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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42:11 作者: Alicense
    剛剛幾個人打了三輛車走,後面的馬上開上來,搖下車窗喊了句上車嗎帥哥。

    裴燃一聽就樂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心情特別好。

    「上車吧帥哥。」裴燃拉了拉帽子,剛剛帽檐有點擋住視線,「下午見。」

    周野把穿外面兒的羽絨外套脫了給他,說了聲行。

    裴燃沒什麼反應,接了外套裹身上:「要洗了還你嗎。」

    「隨你。」周野說。

    「洗了吧。」裴燃用腳踢了踢雪,羽絨服的裡面還暖和著,是周野的體溫,「這樣這衣服能在我這兒多留一會兒。」

    回家之後,裴燃脫了外套,發了信息給常去的洗衣店,讓他們下午一點來拿一下衣服。

    發完信息就躺床上,他有這個習慣,從沒準備改。

    洗完澡後給手機充上電,未讀消息很多,右上角的小紅圈寫著九十九。

    裴燃一眼掃過去,回了幾個熟識一點的攝影就沒再看。已經約好的工作一直排到四月,五月以後他沒打算接新單。

    這幾年一直沒休息過,他也想給自己一段時間調整狀態。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因為工作需要,裴燃經常天南地北的跑。調整時差是一種本事,能讓他隨時保持在最好的狀態。

    但今天他沒有很快入睡。

    可能是因為昨晚睡得太多,也可能是因為坐大馬路上太久了,給凍的。

    昨天從網吧出來,開了車到處亂轉。

    打遊戲打到一半又收到了一條信息,之前有意向合作的服裝品牌選擇了另一位模特,理由是更適合。

    開車的時候沒法把一切看得太仔細,路邊的行人和建築都成了一條條染了顏色的線。

    裴燃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三十二年,只有偶爾的離別。他對這座城市很熟悉,就像他以前拍過的一張水泥風雜誌里寫的那樣,這座城市和它的居客只是一條線,聯繫隨時會斷,也可能牽著就走完了一生。

    裴燃不知道他能在這條線上走多遠,但他希望能不要低著頭走完。

    他寧願摔成這座城市的基底。

    從城市北邊開到了城南,裴燃乾脆開到了城南西路。

    從十七歲開始就想混進去的三流和現在喜歡上的周老闆都在那兒。他們可能暫時關著或者不在,他想去看看。

    還好,燈也還開,周老闆在。

    醒來是因為敲門聲,裴燃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洗衣店的人來拿衣服。

    他從床上坐起來,把羽絨連外套一起拿給上門人員。

    「這衣服看著挺寬鬆的。」那人隨口說了句,「款也簡單,就是不像您的風格。」

    「我朋友的衣服。」裴燃笑了笑,他早上起來的表情其實不太好,估計小跑腿給他嚇著了,以前拿衣服都愛說兩句燃哥今天屋裡怎麼沒人。

    「那要不您給我個地址,我到時候直接送您朋友那兒去。」

    「不用。」裴燃說,「放店裡就行,我會去拿,我朋友店就在城南西路那邊,順路。」

    「成。」小跑腿拿出手機讓裴燃掃了付款碼,「跑腿三十就行,洗衣服的錢給您卡里扣。」

    付了錢裴燃往衛生間裡走,他沖了個澡,順便刷了牙抹了洗面奶。

    收拾乾淨以後站衣帽間裡挑衣服。

    他房間裡有個衣櫃,用來放穿著最舒服的衣服。其他的全都堆在衣帽間,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個首飾櫃和熨斗架。

    裴燃挑衣服很快,沒過兩分鐘就穿好了衣服出來。這個天氣穿風衣不太現實,他穿了一件跟昨晚上那個品牌商對立的另一家潮牌的外套。

    倒不是賭氣,就是覺得這件外套挺好看,想穿給周野看。

    出門了以後遇見樓上的鄰居,一對老夫妻,沒有孩子,養了一條狗。

    「看著瘦了。」裴燃說。

    老太太指了指那條狗,笑了笑:「老了。」

    「那胖了。」裴燃笑了笑,「別減,老太太胖著好看。」

    到三流門口了之後裴燃推門進去,一進去就看見了吧檯上的那朵花。

    方祈估計是習慣了,看見他來也沒反應,隨手倒了杯水擱台子上給他:「周老闆說以後你來,給你單人不算錢,所以喝點水吧,養生。」

    裴燃笑了下。

    他覺得「單人不算錢」這話挺有意思。

    不是生意人的市儈,倒有點親近——在我這兒你是被承認的,所以不要你錢。其他人不行,朋友的朋友在我這兒不行,我只認你。

    他喝了一口水,水裝在小几百的杯子裡,覺得這水沒味兒,周老闆挺甜。

    「誒。」裴燃擺弄了一下那朵花,叫了一下方祈,「能問麼,昨天是個什麼日子。」

    「自個兒看日曆。」方祈頭也沒抬,「我又不會報時。」

    「我是說我周老闆。」裴燃的手指敲了敲台子,「他昨晚上看著挺不高興。」

    「昨天你倆在一起?」方祈抬起頭看他,眼神里有點兒什麼裴燃說不清。

    「差不多。」裴燃不想多說,「能說麼?說了他要不高興你就別說。」

    「別去問。」方祈撐著台子對他說,「沒什麼好好奇的,喜歡人就好好追,別管這種有的沒的。」

    「知道。」裴燃笑了一下,他從衣兜里掏出一盒煙,點了一支冒起白煙,「我當他是珠玉,哪兒捨得當面打砸,碰著一點兒我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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