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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56:05 作者: 星流過曠
要不是徐灼是怪物,天生就和人類不在一個世界,還隨時都想吃掉他,他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喜歡上了他。
白殊洗漱後收拾了兩件衣服,臨上床睡覺前,他站在徐灼床邊,輕聲說:「我今天想睡個好覺。」
他已經連續幾晚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自從夢見那條蛇以後,每晚不是在被纏繞就是在做夢。
被纏繞可以確定是徐灼,做夢應該就是因為越畫屏了,越畫屏的本體是蛇,夢裡也有一條。
做夢倒還好,夢裡的景象模模糊糊,很多東西睡醒就忘了,但是被纏繞著四肢,身體僵硬酸軟得像幾百年的出土,多少影響了他的正常生活。
徐灼仰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白殊,他剛洗漱完,頭髮尾端還在滴水,扣子系得嚴嚴實實卻仍然能透過睡衣的輪廓看到從肩胛到驟然收束的腰,和睡褲下面筆直的小腿。
這幅畫面莫名的讓他吞咽口水的速度加快,視線像黏在白殊身上似的,挪不開:「我會餓。」
「你離開太久了,我也會餓。」
白殊聽懂了,怪物不止今晚會餓,他離開的那兩天他也會餓,要不要為了不節外生枝,讓他吃飽一點……
腦海里只堪堪冒出了這個念頭,就立刻否決了,底線是會一降再降的,現在就這樣,總有降無可降的時候。
萬一他真的找不到擺脫怪物的方法,卻讓怪物們對他失去了興趣,到那時他會面臨著什麼?
白殊微微低著腦袋,偏圓的眼睛澄澈:「人類是群居動物,沒有社交、跟社會脫節是會生病的,生病就很容易死。」
徐灼緊緊皺著眉,視線一點點挪到白殊的眼睛、鼻尖,最後定格在嘴唇上,眸光晦暗。
他的視線宛若實質,被他打量過的地方都像是沾上了粘膩的口水。
白殊眼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額前未乾的碎發上的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滾落進衣領里,嗓音溫軟。
「求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四章
徐灼散漫的坐姿不易察覺地僵硬了, 一股很微妙的電流順著他的脊椎骨一路竄到了頭皮。
那股電流撩起的火花讓他龐大身軀上的每個部位都泛著細細密密的癢。
仔細看他漆黑的瞳孔此時像深淵一般,深淵底活躍著無數躁動的肢節。
他不理解這種感受,沒有觸碰、沒有血液,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他就有種陷入由獻祭味道組成的甜膩沼澤里, 不斷引誘著他下墜。
這股甜膩附帶著的電流,讓他的每根肢節都蠢蠢欲動得想要從這幅皮囊里爬出來。
徐灼盯著白殊,吞咽了兩口唾沫,唾液的聲音重到甚至響起輕微的咕咚聲。
白殊頭皮發麻,微斂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他不確定這樣能不能讓徐灼退步, 比起一定要付出點什麼,不斷降低底線,一句話就能辦到的事, 他自然是不願意再多做別的。
他沒有等到徐灼的回答,耳邊卻響起野獸粗重的鼻息聲,吞咽口水的咕咚聲更是在他耳邊炸起一道天雷。
他沒想到,只是類似於服軟請求的一句話,對怪物的影響會這麼大。
白殊看向徐灼的眼神都帶上了某種怪異的探究,如果只是作為獵物, 他這個獵物能影響獵人的占比是不是太大了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白殊輕聲說,仍然是刻意壓低的聲音,尾音拖長,浸過水似的, 溫軟又甜膩。
徐灼的大腦正在經過艱難的掙扎, 眉頭都皺緊了。
他非常不喜歡這種掙扎的情緒, 哪怕是理智和欲.望相反時,他的大腦也非常清晰,正是因為清晰才無法忽略那股藏在心底的渴望,讓它醞釀發酵。
可現在他忽然不明白自己的訴求了。
那些狂躁的肢節像打結了一樣,他盯著白殊止不住地咽口水,就好像十分口渴。
沒有回答也算是一種默認,白殊可不管怪物心裡經過了怎樣的撕扯。
他轉身身上的愉悅氣息藏都藏不住,爬到上鋪拿起手機看見自己臉上顯而易見的愉悅時,白殊怔了兩秒,轉瞬又釋然。
說服怪物還不能高興麼。
白殊是真的很疲憊,這種疲憊在精神集中時察覺不出來,一旦身體放鬆下來,手腳便軟得不像話。
這一整天的時間,把血擠在飲料瓶子裡判斷出桑昭是怪物、又經過了滿校園逃跑,他的精神繃得緊緊的,剛沾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這時候就算徐灼違背約定,將肢節纏繞在白殊身上,他也感覺不出來了。
床鋪下,只隔著一層柔軟的被子,徐灼定定地盯著上鋪,似乎能穿透欄杆和被子看到床上躺著的人。
他的眼睛漆黑,沒有一點眼白,乍一看像兩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裡是活躍糾纏的滑膩肢節。
他在猶豫。
一旦他今晚放過白殊,就意味著明天和後天他有兩天的時間都沒辦法跟白殊在一起,誠然,只要他想,他輕易就能撕裂時空找到白殊。
但只是為了區區兩天,這在他看來,一眨眼的時間就要專門去找他嗎?
這樣的不可理喻,讓他難以接受,就好像白殊對於他的意義已經變成了人類和空氣的關係。
無論如何也離不開。
這對於一個超脫於人類的存在來說是一個非常難接受的事情,但要他現在什麼也不做,他的內心又無比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