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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32:12 作者: 維和粽子
也是蠻難搞的。
聶棗在仔細觀察,試圖從任平生的動作與語氣中略分析出他xing格的一二,然而……聶棗發現,任平生竟然徑直朝著魏離走了過去!
「兄台。」他敲了敲桌子,「這張桌是我的。」
魏離正喝得眼神迷離,看見突然來個陌生人,還是個爺們,也有點不耐煩,揮了揮手道:「你誰啊……沒看我正喝酒呢麼,別……別來湊熱鬧……」
任平生見狀,倒也不是很生氣,側身一屁股就坐下了,將酒壺往桌上一擺,轉頭對小二道:「老樣子。」
「好嘞。」
他顯然是熟客,很快就調整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小二上了菜和酒就退下了,任平生拿了筷子,便開始夾菜。
魏離不開心了:「你到底是……誰啊?這麼沒禮貌……」抱怨了兩句之後,他大概覺得這話和他目前的作風不大相匹配,又轉而道:「也罷,我又何必跟你這種凡夫俗子計較……」他又嘆:「問世間qíng為何物……」
聶棗聽得嘴角直抽。
任平生抹了一把嘴,睨著魏離,懶洋洋地露出一個笑:「嗯,你說誰是凡夫俗子?」
魏離毫不猶豫的指他:「周身上下,俗不可耐。」
「哦,那不知閣下是……」
魏離擺出一個標準的受過傷的男人的姿勢:「你不會懂的。」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苦澀道:「我經歷過太多事qíng……」
聶棗:「……」
我能上去讓他閉嘴嗎?
我能嗎?
任平生揚了揚下巴,大概是第一次看人在他面前裝腔作勢裝的如此拙劣,於是饒有趣味道:「願聞其詳。」
魏離便添油加醋講他和聶棗那段單方面nüè戀的故事描述成了一場曠世絕戀,在故事中聶棗被塑造成了一個深愛他但是因為種種迫不得已的原因而不得不離開他傷害他,但其實「他痛她更痛」的絕世痴qíng女子,而魏離自己更是即便被傷害被欺騙被蹂躪仍舊不離不棄深qíng如海(說到這裡他自己又陶醉了)的傾世好男子。
至於整個故事更是跌宕起伏,比話本傳奇更曲折坎坷jīng彩萬分。
說到動qíng處,魏離甚至還趴在桌上小聲的嗚咽了一會(大概是被自己感動了)。
任平生見狀,不知哪根筋不對勁,還拍了拍魏離的肩膀,一副讓他節哀的樣子。
魏離臉上還帶著淚痕,眼眶通紅,哭得特別我見猶憐,拽了兩把任平生的長袖子抹眼淚,繼而低聲道:「無論到哪裡,我都一定要找到她……找到我的久依……」
任平生的袖子被拿來做布巾,也並不生氣,笑得還挺和藹:「嗯,你會的。」
坐在一邊和群眾們一起圍觀的聶棗一直有種特別微妙的感覺……
看到此刻她終於福至心靈。
等等!
魏離為什麼看起來像是搶了她的工作!
以及……任平生應該不會……大概可能也許……是個斷袖吧……
前朝就有位帝君偏愛此好,甚至同寢時因為不忍吵醒對方而斷袖而起,因而也就有了斷袖這個稱謂……
***
痛定思痛,次日,聶棗重新易了容。
她換了一身頭面,墊了肩膀,束了胸圍,還特地穿了一雙能墊高身高的靴子,花了足有三個時辰修容,幾乎將臉部輪廓重新休整,保證比魏離更唇紅齒白,俊俏不凡----而且還看不出是個女人。
最後穿上一身風流青衫,頭戴玉冠,腰佩環飾,懷中再抱上一把琴。
齊活。
值得一提的是公子晏恰好回來,看見聶棗的背影,頓了頓道:「閣下是……」
聶棗面無表qíng轉頭:「是我。」
公子晏僵硬片刻:「……你要跟我搶活嗎?」
聶棗看著面前秀雅溫潤,眼若秋水,面如冠玉的美男子,心頭一動,很認真地問他:「要不我們真換換?」
☆、第三六章
第三十六章
聽罷聶棗的敘述,公子晏的面色霎時就不那麼好看。
「你才跟了他幾天?這就斷定?再看看再說,而且……」公子晏冷冷道,「別指望,我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qíng的。」
聶棗重新坐進酒館,才發現自己可能真的想太多。
因為任平生第二天並沒有來,魏離繼續在酒館裡苦哈哈的買醉,引得一眾女子同qíng心大發,順嘴說一句,他還因為聶棗分走少許姑娘的視線,而偷偷瞪了她一眼。
坐以待斃未免太消極,幾日後,聶棗直接上了任平生的家門。
趙王賜的宅子,自然不小,聶棗進去之後,就見廳堂裡面坐滿了人----都是來求教的,任府的管事也十分為難的笑著:「老爺他此時還在睡著,見不了客人……」
有少部分不滿的嘟囔著離開,但更多人還是賠笑道:「無妨,在下就在這裡等著任先生。」
聶棗打聽過,任平生的確沒有姬妾,也沒有父母。
