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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0:34 作者: 挽白駒
左邊的白髮老翁說完話,身體在眨眼之間化成一具白骨,連他身上的法衣也變得襤褸殘破,連同白骨一起墜入湖中。
而右邊的老翁則鶴髮重烏,鬆弛皮膚越來越緊實,最終化作了少年郎的模樣。
「這、這是?」謝荷翁驚呆了。
廉白真君揚聲問那獲勝的少年郎,「敢問你知道迷城的主人在哪裡嗎?」
少年郎仔細打量著廉白,而後感興趣的從湖心飛了出來,落到他們面前,「何必要去找風吹塵呢?我也可以和你賭,我剛贏了七千年時光,足夠與你賭一場了。」
「不了,我賭不過你。」
「怎麼會呢,你這種即將飛升的大妖必是絕頂聰明的,怎麼可能贏不了呢?」少年郎微笑著誇讚廉白。
廉白真君踢出一棵石子,石子砸入湖中驚起漣漪,起伏的波紋中驚現湖底場景,那碧綠的湖水下,竟是堆積如山的白骨……
而它們的由來並不難猜測……
「你以賭棋為生,技藝純熟,我不如你,也不會和你賭。」
廉白真君謝絕以後,帶著謝荷翁往遠離湖泊的方向走,少年郎還要再勸,被他釋放的寒霜駭得停下了追趕的腳步。
這廂,少年郎為放跑了肥羊而望湖興嘆,那一邊,廉白真君和謝荷翁又遇見了大霧。
「這是霧女的霧?」
霧重露濃,潮濕的空氣讓謝荷翁必須時不時眨眼,才不至於被迷了眼睛。
「不確定。」廉白真君搖頭。
霧厚林深,難辨方向,一人一妖正迷茫,前方忽然現出一條螣龍,龍身蜿蜒曲折,在大霧中若隱若現,漸行漸遠。
廉白真君連忙帶著謝荷翁追了上去,馳騁霧露,不止千里,終於在一片斷崖上追到了那條墨黑的螣龍。
螣龍駐足處,有一個年輕男子靠坐在一棵大樹下,閉著眼仿佛是睡著了。
男子腳邊,還跪了一個半透明的靚麗女郎,正是先前與謝荷翁他們失散的花如瀑。
螣龍至樹下,帶起大風,這動靜驚醒了男子,他睜開眼,先看了看廉白和謝荷翁,隨即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般,垂眸看向伏在他膝邊的霧女。
「你又要死了啊……」男子淡淡開口,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悲憫與無奈。
「是啊,我又要死了!」花如瀑撲進男子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霧女哭得鼻尖發紅,「這次你能不能多給我一點壽命啊?從脂山到這裡好遠,我一邊走一邊擔心自己會死在路上!」
迷城的主人輕柔地摸著她的後腦勺,「從脂山到這裡,你但凡提前半年出門,也不至於走的這麼辛苦……」
花如瀑用粉拳捶打他,「外面都是比我強的妖,我不想出門啊,我在路上吃了好多苦,最近一千年都不想來了,你多給我一點壽數嘛!」
「萬葉迷城」的主人,即風吹塵,他被錘也不生氣,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給你三百年壽命,你三百年來看我一次;我給你五百年光陰,你五百年來看我一次,這讓我怎麼敢慷慨呢?」
「我邀請你去脂山,你又不去!這個荒城有什麼好的,你偏要一直守在這裡!」花如瀑說著,又開始嗚嗚的哭。
風吹塵沒有回答她,只是摸出一枚白玉佩,那玉佩一面雕龍,一面雕花。
他將玉佩遞給花如瀑,「這次還是你自己扔吧,花面五百年,龍面三百年,你扔到多少,我就給你多少壽命……」
「就不能長一點嗎?」花如瀑靈秀的的眼睛從袖子後面露出來,偷偷打量他。
「不能了,我希望你能偶爾來看看我。」
花如瀑撅著嘴,不高興的把玉佩扔了出去,那玉佩落到堅硬的岩石上,「叮叮噹噹」滾了老遠,一直滾到了謝荷翁腳邊。
一直看戲吃瓜的謝荷翁突然成了全場的焦點,他也不慫,彎腰把玉佩拿起來,對花如瀑聳肩道,「龍面,三百年。」
「怎麼可能是龍面!幾千年了我從來沒有扔到過龍!一定是你搗鬼!」自己的小法術居然失效,平白少了兩百年壽命,這讓花如瀑怫然不悅,叉腰嬌俏的瞪著謝荷翁。
謝荷翁笑著搖頭,「我跟你們都不熟,怎麼會偏幫誰呢?兩面花紋都有一半的概率,你不該怪我,該怪自己的壞運氣。」
早已看穿了霧靈小把戲的廉白真君,望向同樣含笑的風吹塵,忍不住低語一聲,
「幾千年來扔同一面,那哪裡是她的運氣呢?那只是一份看破不說破的包容啊。」
作者有話說:
花如瀑這個名字,我愛死了。
第91章 萬年
「什麼叫看破不說破?你在拐彎抹角的說什麼?」花如瀑嗔怪的瞪了廉白一眼,不滿的嘀咕起來。
風吹塵懶洋洋的靠在樹上,一隻手摸著她如霧氣般不斷蒸騰的髮絲,「莫要羞惱,這一次你少得二百年,若還能重逢,我給你加上便是了。」
他安撫完霧靈,撩起眼皮看廉白,「幾年前,你進城一游什麼都沒做就走了,我還以為你自恃即將飛升不屑俯拾時間,今日怎麼又來了?」
「我為他而來。」
廉白真君指著身旁的謝荷翁,「當年不敢隨意打賭,也是想把機會留下來給他,還請城主准許,讓我能同他賭一場。」
在這「萬葉迷城」里,如果二妖私設賭局則敗者會被留下來,直到他贏回之前輸掉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