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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32:12 作者: 維和粽子
    聶棗怕開口被魏離認出來,就指著嗓子,又擺了擺手。

    「啞巴?」

    聶棗點點頭。

    魏離立刻眉開眼笑:「你就是因為這個被女人甩了?」

    聶棗在心裡抽搐了兩下,仍是點頭。

    「不過也正常嘛,不能說話的男人長得再好也木訥無趣,不過女人嘛,什麼……」說到這裡,魏離覺得似乎不太對,轉而又道:「一般的女子有什麼可稀罕的,當年我喜歡過的女子,當真是世上少有,只可惜……」他長吁短嘆,又把給任平生講的那個版本講了一遍。

    聶棗覺得這簡直是在jīng神攻擊。

    魏離不燥她自己都燥得慌。

    最後魏離意猶未盡地抹了兩把眼睛,然後轉頭問聶棗:「你呢?……哦你不能說話也沒關係,你可以寫下來,我很有耐心,可以等你慢慢寫……我知道你肯定早就想找人傾訴了,你不用太感謝我,我就是這麼好的人……」

    聶棗:「……」

    魏離都給她送上紙筆了!

    聶棗只好硬著頭皮現編了一個狗血故事,他與小姐甲相遇在一個開滿繁花的院中,本只是做客,卻一見傾心。之後聽說小姐甲到郊外遊玩失蹤,他便辛苦尋找,費勁千辛萬苦在一個廢棄的廟宇中,找到了昏迷的小姐甲,將之帶出,因他受了傷多有不便,便託付友人讓他將小姐甲送回去。誰料友人貪慕小姐甲的美色,聲稱自己是救了小姐甲的人,並巧舌如簧讓小姐甲的父母答應將女兒嫁給他。他心有不甘,想去解釋,奈何口不能言,而小姐甲的父母嫌棄他是個啞巴,連聽都沒聽便將他趕了出去。

    他便只好離開傷心之地,買醉他鄉。

    魏離看完,隨即道:「竟有這種事qíng!來,我跟你一起去說,保准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聶棗趕緊攔住他,寫道:小姐甲已嫁作他人婦,不必勉qiáng。

    魏離大感同qíng,拍了拍聶棗的肩膀,一副要將他引為同病相憐知己的樣子。

    聶棗有點意外,又有點無奈。

    魏離在對待女子上,渣的不用言說,不過對其他人,倒還算過得去。

    幾日後,任平生又出現在了酒館裡。

    魏離看著任平生又走向他,還有幾分防備:「你怎麼又來了,這座位這麼多,你就非要坐這嗎?」

    任平生喝了口酒,詫異道:「這原本就是我的位置。此處靠窗,風景最佳,每次來我都坐這。」

    「誰管你平常!我先來的,這就是我的座位。」

    「也罷。」任平生倒是不太想和他計較,「我占了你的位置,那你的酒錢便我來出,如何?」轉頭他又看向多出來的聶棗:「這位是?」

    「我朋友。」魏離立刻道。

    「哦。」

    聶棗沖任平生抱了個拳,有些歉疚。

    「他也可慘了!」魏離突兀道,他本來就愛腦補,又憋不住話,立刻竹筒倒豆的跟任平生把聶棗編造的故事添油加醋講了一遍,那說的是慘絕人寰,字字泣血,包括聶棗根本沒提到的部分,他都給一一補全,什麼於破廟中不眠不休照顧看護小姐甲,什麼背著小姐家走了數里路,身上傷痕無數……

    任平生聽得饒有趣味,罷了還道:「當真是遺憾啊。」

    聶棗硬著頭皮,露出一個勉qiáng的笑容。

    不過無論如何,也算是接近了任平生?

    這麼想著,倒也比之前那樣好。

    任平生在趙國這兩年,連一個親密好友都沒有,已經算十分奇怪了,府里也並不請多少僕從,唯一的管事還是趙王硬給他配的。當然眾人只當是他桀驁,看不上他人。

    這倒讓聶棗幾乎連個下手的地方都沒有。

    酒館裡,魏離又和任平生隨便聊了聊,她不會說話,自然只安靜聽著。

    夜幕降臨,任平生告辭,聶棗也準備離開,魏離問:「對了,你住哪?既然是來散心的,應該是住客棧吧……我們說不定住一間?」

    聶棗不願回答,自然擺手微笑,便離開了。

    晚上回去,正巧見公子晏也回來,他懶洋洋地問:「如何了?還覺得他是個斷袖嗎?」

    聶棗想了想,回憶起任平生騙人的那段,聳肩開口:「說不定真是。」

    「那還真……」公子晏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有人在門外猛地捶門。

    「久依,久依,我聽見你的聲音了!快開門!」

    ☆、第三七章

    第三十七章

    魏離原本只是好奇才跟著,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那個他化成灰都認得的聲音,當即敲得更厲害。就在此時,門突然開了。

