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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2:11 作者: Alicense
店裡一下子挺安靜,只有陶安手上的筆划過板子的聲音。
裴燃挺喜歡看東西,一般看陶安畫圖能看一個下午。應馳也搬了條凳子坐在陶安邊上,今天人帶了個黑框的粗邊眼鏡,整個人看著感覺就挺不一樣。
裴燃有時候就覺得這小孩兒每天一副眼鏡挺有意思。
說不出具體有點什麼,就是有意思。
有時候距離感是能感覺出來的,裴燃跟陶安認識了七八年,挨邊兒坐自然得不行。應馳坐得是夠近了,但還是有點僵著,不自然。
陶安畫得很認真,眼神就沒從板子上移開過。裴燃看應馳實在折騰得厲害,笑了笑往邊上挪了一下。
沒別的,純粹看著樂。
昨天周野說了有事,那就是自己不方便去找。裴燃知道追人跟纏人的區別,天性就不會做讓人不舒服的事兒,現在兩個人的關係趨近得剛好,真不差這麼一時半刻。
雖然還是會想,比如看見應馳這追人追得不怎麼得章法的時候。
其實人除了這副皮囊,內里也是差了千萬別。
別說現在,就是裴燃在應馳這個年紀,也不會這麼奮不顧身的一頭熱。成熟的人最知道距離和界限的分割,就是喜歡也只是在邊緣遞出寫滿好感的情歌。
不知道是沒有那麼多難以描述的熱忱,還是沒有隨心而欲的資本,反正裴燃一步一步向來走得穩妥,不會因為感情而偏移了道路半分。
對周野的喜歡已經是溢滿了承載喜歡的半顆心臟,裴燃喜歡他是真的,不會做讓兩人都不舒服的事也是真的。
他把握著度,從不越界半步。
本來圖就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再畫了小半個小時陶安就關了板子。
陸缺從抽屜里拿了兩幅沒拆的牌,說了句正好四個。
這話裴燃跟陶安一聽就懂,應馳也能猜個大概。
四個人兩副牌,雙扣和牛牛隨便來。
玩兒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的牌,一毛錢保底,裴燃和應馳輸了四塊。轉完帳了之後,裴燃把手機收衣服兜里,問陶安晚上去不去跑步。
「行。」陶安看了眼時間,「我回家換件衣服。」
「換我的吧。」裴燃說,「正好把陸缺送回去,順路。」
陸缺在邊上回信息,聽見自己名兒了喊了一句「怎麼就把我送回去了」。
「你跑?」裴燃笑著問了句。
「行行行。」陸缺也樂了,「你倆跑去吧,小應你有事嗎,送送我唄。」
應馳笑了笑,說了聲行。
裴燃等陶安上了車之後把空調開了,雪剛剛停,現在路上只有薄薄一層積著,車一開就是兩道橫。
陶安沒說話,裴燃也不開口,放了歌就開著車走。
歌單正好輪了一半,這首的名字挺有意思——「I S t i L L L o v e U」。
顯示屏上顯示的詞只有兩行,不是歌詞也不是念白,純粹是作曲人想展露的心境。
——期待在那個霓虹燈迷離閃爍
——與對的人相遇
歌很安靜,淡淡的像雨。
裴燃跟著拍子哼唱了幾句,邊上陶安沒出聲,拿了手機翻最近做好的幾張文身圖看。
到了樓下,裴燃把鑰匙給陶安,自己坐在車裡等他換了衣服下來。
陶安對牌子不看重,也沒什麼研究,但他挺神奇,偶爾的幾次從裴燃這兒拿衣服穿基本都拿了最好的款。
邵衡說這是審美,陸缺說這是看吊牌貴。
沒兩分鐘陶安就下來了,穿了一身灰色衛衣和純黑運動褲。
上車之後裴燃就關了雙閃,從輔路拐了出去。
「想說就說。」陶安估計現在心情還不錯,撐著下巴看窗外的景,「別拘著。當朋友,就沒那麼多事兒顧忌。」
「早上陸缺也這麼說了一句,別拘。」裴燃笑了笑,「邵衡就沒這個感覺。」
「他沒說而已。」陶安也笑了,「邵衡也就看著傻逼。」
裴燃聽了樂了一會兒,這邊離江濱還有點距離。
「說吧。」陶安說,「想問點什麼都隨意,問應馳也行。」
「不問應馳。」裴燃切了首歌,「有周老闆了,對他沒興趣。」
「這句真應該讓陸缺聽聽。」陶安把手機拿出來放邊上,「剛他消息就沒停,屏蔽了才消停。」
「他也就無聊。」裴燃說,「他現在被公司扯著,什麼事兒都不能隨心玩,我這兒追人的沒什麼好看,你那兒熱鬧,往上湊自然。」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聊什麼。」陶安錯開話題,「早幾年我就跟你說過,你這人劃得太清了,沒必要。」
裴燃沒說話,但聽著。
「同事,朋友,合作夥伴,各種用得著的用不著的分門別類,你自己是一類。」陶安看了眼裴燃,「什麼人有什麼距離,該用態度去談,這很對。但是你過了。」
多的也沒再說,陶安話不多。
其實說到這兒也夠了,裴燃自己原本就知道個大概,就差人拉他一把,跟他提一下。
到了之後就開始跑,沿著江跑。
這個天氣運動的人不是特別多,但是最近流行夜跑,人也不算少。
裴燃身體素質很好,跑一個小時也不會累。陶安不太運動,但也還行,不至於跑個一千米就喘得不行。
跑了大概四十分鐘,裴燃拉了一把要停的陶安,帶他走了十分鐘後才拉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