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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32:12 作者: 維和粽子
    這男女之間親密的動作讓聶棗一時汗毛倒豎,毛骨悚然起來……眼前的男人並不是如長相這般年輕不經事,而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歲的老妖怪。

    而後手指便滑到她的面龐上,勾勒著聶棗的輪廓。

    聶棗甚少用這張臉見人,常年不見光的皮膚極為敏感,她幾乎下意識便想要躲避,但硬生生的穩住身體,手指緊攥,仿若未覺。

    但心底的疑慮卻迅速生根發芽成長壯大。

    令主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若有實質,宛若水深火熱之中……那幾天她和令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會真的……

    不,不可能。

    聶棗咬緊顫抖的牙根。

    就在這時,門被人敲了,極為恭敬有禮的兩聲。

    令主聞聲,道:「進來。」

    一襲妖嬈紅裙的紅袖款步而入,顯然她也是來jiāo任務的,只是進來看到跪坐在那裡的聶棗,紅袖的神qíng便微妙起來,起初是詫異,而後便有些曖昧。

    聶棗如坐針氈。

    「屬下的任務完成了。」

    令主點了點頭,「去取新的任務吧。」

    「是,令主。」

    紅袖從隔壁房間裡拿了任務牌,很快便離開。

    聶棗趁機起身:「屬下也去拿新任務了。」

    令主沒說什麼。

    聶棗鬆了口氣,隨手在韓國的區域上拿了一個牌子,轉身便想離開。

    「等等。」令主說,「替我研墨。」

    聶棗只好耐著xing子替令主研墨,看令主提筆轉腕,在紙上書寫什麼,離得近了,聶棗才發現令主的脖子上有一條不太明顯的紅痕,回憶起走時令主脖子上戴的紗巾,以及他遞還給她的薄刀,聶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而令主仿佛也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眸道:「猜得沒錯,你想殺了我。」

    聶棗研墨的手顫了顫,一滴墨點飛濺出硯台,正落在令主的紙上。

    「屬下……」

    感覺到聶棗的不安,令主又道:「隨口說說。」

    被愚弄和戲耍的感覺再度湧上來,這種遊刃有餘玩弄著他們qíng緒的做法,正是令主最擅長的,聶棗動了動唇,道:「屬下惶恐。」

    聶棗繼續磨墨,半晌,她突然道:「令主,聽說我長得很像一個人。」

    令主突然抬起手,捏住聶棗的下巴。

    「誰跟你說的?」

    「只是聽人說,真的……很像嗎?令主是因為這個……才一直對屬下親眼有加嗎?」

    說出親眼有加這幾個字時,就連聶棗自己都覺得汗顏。

    令主卻笑了,笑容冷似千年寒冰:「如果我長得像柴崢言,你便會對我親眼有加嗎?」

    光是想想這種假設,聶棗就覺得仿佛被雷劈了一樣,她qiáng笑道:「屬下失言了。」

    令主放開了她,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

    白芍幾天後也回來了。

    一見到聶棗,她便興致勃勃問道:「都說你勾搭上令主,要做第二個傾夕,是真的還是假的?早先年末評定我就想問你了,可沒逮到機會……快說快說!你沒看這幾日,就連紅袖也反常的客客氣氣的,想來是怕得罪了你。」她拽著聶棗的袖子,臉上的八卦之qíng溢於言表,「你到底是怎麼勾上令主大人的?」

    「沒這回事,只是傳言。」

    白芍立刻露出一臉失望:「那令主gān嘛突然對你這麼好?這種殊榮從前可只有傾夕有。」

    好?

    簡直和紅袖說令主寵她一樣令人匪夷所思。

    「令主怎麼想的我又如何知道,相信我,這件事我和你們一樣茫然。」聶棗按著額頭,苦笑道:「我好像失去了年末評定那段時間的記憶……白芍,你說,如果一個人記憶被封住,那麼入她的夢裡能不能看到那些被藏住的記憶。」

    「不知道,我又沒試過。」

    「那有沒有能勾起遺忘回憶的香料來?」

    白芍想了想:「這個倒是有,叫魅匣,我可以試試看。不過這種香料比較難配,我手頭沒有現成的,得過幾日才能弄好。」

    「無妨,我可以等你。」

    等待期間,聶棗去了一趟攬月樓,她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但仍一無所獲,什麼也想不起來。

    回來的路上,不巧,遇上了紅袖。

    四下無人,對頭狹路相逢。

    紅袖艷色傾城,目光複雜。

    她既沒找她茬,聶棗自然不會主動找麻煩,剛想離開,就被紅袖拽住。

    「聶棗,我有話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四二章

    第四十二章

    跟紅袖差不多時間入鬼都,爭鋒相對多年,實在談不上關係好。

    但實際上,聶棗並不討厭紅袖,至少她的針對是光明正大的,而非暗地裡使絆子。

    在鬼都最糟糕的,其實並非環境,而是良知。

    以令主為尊,這裡像是個被扭曲過的世界,出任務嘗過掌控人心的甜頭之後,很容易便讓人自覺高人一等,善良的本心甚至道德與倫理都日漸稀薄。破壞愛侶,玩弄他人的感qíng以滿足征服yù,並且以此為樂,然後肆意妄為,待將時局攪的一團亂,再毫無芥蒂的抽身離開。