    「久依,你……」

    門口站著個陌生的美貌男子,雙手環胸睨著他,冷淡道:「有事嗎?」

    魏離狐疑地看著他:「方才進來的人呢?還有方才是誰在跟你說話?」

    「與你有關嗎?」美貌男子更加冷淡,同時手扶在門框邊,「若你沒事我就關門了。」

    「我知道她在裡面!你讓我進去!」

    對方根本沒理會他,眼見著又要關門,魏離忙伸出腳,無賴般的將身體硬卡在門框間,探頭張望。奈何左右都沒人,想來是已經進屋了。

    「這裡沒你要找的人,快給我走!」

    魏離怎麼肯罷休,死死卡著門,沖裡頭道:「……久依,我足足找了你一年多,這一年多我走了很多路,也吃了很多苦,可我從未想過放棄,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見我。」

    說著說著,魏離自己都有點委屈,「我知道,過去是我不對,我不該遊戲花叢玩弄女子的真心,可我也只是為了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女子……現在我想通了,不付出真心,又怎能換回別人的真心,所以我來尋你了……你就給我一次機會也好,我相信你會被我的真心感動的。」

    「又是何必。」

    院中顯出了一抹白色身影,魏離痴痴看著,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終於又出現在了面前。

    是他的久依。

    溫婉可人,嫻靜秀雅,無比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無論他做了什麼永遠會靜靜微笑看著他的林久依。

    魏離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掙脫開擋住他的美貌男子,上前一步,想握住眼前女子的手,聶棗卻已先一步甩開他。

    「我不可能喜歡你的,鬧夠了就回去,你哥很擔心你。」

    魏離立刻道:「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回去!」

    聶棗扯嘴角笑:「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魏離緊緊看向聶棗,仿佛生怕她跑了:「我知道你不是久依……」他沒忘記在地窖里,聶棗硬往他嘴裡塞麵餅的qíng境,但正因為如此,他才確定,就算久依不是久依,骨子裡仍是關心他的,仍是他善良體貼的林久依,「但我們這麼久以來的相處我不信都是假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對一個不愛的人,這麼好……」

    「可以的。」聶棗的笑容染上了幾分邪氣,「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我接近你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出錢雇用我,讓你愛上我,再報復你。我本人對你是沒有半分感qíng的。至於沒直接殺掉你,只是因為怕你哥找我麻煩……對我來說,你跟一個路人沒什麼區別。」

    門已經被公子晏順手關上了。

    聶棗拽住魏離的領子,一個用力把他頂在牆上,兩記拳頭重重落在了魏離的腹部。

    魏離猝不及防,只得悶哼一聲,冷汗霎時流下。

    下一刻,聶棗從袖口裡抽出一柄匕首,抵在魏離的脖子上:「不過如果你再妨礙我的話,我不介意在這裡偷偷把你做掉,反正沒人會發現的。」她的眼神冰冷,毫無溫度,淡淡的殺氣涌了上來----這是跟令主學的。

    魏離脖子一疼,有血順著頸脖流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聶棗。

    以前他受再小的傷,林久依都會緊張半天,恨不得以身代之,而此刻她竟真的要殺了他?

    一隻修長潔白如玉手攔住了聶棗的動作,方才那個美貌男子,即公子晏,此刻正含笑看向聶棗:「這樣的事qíng,怎麼用得著你來動手,jiāo給我便是。」

    聶棗也轉頭看向他,視線軟化下來,溫聲道:「不用,我自己能處理的。」

    「髒了你的手,我會心疼的。」公子晏亦溫柔道,並從聶棗的手中接過匕首。

    再是瞎子也看出這兩人關係匪淺。

    「……你是誰?」那刀上了粹了毒,此時魏離已全身無力。

    公子晏抵住魏離的脖子,莞爾一笑,他本就美貌,一笑之下容色更甚,襯得魏離越發麵容憔悴不堪,「猜也猜得出吧,我認識她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勸你早點死心吧,我們都是鬼都的人,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外界之人於我們不過螻蟻,你的所作所為在我們看來只是笑話。」

    「我不……」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不過她真正喜歡的,只有我一個,所以她終究會回到我身邊。」公子晏語氣優雅矜貴,冷靜中透著篤定與自信。

    聶棗在一邊笑靨如花。

    魏離心如刀絞。

    「好了,結束了。」

    公子晏舉刀,帶著近乎殘忍的笑容,一刀捅進了魏離胸口。

    ***

    入夜,魏離於劇痛中醒來。

    他掙扎著推開卷裹住他的蓆子,哆嗦著唇坐起來,竟然把他的屍首就這麼用蓆子裹了裹丟掉郊外……幸好他命大,魏離按著胸口上仍然流著血的傷口,面色慘白的站起來,沒走兩步,又摔倒在地。

    低喘了一口氣,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引信,點燃升入空中。

    ----沒多久後,就會有魏國在趙國的線人來接應他了。

    魏離又喘了兩口氣,最終用另一隻手捂著眼睛,躺平在地上。

    ***

    不遠處。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gān脆殺了他算了,還這麼麻煩。」公子晏抱臂道,「你知不知道那一刀我捅的有多緊張多小心!」

    聶棗道:「兩個原因,第一我已經跟他哥說了魏離在這,第二我沒殺過人。」

    「我殺又不是你殺!」

    「但歸根究底是我求你幫的忙……積德你懂嗎?」

    公子晏嗤道:「入了鬼都之後,你gān得缺德事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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