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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0:34 作者: 挽白駒
「噗!」接住主人,螣龍這才抗議一般噴了個響鼻。
風吹塵站在龍頭上,雙手扶著崢嶸的龍角,似笑非笑地道:「你接我做什麼?我是要去崖底取一件東西。」
被戲耍的螣龍在空中翻滾起來,長長的身體盤旋舒展,忽上忽下,甩得風吹塵那頭濃密而披散的長髮像抹布一樣時不時蓋在臉上。
龍頭上是站不得了,風吹塵索性自己飄了起來,「別胡鬧了,去湖底把我的塤找出來,那個幼崽或許還有救。」
螣龍得令,一頭扎入崖底的大湖中,掃開那些長滿水藻的白骨,在淤泥中叼出了一個土黃色的塤。
「走吧,去找找看他們在哪兒。」風吹塵將塤收入懷中,乘龍飛出了「萬葉迷城」。
螣龍趕路,不過渡口,它直接馱著迷城主人飛出護衛世界的陣法屏障,沖入時空亂流頻繁的虛空中,靠著天賦神通精準的躲開一個又一個看不見的亂流,迅速往方彩城的方向前行。
「啊,來晚了。」
風吹塵趕到方彩世界時,發現那方小世界已經被毀掉了……
小世界破碎,到處都是亂飛亂撞的大石和土塊,護城大陣被悉數破壞,深藍色的碎片散落於虛空中。
風吹塵跳上一截保存相對完好的青金陣石,以指尖仔細撫摸斷口處,「仙術?怎麼會有仙人出現在這裡?」
他在漂浮的陣石碎片間來回探查時,螣龍也沒閒著,它用力吸著鼻子,在廢墟中來回嗅探,最後在漂浮的碎石群中找到一塊碎陶片。
螣龍記得廉白和謝荷翁的氣味,而這個陶片上恰好有他們兩個的氣息。
風吹塵接過陶片,施術喚醒了裡面虛弱的器靈,「你可認識謝荷翁?」
重傷的丹纓醒來,舉目四望,唯見殘破衰敗景象,他憶起昏迷前的情景,不由得悲從中來,嚎啕大哭起來,「謝荷翁!師父哇啊啊啊!」
孩童的哭聲洪亮刺耳,風吹塵被吵的頭疼,他伸出一根手指捂住丹纓的嘴,「我是來救謝荷翁的,你知道他在哪兒嗎?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丹纓的嘴被放開,再次大哭:「救不了!都死了嗚嗚嗚!壞蛋天官打不過我們,他居然把這個世界的護城大陣給炸了!他把真君推進時空亂流,還把謝荷翁殺了!」
「那天官呢?他害死廉白和謝荷翁之後去哪兒了?」
「那個壞蛋被我殺掉了!」
丹纓小小的眼睛裡滿是殺意,他捏緊拳頭,恨聲道:「他把師父推進亂流,我就把他也推進去!我要給謝荷翁和師父報仇!」
風吹塵疑惑道:「你進了時空亂流,為何還能出來?」
丹纓將自己特殊的功法說明,而後傷感道:「我跳進亂流之前,在外面留了這塊大一點的陶片,剩下的陶片被亂流捲走,再也回不來了嗚嗚嗚……」
風吹塵把器靈捧在手心,朝著天空長嘆出聲,「夜中乍觀燈火,不及留戀,復墜黑暗,上蒼啊,你到底要戲耍我到何時?」
……
謝荷翁生前最後的記憶,是廉白真君跌入時空亂流的身影,還有庚金刺來的木杖。
木杖刺入身體,謝荷翁陷入了黑暗之中,黑暗過後,一朵黎明之花出現在謝荷翁面前,帶著他的魂魄堅定的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這是要去哪兒?」
可惜,謝荷翁的疑問無人解答。
虛空中沒有時間,沒有聲音,漫長的絕對的寂靜讓人絕望。
謝荷翁已死,可他還會睏倦睡去,夢中廉白和丹纓一次又一次死去,他自己也一次又一次被庚金刺穿胸膛,無盡的噩夢和幻象幾乎讓他崩潰!
幸好,他身邊開始出現一些小娃娃。
在黎明之花靠近那些散落於虛空中的小世界時,偶爾會有一個娃娃從小世界裡跑出來,試圖去抓黎明之花。
小娃娃們都穿著紅肚兜,男娃剃著壽桃頭,女娃娃扎著紅頭繩,他們臉蛋白淨,身上卻都有著繁複玄奧的紋身,謝荷翁只要盯著那些紋身看得久一點,便會覺得頭暈目眩。
「你是誰?」在第一個小娃娃出現時,謝荷翁這樣問他。
小娃娃只是對著他笑,並不說話。
「這些小傢伙到底是什麼?」漫長的漂流枯燥乏味,謝荷翁有時候會忍不住自言自語。
終於有一天,黎明之花在路過一片裸露在虛空中的古戰場時,一個戴著面具的小娃娃從白骨廢墟中爬了出來,追逐著黎明之花,來到謝荷翁身邊。
小娃娃頭上戴著的面具一半黑一半白,黑白之間有著巨鹿頭骨特有的裂紋。謝荷翁是親眼見過獸神面具的,絕對不可能認錯!
他激動的問道:「獸神面具?難道說你是獸神大荒落真君?!」
胖娃娃把面具推到額頭上方,露出粉妝玉砌的小臉蛋,疑惑的回望謝荷翁。
後來,他見謝荷翁一直盯著面具,便把面具摘下來,想要扣到謝荷翁臉上,奈何,面具穿過了謝荷翁的魂魄……
一路漂泊,流浪,也不知過了多久,黎明之花帶著謝荷翁擠入了一方小世界,並在謝荷翁腳踏實地之後,碎成一團白光消失了。
「小神子?怎麼會有這麼多小神子聚集在這裡?」
謝荷翁正望著黎明之花消失的方向發呆,耳邊猛地響起一道沙啞的女聲。
他連忙轉身,緊接著便見到了一張噴著青色火焰的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