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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0:34 作者: 挽白駒
「在城西的金爐坊做雜役。」
「旋龜,你從伏牛界追蹤半面善到此,他可去過城西的金爐坊?」
「去過吧?他躲躲藏藏,肯定去過許多地方。」
「那他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哪裡?」
「王宮。」旋龜答道。
「王宮……」廉白真君垂著眼,一字一句道,「王宮裡的,或許才是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巨鹿一族現身數月他都沒有出手,他或許惦念,卻不緊迫。」
他銳利的目光看向晏四海。
晏四海靈光一閃,脫口道:「有什麼情況變了,讓他迫切需要巨鹿一族的東西,甚至等不到萬界渡口恢復,更不惜以身犯險!」
可是,到底是什麼東西變了呢?
大霧似被風吹薄,下一瞬又聚攏,遮蔽視線。
苦思無宜,廉白真君下令,「四海,召集你收攏的海族,你親自帶著全城搜查半面善,半面善兇悍,恐還有陣師幫襯,你們不可落單。記住,只查不辦,不可冒險。」
那塊遠古的巨鹿骨是藏了秘密,可世上未解之謎何其多?為了一塊骨頭,一群巨鹿族遺民,損失所剩不多的海族,這是廉白真君所不能接受的。
旋龜先前的一句話,不中聽,卻是事實,留在衢城的海族,也不過是一群喪家之犬罷了。
盡力營救巨鹿遺民可以,以海族之命換巨鹿族的命?不行。
只查不辦嗎?
晏四海聞弦音而知雅意,他拿捏到了此事的尺度,抱拳退了出去。
見晏四海臉色不再凝重,謝荷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阿善奴不想跟著晏四海,可這種可能會和強者打上一架的機會,她又不想錯過。於是,少女皺著臉一直往殿外看,糾結的模樣十分明顯。
廉白真君自然是看見了,他嘴角露了絲笑紋,「秋宮負傷,阿善奴你且留下護衛韻海閣,想追隨你師父學藝,以後有的是時間。」
臭蠕蟲才會想跟著他!阿善奴收到命令,不再往外張望,心裡暗暗辱罵晏四海。
晏四海領命而去,廉白真君再令秋宮,「衢城中的各路消息,你且勤加收集,所有花用找我便是,莫要吝嗇財力。」
才被收拾過的秋宮露出一個苦笑,「不敢吝嗇。」
他拔步欲走,又被廉白真君叫住,叮囑道:「未來是曉風細雨,還是海嘯滔天,誰都無法預料,準備充足總是好的,秋宮,你當知道輕重。」
遺嶺裂縫的封印鬆動之事,廉白未曾印證,不打算往外說,倘若真是事實,那便是世間大劫難,得早早讓他們警醒起來,多做準備。
秋宮回頭,對上廉白真君充滿警告的目光,他視線一轉,又對上謝荷翁黑沉沉的雙瞳,這崽子是在看本宮的笑話?
方才在店門口,他也在看本宮笑話!
真君的不信任,和小幼崽的鄙夷,叫秋宮邪火旺盛,不吐不快,「真君這是在說我不知輕重咯?我不知輕重,那他算什麼?奴顏媚骨的東西!當初要不是他招惹巨鹿王進店,哪會有今日的麻煩!」
秋宮就是這麼想的,倘若巨鹿王死在外頭,半面善根本不會進韻海閣,失竊之事更是無從發生!
今日為了半面善的事他被打傷,真君還要命他奔走,他是很不樂意的!現在真君還懷疑他辦事不盡力!真真氣煞妖也!
謝荷翁今天第二次被罵了,他看了看廉白真君,真君表情淡淡地回視他,他又看秋宮,那小孩子一樣稚嫩的臉龐上滿是恨意。
「你說我招惹是非,可那時候拿巨鹿血賣錢的,是誰?光占便宜不出力,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就算有,你有那福氣遇見嗎?你就不怕折壽?」
謝荷翁很少懟人,但他不是不會懟。
折壽?秋宮聽不得這話,他漲紅了臉,跳著腳大罵:「當初若不是我收留你,你早被城中豺狗啃食了!你這不記恩情的白眼狼!你就說,今日這場麻煩,是不是你招惹來的!」
「起因是我,那天是我給巨鹿王招手,讓他進來的,可後來的……」謝荷翁看一眼廉白真君,嘀咕道,「後來的半面善,可不是我……」
是廉白真君點的頭。
兩個屬下當著自己的面因私怨而爭吵,廉白真君平生還是第一次見,這一老一小的,又不好管。
所以,他把雙手揣袖子裡,作壁上觀。
阿善奴看不慣秋宮,但這種私人恩怨得謝荷翁自己解決,她不能代勞,於是也只站著看戲,不說話。
謝荷翁敏銳的察覺到了兩個旁觀者的態度,他趕在秋宮再度開口之前,上前一步俯視他,「你因易子而食的事被罰了恨我,我理解,可你再罵,我也不會怕你,因為你是個懦夫!」
「鹿王進韻海閣,沒有為韻海閣帶來損失,反而得利了,這件事我沒有做錯。你被罰是因你不仁不義!你被驅使卻不敢反抗,是因你依附他人!你不敢找強者的麻煩,只敢來罵我,這就是欺軟怕硬!倘若我實力超過你,今天,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遷怒於我嗎?你不敢,你這個懦夫!」
謝荷翁一步步向前,秋宮一時被他喝住,不自覺地一步步後退。
當他晃過來神,羞惱得雙眼赤紅,五指成爪,猛的朝著謝荷翁抓去!
作者有話說:
秋宮,就是討厭謝荷翁啊。
因為他弱,想罵他,就罵了,拿他當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