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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32:12 作者: 維和粽子
    公子晏措手不及,向後仰去,整個人傾倒在光潔的地面。

    他身上的聶棗也隔著伏倒在他的身上。

    雨不止何時停了,深夜靜謐,燭火忽的一下熄滅,隔著織物,心跳聲清晰可聞。

    「你……真的答應?」喉結滑動的聲音。

    聶棗平靜道:「我看起來像拒絕的樣子麼?」

    良久,公子晏說:「好,那你記著你欠我一次。」

    聶棗愣了下,反應過來:「不是現在?」

    公子晏合上眸,月華流淌過他的顏面,他輕聲道:「……我沒力氣。」

    「啊?」

    「……被那幫女子折騰了一整天,我困得要死,讓我先睡會。」

    聶棗:「……」

    公子晏是真的困了,很快就睡去,更何況他自己也知道,之後的四日他還要接連不斷的應付其他各類的女子。

    他在睡,聶棗卻還不能離開。

    一旦她離開,換做其他女子過來,公子晏只怕就睡不了了。

    聶棗只好任由公子晏枕在她的腿上(公子晏表示就算吃不到也要揩點油),百無聊賴的數著窗外的星子。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聶棗也不知不覺沉入夢中。

    夢境裡,也是相似的場景,她跪在那人面前說:「……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它,只要你肯給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什麼都可以?」聽不出qíng緒的語調。

    「是的。」她咬牙,把因為羞恥幾乎要湧出的眼淚忍下,顫抖著聲音解開自己的衣帶說,「……就算用身體換也沒關係。」

    然而得到的答覆呢?

    「抱歉,我不覺得你的身體值那麼多呢。」

    醒來時,聶棗發現自己把手裡的髮簪默默掰成了八截。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此後的幾日裡,聶棗都在夜間過去,公子晏被輪番轟炸jīng神很是不濟,見她進來不再開口徑直睡去。

    聶棗坐在他身側,看時間靜靜流淌。

    直到第五日,公子晏突然道:「你還記得我擅畫罷。」

    聶棗「嗯」了一聲。

    公子晏道:「最後一日,我畫點什麼給你罷。」

    聶棗略微詫異:「你不累麼?」

    公子晏:「累……不過我的畫現在也算價值千金,你不想要麼?」起身,「別廢話了,幫我研磨----對了,這個你應該會吧。」

    聶棗無奈研磨,卻見公子晏在紙上繪的並不是畫,而是字。

    ----房間有人監視,我問你答,若是你就在磨盤裡轉一個圈,否就打一個叉。

    聶棗在磨盤裡轉了一個圈。

    ----那個令主是不是用什麼方式控制了你們讓你們無法脫離。

    ……圈。

    ----是用藥嗎?

    ……圈。

    所以每年的評定她們必須回來,回來拿一年份額的解藥。那些沒能在評定期限內趕回來的人,此後聶棗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你想不想脫離這裡?

    遲疑了一會,聶棗才劃了一個叉。

    她可以逃走,柴崢言卻沒辦法。

    聶棗的回答似乎讓他很意外。

    公子晏遲疑了一會,將桌上的紙劃花道:「果然太久不畫都快不會畫了,不然你先來畫點什麼?」

    聶棗道:「我又不擅長丹青,不過你要是想找點參考,我倒是可以幫你。」

    公子晏放下筆道,嘆道:「算了。」

    聶棗沒有多餘的jīng力去關心公子晏,直到考核結束公子晏也沒再對她提過這件事。

    不出意料,沒有人能真的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折服公子晏讓他傾心,最終的考核結果由公子晏給出評定,聶棗是第一。

    令主問她:「今年的特殊獎勵還是一樣麼?」

    聶棗點頭。

    令主叫人遞給了聶棗一個小匣子,她知道,和去年一樣,這裡面裝著一萬兩白銀的銀票。

    「謝過令主。」

    令主笑了笑,示意她進內間:「你可以進裡面挑選任務對象了。」

    那是個掛滿了木質小牌的房間,按照國家分門別類擺放好。

    聶棗依次看過,和如今大陸的格局一樣,分為帝國、魏國、齊國、蒙國、韓國、楚國、趙國幾個區域,最邊緣還有幾個像過去陳國之類的附屬小國。

    而木牌的位置則依據酬勞和身份的高低自上而下排序。

    魏國蒙國今年肯定是不能再選了,韓國……她還不想去觸紅袖的霉頭。

    聶棗最終摘下了楚國最上的木牌。

    掀開一看,楚王羋君遼。

    一瞬間,聶棗有點累愛,她記憶里這位的難度不比魏離低多少,不過好在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酬勞夠高。

    一千萬兩銀子。

    她到底需要攢多久才能攢到這個數字。

    握緊木牌,聶棗朝外走去,卻意外被人攔住。

    紅衣如血,女子的面容艷若牡丹,容色之盛剎那間將周圍的景物都襯托的黯然失色。

    那是個能令任何男人瘋狂的尤物。

    「站住。」

    聶棗像是沒聽見,繞過她準備接著走。

    玉臂再一次攔在聶棗的面前。

    「聶棗,沒有聽見我的話嗎?」她轉身繞到聶棗的面前,「我不服氣。你和令主找來的男子之前認得是不是?那又怎麼能算是你贏?」

    聶棗:「這種話你為什麼不去問令主?」

    「……你不過是仗著令主寵你。」

    這絕對是聶棗今年內聽到的最搞笑的笑話了!