    *膨脹,聶棗就知道曾有過在鬼都內關係甚好的姐妹,因為嫉恨對方的排位,而暗地裡找殺手,在出任務的路上就將對方誅殺;還有向令主告密,將對方試圖逃離或已有戀人的事qíng告知令主並竊喜著等待對方的懲罰……

    所以她才如此想逃離鬼都。

    聶棗跟紅袖保持距離走了一段路,待四周無人,才聽見她說:「我以為最不可能走上這條路的便是你,果然人都是會變的,我還記得你那時候不願聽話被打得遍體鱗傷……」

    聶棗打斷她:「所以你找我只是為了嘲弄幾句我不夠堅貞不屈嗎?

    紅袖頓了頓。

    聶棗拂袖準備離開,轉身時又聽見了紅袖的聲音:「若過去的聶棗已死了,那我的話的確是沒什麼意義。」

    聶棗駐足,緩聲問:「你是……什麼意思?」

    ***

    夜幕四合。

    聶棗悄無聲息地穿過巷弄,鬼都很大,有很多就連她都不曾去過的地方,比如這裡……聶棗看著眼前像是久無人住的荒涼院落,推門進去:「蓮衣在嗎?」

    沒有點燈,裡頭坐個枯瘦的女子,隱約的光亮映在她面上,是張秀麗面容,但已顯年紀,美貌不再。她平日裡是負責準備膳食的,鬼都的女子老去,除了少數極為優秀的能成為教習嬤嬤,大部分都如這般。

    「你是……」

    「我叫聶棗,想問你些事。」

    木然的臉龐這時才露出些許表qíng,只是分辨不出是驚訝還是恐懼,半晌,她說:「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她是十年前那場動亂的倖存者,亦是見證人。

    「什麼事?」

    「替我確認一件事,然後送一封信,或者殺一個人。」

    聶棗沉吟了片刻:「我不殺人。」

    「那就讓他生不如死。」

    「……好。」

    蓮衣咳嗽了兩聲,附唇在聶棗耳邊,輕聲訴說。

    她比傾夕入鬼都還早,曾經無意間救過傾夕一次,傾夕感懷,動亂前待蓮衣一直不錯,因而她知道的,也比聶棗想像中的多。

    不管紅袖是為了什麼告訴她這件事,但她承了紅袖這個qíng。

    ***

    令主的寢殿。

    「有什麼事?」

    「屬下是來賠罪的。」

    「何罪?」

    聶棗垂著頭,恭敬道:「雖不知屬下失去記憶時做了什麼,但總歸是冒犯了令主……便自來賠罪。」

    她換了一身雪色裙裝,長發用系帶綰好,垂在一側肩膀,態度放得很低,看起來十分柔順。

    聶棗也確實在盡力讓自己顯得乖巧。

    「如何賠罪?」

    她盡力克制,但冷汗還是順著鬢邊流下:「聽憑令主吩咐。」

    聶棗便留在令主的寢殿侍候了一整天筆墨。

    幾天後,令主病了。

    蓮衣對她說的其中一件事便是,令主體質特殊,接觸到跗子、細辛、馬錢子……之類的藥材,久了便會生病發熱。

    為避免被發現,聶棗特殊處理了這些藥材,將之不著痕跡地放入她隨身帶著的香囊中。

    本來只是冒險試試,沒想到會這麼靈驗。

    事實上,令主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病了的事qíng。

    是聶棗走進令主的寢殿方才發現,起初她以為令主不在,進了後殿,便看見令主正靠在榻上,眼眸半合,視線有些迷離,雖仍是冰冷,卻沒有平日的鋒利。

    「令主……」聶棗訝異道。

    這倒不是作假,她認識令主的時間也不短,還是第一次看他病,既新鮮又詭異。一直以來令主都像個神像而超過人,他站在高處俯視著眾生掙扎,絲毫不為所動,仿佛塵世間生老病死都與他毫無gān系。

    但此刻,事實告訴她,令主也是會病的。

    那麼他應該也是會受傷會死的?

    抬眼看她,令主道:「我有些乏,給我倒杯茶。」

    「是。」

    聶棗一邊沏茶,一邊小心的觀察令主,想知道他是真的病重還是輕微的身體不適。

    令主喝了茶,對她道:「出去罷。」

    聶棗遲疑片刻:「可是,令主……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令主淡淡道,「還是說,你很盼望我病重?」

    聶棗立刻道:「屬下絕無此意。」

    當即便要離開。

    將將要走出門,才聽見令主冷若冰霜的聲音:「去給我熬碗藥來。」

    「是。」

    聶棗給柴崢言熬過不止一次藥,發熱也不算什麼大病,取了板藍根、連翹、牛蒡子、huáng芩等若gān,熬好便端著給令主送去。

    進屋時,令主已躺下,臉色上看不出分毫。

    聶棗的手緊了緊,若令主真是病到無力就好了,那她就可以……

    但下一刻令主已睜開眼睛,微微坐起。

    聶棗恭敬地將藥遞上,令主接過,直接一飲而盡,將碗放回去時,看見聶棗yù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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