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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00:34 作者: 挽白駒
    阿善奴呼出一口氣,看著滿地大小均勻的碎殼,滿意的一點頭。

    她察覺到小幼崽的動靜,眼角掃見他滿臉的驚嘆,不由有些得意,「這是淺海貽貝,靈氣充足,肉質鮮美,你要不要嘗嘗?」

    殼雖然碎了,那貝殼明顯沒死透,柔軟的裙邊還在輕輕蠕動。

    謝荷翁站在一丈開外觀望,想吃又有些遲疑,「它還活著吧……」

    少女拔刀,對著貝殼正微微鼓動的一塊肉扎進去,利落抽刀,「現在死了。」

    嘶,好兇殘!謝荷翁咽了咽口水,「那給我削點兒。」

    謝荷翁洗淨手,捧著一塊新鮮貝肉蹲在廚房門口啃。

    阿善奴揮舞著長刀,剖除貽貝的雜碎,片肉,裝盤,整套動作有序而迅速,看得人心情舒爽。

    巴掌大一塊肉,像果凍一樣軟綿甘甜,非常美味,謝荷翁幾口吃完,接著發現他好像吃撐了……

    整個胃裡暖洋洋的,他額頭上脹痛的菱形傷口也感覺涼絲絲,好受了不少。

    這貝肉有點神奇吶。

    刀影嗖嗖,一整個貝殼都被片好,阿善奴在忙著裝盤,廚房屋檐下有許多空木架,其中兩個架子已經擺滿了裝著貝肉的白瓷盤。

    他站起來,「這些盤子要送去那兒?」

    「你身後那個門,你打開它,把架子推進去就行。」

    「好的。」謝荷翁剛好就坐在廚房門口,他轉身輕輕一推,門順勢而開,不過,為什麼是黑漆漆的?

    兩扇木門被推開,謝荷翁並沒有看清廚房內的情形,門框上就像鑲嵌了一塊黑色的磨砂玻璃,阻隔了他探究的視線。

    他不敢亂摸,退後幾步問道,「阿善奴,我怎麼看不清裡面?」

    阿善奴不以為怪,「那是障眼法,裡面的大廚在做菜,要防止被偷師的嘛。」

    「哦。」他沒再多問,推著滿載了白瓷盤的架子小心翼翼往門裡送。

    架子逐漸被黑暗吞噬,謝荷翁的手在推的時候不小心離太近,還被黑影輕輕打了一下,像是在警告他。

    處理完貽貝,阿善奴對著地上一揮手,一股水流憑空出現,捲起殘渣奔向院子角落的一個小木桶。

    等水流消失,地上光潔溜溜,被洗刷的非常乾淨。

    她伸了個懶腰,走向被蘭草包圍著的井,一屁股坐在井沿上,伸出左手在清澈的井水裡來回摸。

    謝荷翁湊過去看熱鬧,「你在摸什麼?」

    「我在配菜啊。海韻閣賣新鮮的水產,所以每天都要現撈現殺,你看那兒。」

    她指著廚房旁立著的巨大石碑,那上面刻滿了蠅頭小字,靠近地面的地方,文字居然會動。

    「那是配菜單子,你識字嗎?」

    謝荷翁連忙跑到石碑下,定睛細看後,鬆了一口氣,他對阿善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連蒙帶猜的,能看懂。」

    這么小就識字了啊。一千歲才艱難習字的阿善奴有些羨慕,但沒說什麼。

    她的手指在水下猛然收緊,抓牢,而後起身一腳蹬住井沿,上半身奮力向後揚!

    「嘩啦啦!」井口水花噴涌。

    人似彎弓,水花如虹,一條銀色的大魚被從井裡扯了出來,下一秒,刀光一閃,晶瑩水花染血色,那條魚竟然被阿善奴斬殺在空中!

    魚頭飛出老遠,魚身在落地之前,被阿善奴用後肩墊了一下泄勁,才輕輕滑到地上。

    一套殺魚動作行雲流水,阿善奴的刀甚至都沒有沾血!

    她給謝荷翁解釋道,「這種魚如果死之前受過撞擊,肉會變紅,腥味重,就不好吃了,你以後殺它的時候一定要快!」

    這條魚,光魚身就有兩米多,自己躺平了都沒它長,還談什麼殺魚?

    謝荷翁嘆為觀止,並暗自擔憂。他昨晚口出狂言,說要留下打工給阿善奴錢,可她這麼厲害都只能當個配菜工,殺魚匠,自己一個普通人,能做什麼呢?

    他帶著疑惑,幫阿善奴打著下手,他幹不了別的,只能幫忙來回搬盤子,傳送木架。

    一早上,阿善奴就在不停的撈魚蝦,切片,裝盤。

    她手腳麻利,謝荷翁要跟上她的速度並不容易,不一會就累的滿頭大汗,他沒敢叫苦,咬牙堅持著。

    等到烈日居中,人影如圓,阿善奴終於收了刀。

    在太陽下幹了一早上的體力活,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脖頸和胳膊上的皮膚甚至發青,也不見流汗。

    與之相反的,則是汗流浹背的謝荷翁。

    午休總是讓人高興的。

    阿善奴看著蹲地上小狗吐舌頭的謝荷翁,笑著彎腰,輕鬆將他抱起來,手臂摟住腳彎,抱小娃娃那種姿勢,「走,小幼崽,帶你吃飯去!」

    謝荷翁先驚後窘,拼命掙扎,「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啊!!!」

    他的叫聲,隨著阿善奴在樹梢假山之間的快速跳躍,被風揚起,傳得老遠。

    在石樓看帳本的秋宮,狠狠皺起了眉頭。

    謝荷翁被放下來的時候,面色發青,緊抿著唇,他不敢張嘴,怕自己吐出來!

    跳樓機都比不上阿善奴的空中快車!

    嘔!他到底沒忍住,扶著石燈吐了……

    「噫!」

    阿善奴鼻子非常靈,受不了那味兒,一個響指給他套了個中空的水盾,自己先進食堂了。

    水盾里,被和嘔吐物圈在一起的謝荷翁:「……嘔!嘔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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