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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0:34 作者: 挽白駒
    白馬從天海盡頭而來,距離此地還十分遙遠,但謝荷翁不敢冒險,他靜靜趴在鯨背上,留心著白馬的一舉一動。

    「這樣一直等下去,是等死啊,」他想,「真君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我得想辦法把白馬引開。」

    可是,這馬妖是能和廉白真君抗衡的大妖怪,自己一個不小心,暴露自身不說,還可能暴露廉白真君……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白馬昂首,扭頭看向了遠方,謝荷翁隨著白馬的動作,看到了一個幻海中的意外來客。

    「曇兔?他怎麼進來了?」或許是曇兔距離白馬更近,也許是他的動靜太大,正在向廉白真君逼近的白馬,調轉馬頭,改道了。

    緊盯著它的謝荷翁輕抒一口氣,他想了想,迅速爬起來,掏出貝殼,再次掰開,「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送我去找曇兔,拜託拜託!」

    觸角拽著貝殼,使勁兒閉合,顯然是不想配合謝荷翁的。

    「別別,你別急著拒絕,我聽真君提起過,你是被封印在了這個貝殼裡的海怪對吧?如果你盡力幫我,等到離開赤髏沙漠,我就讓真君放你自由怎麼樣?」

    貝殼內的觸手僵住,過了一會,一根觸鬚探出來,用力點著鯨背,而後左右輕搖。

    謝荷翁竟然看懂了……

    「不帶不帶,不帶真君一起去!你就把我帶到曇兔那邊就行,動靜小點兒,別被白馬發現了。」謝荷翁不清楚觸手的本事,害怕它使用什麼奇怪法術,招來馬妖。

    粉貝殼裡的八根觸鬚全部探了出來,它們於謝荷翁手腕上一蹬,在不觸及鯨魚皮膚的情況下,把自己拋進了海水裡。

    觸手和粉貝殼開始變大,眨眼的功夫,貝殼變成了一張床的大小,而那八根觸鬚,也粗壯的猶如人的大腿。觸鬚朝謝荷翁勾了勾,示意他快過去。

    「等我一下!」謝荷翁刺破自己的食指,在廉白真君的背上迅速畫了一個陣法,然後,齜牙咧嘴的擠著傷口,又逼出一些血來,在自己的手背上,同樣畫上一個小陣。這個陣法,能讓他更加準確的判斷鯨魚與他之間的方位和距離,方便以後他回來找廉白真君。

    「走走!快!」他畫完,奔跑著離開了島嶼一樣的鯨背,爬上粉貝殼。他舉目搜尋,看清了曇兔的方向,抬手一指,「這個方向!快!我們最好趕在白馬之前和曇兔會合!」

    觸手如同水母的細足一樣輕柔擺動,動作慢,推行的力道卻很足,貝殼載著謝荷翁,飛快的沖入了幽緲白霧中。

    瀚海幻境,層疊交錯,影響的不止是白馬莊植,還有曇兔,被迫躲進來的他迷失在了大霧中。他謹記晏將軍的話,不敢亂跑,也不敢動用靈力,漂浮在水上,儘量保持不動。

    可惜,沒過多久,一陣悠揚的鐘聲,將他拽入了夢中。曇兔開始遊動,把自己帶到距離白馬更近的地方……

    坐在粉貝殼上的謝荷翁,穿透薄霧,看著雙向奔赴,以至於距離越來越近的白馬和曇兔,急得直跺腳!

    「曇兔怎麼還衝上去送死啊!」他心中暗罵,並不知曉,曇兔已是身不由己。

    因為曇兔和白馬在雙向奔赴,靠近曇兔,也就是在變相的靠近白馬,謝荷翁不敢說話,只伸手比劃,讓觸手改道而行,繞去曇兔的後方。他需要避開白馬,從後端接近曇兔。

    一邊走,他一邊計劃著,「曇兔進來,總好過我孤軍奮戰,有他幫忙,我們到處跑,吸引莊植,最好能拖到真君醒過來……」

    他計劃的很好,可惜趕不上變化。

    莊植憑著感知,破除又一重迷障,猛地出現在了曇兔面前!

    「海族?」白馬的鼻翼扇動,厚重男音疑惑道。海族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廉白的幫手到了?

    曇兔被他的聲音驚醒,望著突然降臨到自己頭頂的白馬,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可他的速度,如何敵得過一個馬妖?他沒跑多遠,就被白馬攔住,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便被一口咬住。莊植用力咬合,逼問道,「廉白在哪兒?」

    曇兔的腰被巨大的白馬使勁咬住,幾乎斷裂,他奮力使用法術攻擊著白馬的嘴唇和臉頰,然而無論他怎麼攻擊掙扎,都傷不了白馬分毫,更不擺脫不了白馬唇齒的禁錮。

    無計可施的曇兔咬牙道,「我剛到此地,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那留你何用?」莊植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傢伙,他兩排森白的牙齒用力一合,生生將曇兔咬成了三截!

    「啊啊啊啊!」被截斷的胸膛連著頭顱,在兩條斷腿之前落入水中,曇兔還未死,他在水面翻滾著,驚聲哭嚎!

    「噗!」鮮血奔涌的一截腰臀被白馬吐了出來,他踩著曇兔的頭顱,染血的馬頭低垂,恍若惡魔低語,「廉白在哪兒?回答我,讓你活!」

    「我不知道!有種你就殺了我!」曇兔雙目充血,憤恨嘶吼!他完好的雙臂抓撓馬腿,像是要摳下馬妖的一塊肉來!

    「哼!不說?那就去死吧!」馬蹄抬起,又按下,白馬輕而易舉的踩碎了曇兔的頭顱,就像踩碎一朵脆弱的曇花。

    白馬處決了小小的海族,並因自己為其耗費時間而暗自惱怒,他再次奔跑起來,在悠揚的鐘聲中,尋找廉白。

    在遠方的海面上,謝荷翁穿透薄霧,看著曇兔不斷下沉的屍塊,忍不住渾身打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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