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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39:32 作者: 大江流
說著,正路過小李村的田地,何熙就看到不少人都在挑水澆地呢。
李一民嘆氣,「壓水井出水難,半天才有一桶水,而且咱們村就四口井,澆一畝地要一天一夜,村里那麼多勞力愣是用不上,你說憋屈不!」
何熙心算了一下就知道,天這麼旱,澆的這麼慢,澆完了沒幾天就又幹了,其他的還沒澆上!
其實壓根沒什麼用,還是大量的水才能解決乾旱問題。
果不其然,李一民也說:「這小清河今天是必須爭到,否則村里明年就得鬧饑荒了。」
從小李村到大楊樹村,離得並不遠,二十分鐘就到了。
下了車的何熙差點沒瘸了,小路上都是坑坑窪窪的,她屁股疼死了。
李一民把自行車藏在了隱秘的地方,就帶著她去了公社大院,他倆到的時候,四個村子已經到齊了,正在辦公室里開會。
李一民顯然很關心澆地的事兒,讓何熙等著,就去窗下聽壁腳。
何熙跟著聽了兩句,這會兒林書記正在做思想工作,她小聲說我去後面轉轉,李一民正聚精會神,擺了擺手。
何熙就按著記憶往裡走了走。
果不其然在後面的倉庫里,隔著門縫,瞧見了那台拖拉機。
它跟21世紀的拖拉機完全不一樣,身形巨大又簡陋,因為很久沒用過了,整個機身都是除了鐵鏽,就是黑漆漆的油污,還落著厚厚的塵土。
顯然,公社早就放棄它了,跟廢鐵一樣堆在這裡。
但在何熙眼裡,這可是個寶貝。
五十年代,夏國還沒有生產拖拉機的能力,從國外引進了一批單槓燒球式拖拉機投入農場使用。
但一是缺乏了解,維修水平低,外加機器自身的弱點,損耗率很高。二是因為這種拖拉機油耗很大,動靜也很大——聽說十幾里外都能聽見聲響,後來漸漸就淘汰了。
這顯然是農場換代後,分到這裡的,農場都是專業人士尚且搞不定,農村連個懂行的都沒有,就成了擺設。
何熙倒不擔心不能用,那會的機器構造簡單,東西反而抗造,而且她有著大量後世對這種機器的研究資料,修理一下大概就可以了。她高興地到前面去找李一民商量。
沒想到會議室里已經吵了起來。
公社書記姓林,是位人,這會兒正苦口婆心地勸著:「都是一個公社的,總不能看著小李村的莊稼旱死,商量一下澆水時間,也不會影響你們多少。」
她話一落,就有人插了嘴,「林書記,我們都是農民出身,這澆水都知道。到點就知道幹什麼,這就不用協調了吧。」
說話的是小王村的村支書王老六,五十來歲的人,一邊說一邊抽旱菸,他還問了旁邊的大楊樹村村支書楊二寶一句:「是吧,老楊?「
楊二寶有點為難,看了一眼老支書說:「小李村也是真艱難,莊稼沒有水,誰也著急。「何國利咳嗽了一聲,楊二寶只能嘆口氣說:」我也沒辦法,我在中間。「
這就是個牆頭草!
林書記顯然很了解他們,這是故意的不接茬呢,她直接拍了桌子:「王老六,楊二寶,少給我裝傻,我說的是這個事兒嗎?你們三個村,壘了土壩,把小清河截流,當我不知道嗎?我知道莊稼是命,可你們不能顧著自己的命,斷了別人的命!小李村的170戶人家不要吃飯嗎?」
一聽她點名了,頓時王老六和楊二寶就不吭聲了。
王老六一口一口吸著旱菸,楊二寶則揣著手坐在那兒。
林書記看了一周,就盯上了沒開口的何國利,「老何,你怎麼說?「
何國利長得跟何國強有點像,都是國字臉大眼睛雙眼皮,在那個年代的審美中,算是長得很好的男人,他穿著白襯衣,看起來精明強幹。
「這事兒難辦啊!書記。「何國利倒是沒開口拒絕,而是賣起了難,」都是祖輩的鄰居,但凡有辦法,誰能幹這事兒。這不是沒辦法嗎?從去年冬天到現在就沒下雨,地里早就幹了,就靠著小清河那點水澆地呢。「
「你說這兒小清河它要是跟大江大海的連著,水多,那我們肯定不能攔壩啊。它上游是耒河,水流就不大,還有水壩,就那點誰給別人了,我們的莊稼就要旱死。我作為柳河村的村支書,我得為村民負責,壘土壩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再說,我也沒截流啊,我放水的。」
他這麼耍賴,林書記怒極反笑,「每天就放六個小時,也算放水?!」
何國利一點都不怕,「那沒辦法,這是最大限度了。您要是非要我讓,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打一架吧。」
「怎麼可能打架呢!」林書記立時阻止道。
這就是林書記的底限,何國利自然知道,他搖搖頭說:「我不能掐著我們村人的脖子,把飯送給別家吃。」
他顯然是這幾個村領頭人,他一放話,王老六也跟著說道:「李老哥,這事兒不成,我也是這個意思。」
老支書其實早就料到了,倒是李大壯不甘心,反問道:「王叔,小王村排在第三,這天沒半點下雨的意思,如果水不勻,那很快小清河的水也不夠小王村澆地了,你們到時候也是旱。」
「還有楊書記,小王村結束後就是大楊樹村,你們真以為,攔著就能保莊稼嗎?」
這顯然是道理,楊二寶有點猶豫:「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