難道會比他少嗎?況且你也曾是其中的一員,他聽到心中有一個聲音冷冷地說,你也是。

    愧疚來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甚至感受到了疼痛,在肋骨保護下的位置傳來。Harry說不清為什麼這一次會有所不同,砰砰跳躍的心臟一陣陣緊縮好像許久以前他對著Snape的屍體-至少他以為是-手足無措的時候,禁林里陰暗的光線和刺骨的風,他身體中的某個角落不甘地吶喊。

    「我知道。」他艱難地維持表面上的沉穩,將一定會有所冒犯的歉意吞入腹中-與其說些好聽的漂亮話,不如在實際行動中證明。他聽過的保證太多,到後來就學會不再輕易相信無力的說辭。

    「我猜你有更實際的見解?」Snape探究地打量了他一小會兒,好像他不確定是否該這樣說。「既然我們難得在某一問題上達成一致。」

    Harry忍不住為對方難得的委婉而微笑,之前不自覺蜷起的手指放鬆下來。

    「我認為有麻瓜的參與。」他直接說。

    「這真是……大膽的假設。」Snape的嘴邊捲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似乎是覺得有趣。「繼續。」他示意說。

    「這真的是最壞的猜測了,但我不得不想巫師與麻瓜通力合作的可能性。」Harry說。「但是下毒?地鐵站安炸彈?奪魂一個貨車司機?太低級了,我猜在這些事裡更有可能的是麻瓜占了主導,而且不夠了解作為工具的巫師。」

    「我不得不說,一般而言麻種巫師會更為優先地考慮-大多時候他們一樣不具備巫師的思維方式。」Snape不緊不慢地挑出疑點。

    Harry點頭。「所以才說是最壞的猜測。我有讓人去核實返回麻瓜社會生活的巫師是否有可疑之處。」

    他沒說的是有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在模糊地聚集-他情願是自己時不時爆發的被害妄想在搗鬼,諜戰片看多了的後遺症-總不可能每次的陰謀都是衝著他來吧?

    「不說這個,少我一個不至於世界毀滅。」Harry不負責任地揮揮手。「話說回來,你需要什麼嗎?我可以去對角巷幫你帶回來。」

    「我怎麼不知道我的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

    「這個嘛,我不確定。」Harry不怕他的瞪視。「你失去魔力的事情沒有公開,而招人討厭這項優良品質可不是我逼你的,這樣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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