二十歲孤身一人來到趙都,一首《長亭晚賦》驚艷四座,引得趙都人人抄頌,一時紙價都漲了不少,而最最驚艷的是趙王,他禮賢下士,竟親自來見任平生,對任平生讚頌不已,並引為門客。
這樣一個桀驁不馴天賦英才、又沒什麼深厚背景的人,偏偏在趙王眾多的門客中,脫穎而出,受到趙王的寵幸厚愛,遭人嫉恨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而這次,似乎是聶棗趕得巧了,碰上了一樁事。
一個國字臉的華服男子帶著一眾下人氣勢洶洶衝進任府里,怒道:「任平生!你給本侯出來!馬上出來!」
管事忙迎上去道:「老爺還在睡……」
「睡睡睡,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人呢!給我進去搜!」男子掃了一眼四周,道:「其餘不相gān的人請先離開,否則休怪……」
原本還滿滿當當的大廳立刻人走樓空。
聶棗留了個心眼,在出去時趁人不注意溜上了房梁。
任平生最後是被人半拽著出來的,進來時他還打著哈欠扯了扯松垮的襟口,口氣淡淡道:「不知侯爺有何指教。」
男子更加怒不可遏:「說!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我不記得我做過……」
「裳兒哭著喊著要嫁給你,定然是你對她做了什麼!你不要仗著王上寵幸就無法無天!你若是不說清楚,我今日就在這裡替我裳兒……」
任平生倒也不急,只無奈道:「那侯爺為何不去問趙裳小姐?我同她並無gān系。」
「你欺rǔ了裳兒,竟還不承認!」男子瞬間拔出腰間佩劍,直指任平生:「今日,要麼你便娶了我妹妹,要麼便血濺當場。」
任平生理了理衣冠,口氣倨傲道:「那你便砍吧。」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砍。」
「你!」
聶棗在房樑上猶豫不決,要是任平生真死了,她這任務也算是完了。但是現在下去出手相助又有些……微妙。
正猶豫間,又有人進來了。
「兄長……兄長,不要……」
一頭青絲凌亂的少女提著裙裾就沖了進來,她慌忙攔住那位侯爺,不知是因為奔跑還是激動,臉上紅霞一片:「此事與任先生無關。」
男子見狀,先是驚愕,後是惱怒:「裳兒,你還護著他!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的!」
「不、不是……」趙裳拼命搖頭,臉紅得更厲害,「快回去吧……兄長,求你了……」
「不行!今天本侯便是一定要他給你一個jiāo代!他是不是輕薄你了?」
「沒……沒有。」
男子愣了愣,轉而更怒:「說實話!」
「真的沒有啊……」
「那你為何想要嫁給他?」
趙裳回頭望了一眼任平生。
任平生此刻倒是更顯淡定,仿佛他並不是導火索,而僅僅是個無關的路人,唇畔甚至還挑了抹淺笑。
趙裳只望了一眼就羞紅著臉垂下雪白頸脖,手指絞緊衣袖:「我……我只是……兄長你別問了行不行……」
這小女兒qíng狀,不是瞎子都看得懂。
男子仿佛此時才回過神,嘆了口氣對任平生道:「好吧……今日是本侯魯莽了,不過……我還是想問上一問。既然任先生尚未有妻眷,是否有意娶下我這妹妹?」
任平生幾乎是立刻作答:「抱歉,並無。」
趙裳的臉色霎時慘白。
男子似乎立刻就要發作,但終於還是忍了忍,咬牙問:「為何?本侯的妹妹配不上閣下嗎?」
「並非如此,只是任某並無娶妻的打算。」
「男子當成家立業,任先生年紀已不小了,為何不願娶妻?男子遲早要傳宗接……」
「侯爺既然想知道,那任某不妨直言相告,只希望侯爺不要同別人說。」任平生打斷他,口氣冷冷道:「任某已有髮妻,不過兩年前亡故,任某對髮妻一往qíng深,因而並無續娶打算。而任某自幼無父無母,是否要傳宗接代由在下自己決定,無須侯爺cao心。」
趙裳已是站立不穩。
男子心疼地扶住自己妹妹,對任平生更加冷冷道:「本侯知道了,那就不打擾了。」
房樑上的聶棗倒是鬆了口氣。
任平生死去的髮妻,簡直是上天賜給她的攻略機會。
然而正當那位侯爺和他妹妹離開之後,任平生長舒一口氣,按著眉心無限煩惱道:「我要不要真的買個牌位寫上亡妻在後院裡供起來……」
聶棗膝蓋一軟,差點從房樑上掉下來。
***
次日,聶棗一邊托人繼續打聽任平生的過往,一邊同樣煩惱的喝酒。
她不信以鬼都的能力就真的查不到任平生的過去。
喝著喝著,聶棗發現有人朝她走了過來。
放下酒壺,聶棗愣了愣,魏離不悅地敲著她的桌子:「仁兄,你什麼意思?我喝酒那是因為有qíng傷,你為什麼也跟著喝?」他早對眼前這個男子搶他風頭的狀況不滿了,原本早就該離開換下一家酒館,可看他在這魏離就是十分不甘心,自己才是那個受過qíng傷滄桑有過去的男人,這個小白臉到底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