    寵,開玩笑!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寵法!

    紅袖看著她的目光有晦暗難明的意味,語句卻是咬牙切齒的,「敢不敢跟我再比一次?」

    「不敢。」

    紅袖一愣:「你說什麼?」

    聶棗無奈:「紅袖大小姐,算我求求你了,你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好嗎?」

    紅袖的臉色變了變:「如果我不願放過你呢?」她的嘴角突然升起一抹笑:「我知道你養了一個男人……」

    聶棗的眸驟然銳利,但旋即平靜下來,也露出一個笑:「好吧……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比就比,不過如果我贏了的話,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

    紅袖的表qíng有些難看,但她忍住了。

    「好。如果你輸了的話……」她把自己隨手取的木牌丟了出來,「我們jiāo換排位,以後你見到我必須跪下向我行禮。還有我的任務對象你來替我執行,可酬勞歸我。」

    紅袖知道聶棗有多需要賺錢,也知道她有多不想接帝國的任務,但正是這樣,她才會這麼做。

    聶棗笑:「這對我好像有點不公平吧,你輸了的話,我的任務也換你替我做。」

    「好。」

    紅袖和聶棗的比試很快傳的人盡皆知。

    勝負由令主來裁決,還留在鬼都的人立刻都不急著離開,全數留下看好戲,白芍甚至去買了兩包瓜子,簡直當年度好戲看了。

    而當中,最興趣盎然的,要數令主本人。

    對於聶棗和紅袖來說,鬼都的大部分試煉都已經是玩膩了的項目。

    如果她們的比試通常只有一種,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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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來鎮的李通一直是個老實人,他靠賣柴為生,但這個寒冬臘月別說柴了,蒼茫一片白就連樹都看不到幾棵。雖然他如今已經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但到底也撐不了多久。他穿上破了dòng的棉衣,決定進山看能不能運氣好碰到些野味。

    他的運氣不太好,一路上連只兔子都沒瞧見。

    嘆了口氣,李通正想在天黑前趕回去,卻沒想遇上了一位姑娘。

    姑娘長得斯斯文文眉清目秀,肩上擔了一個背簍,應該也是來山中摘采的。

    「這位大哥……」她皺眉,「我住在山裡,和姐姐相依為命,這次是想出來找些野菜的,沒想到路上扭了腳,現在天都快黑了,我這一瘸一拐的怕是難再天黑前回去,能不能……」她似乎覺得很難啟齒,聲音越發的低:「送我回去……」

    李通聞言,立刻把胸一拍道:「沒問題!這漆摸摸的夜,讓你一個姑娘家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路上兩個也閒聊了起來,這姑娘自稱名叫葉憐,她姐姐叫葉艷,爹娘是山中的獵戶,自她爹娘先後故去,姐妹倆就一個捕獵一個採摘在山上過活。

    路不短,但有人陪伴,倒也不覺得漫長。

    到了山中的木屋,李通剛想告辭,葉憐垂頭掙扎了一會,道:「李大哥,夜裡山上可能會有野shòu,你就算是男子也……要不要留下來吃個晚飯明早再走?」

    李通忙道:「這怎麼行,這裡只住了你們姐妹,我一個大男人……」

    卻見葉憐抬頭,臉上現出個有些狡黠的笑:「這李大哥就多慮了,我姐姐很厲害的!打獵便是連男子都不輸!」

    李通還想婉拒,卻見那木屋裡走出來一個女子。

    「阿憐,你總算回來了,可讓姐姐好生擔心。」

    李通抬頭,一瞬間魂魄仿佛被攝,那絕對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他甚至不知道怎麼用語言去形容眼前所見的女子,無論是五官還是身姿都是他從未見過的jīng致明艷,這……這簡直就是九天下來的仙女!

    「是啊,姐姐,我回來了!多虧這位大哥送我回來!姐姐,天這麼黑,我們能留他住一晚嗎?」

    葉艷掃了他一眼,道:「讓他進來吧。」

    等李通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溫暖的屋中,面前擺著一碗煮好正冒著熱氣的麵疙瘩。

    「李大哥趁熱吃啊。」葉憐低聲提醒他。

    「啊啊……是……」李通忙吃了起來,他不敢再去看那葉艷,只好留神打量起這屋子。

    不愧是女子所住,屋內陳設gān淨整齊,甚至散發著淡淡馨香,窗邊有風gān留著過冬的ròugān,玄關內的簡陋木桌上擺著兩個牌位,前頭供著一個香爐,不用猜也知道是兩人的父母。

    吃完,李通總算鎮靜下來,道:「這冬日,就你們兩個女子在山上,是不是有些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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