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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56:05 作者: 星流過曠
他不會做選擇,順著他們的節奏走。
想也知道,只要他選擇了其中一個,另外兩個都極有可能會惱羞成怒地殺死他。
到時候面對二對一的怪物會花費心思來保護他嗎?
越畫屏冷漠地看著白殊,他已經決心不再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不管他的神情有多無辜,那雙顏色艷麗的唇瓣只適合用來吮吸。
但在那之前,他審視著白殊臉上的表情:「你可以和徐灼睡在一張床上,和桑昭接吻,卻只讓我吸食你的手指。」
他不明白,作為徐灼和桑昭時的他明顯被優待了,只有這幅身體唯一一次吻是在白殊想要清醒擺脫他時,咬破了嘴唇,蘊含著濃濃獻祭味道的血液吸引了他。
可面對徐灼和桑昭,他是主動,甚至是促成事件發生的人。
即便他們都是一個人,但現在附身的皮囊各不相同,他疑惑為什麼白殊會對那兩個皮囊偏愛。
白殊聽到越畫屏隱含控訴的話,臉上的神情有些凝固,第一反應是怪物們怎麼什麼都說。
難道他們還要攀比炫耀不成?
他總不能跟他說,在沒發現徐灼和桑昭也是怪物前,他想的是像在驢子前面釣著胡蘿蔔一樣釣著越畫屏吧?
這種回復百分百會激怒怪物,白殊可不嫌自己命太長。
他露出一點好奇的表情,這樣的神色讓他的臉都生動起來,像驟然盛開的繁盛的花,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所以你是因為這樣才跟著他們來抓我,你感覺不公平,你也想要我像那樣對你嗎?」
白殊停頓了一下,看著怪物疑惑不解,卻又實在在意的樣子。
他居然生出了一點惡趣味,想要挑撥的心思再次活絡起來,想了想說:「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喜歡他們的臉。」
桑昭和徐灼,一個性感帥氣,一個俊美招人,都和越畫屏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這句話當然是假的,他們不同的面容,都相似的惹眼,不管放在哪裡都能引起注視。
可一旦知道這樣的皮囊下藏著的可能是像那條色彩斑斕的尾巴一樣的東西,或者更恐怖的怪物,他就一點也欣賞不起來了。
越畫屏直勾勾地看著白殊,冷漠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問:「你喜歡他們的臉?」
越畫屏有點驚訝這個答案,轉瞬就想明白了,人類本來就算很在意容貌的生物,他一邊毫不在意地想著,身體卻慢慢發生了異變。
他的手指、脖頸、臉頰,所有裸露出來的地方都慢慢裂開一道口子,一張張人類的輪廓逐漸從那些裸露出來的地方冒出來。
那一張張成型的輪廓,正是徐灼和桑昭的臉。
越畫屏被自己身體的變化驚訝了一瞬,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身體就本能的在裸露的地方長滿那兩張皮囊的臉,這簡直就像是——
一種取悅的手段一樣。
白殊乍然看了一眼,就像是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猛地轉頭,視線恍惚,冷汗不住地從他的額角落下來。
越畫屏微微偏頭,視線充滿了非人感:「你不喜歡?」
他裸露出來的皮膚還長著桑昭和徐灼的臉,說話時,他身上的臉也在一張一合。
白殊簡直要瘋了,誰會喜歡這種東西,急忙轉移話題:「其實你不想殺我對不對,你們都知道我騙了你們,企圖將你們玩弄與股掌之間,但你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殺死我。」
越畫屏觀察了兩秒白殊的神色,見他是真的不喜歡才收了回去,聽到他的話,疑惑地皺眉:「你認為我們不會殺你?」
他的語氣似乎在問「是哪裡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他說完,白殊就感覺自己的手腳動不了了,身體僵硬在原地,空氣像是一下被抽走了,他呼吸不到空氣了。
怪物喜怒無常,這是在他們創造的空間,在這裡他們能為所欲為,想要殺死白殊甚至只要動一動這個念頭就可以了。
白殊的臉憋得通紅,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完全窒息的感受,像是突然被整個世界拋棄了,放到了只剩下二氧化碳的玻璃罩子裡。
他的臉都因為缺氧變得難看起來,胸腔憋得快要爆炸了,艱難搖頭道:「不是不會,是不划算。」
胸腔的擠壓感越來越強烈了,白殊不得不半蹲下身體緩解這個疼痛,冷汗一滴滴順著他的下顎滾落。
他毫不懷疑,怪物是真的被他激怒了,儘管因為某種原因,他們對他的一點點血液都無法抗拒,可一旦他太過「叛逆」,他們仍然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他。
他只有作為食物供怪物享用,才能換取更多活命的機會。
可他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他有思想、有記憶、有喜歡的東西,只要他還保留意識活著的一天,他就不可能真正的像個傀儡一樣。
哪怕是短暫的蟄伏、溫順,也是為了尋找能一擊斃命的機會。
白殊身體蜷縮在一起,手指嵌入了手心裡,但這點疼抵不過缺氧和胸腔被擠壓的難受。
他抬起那雙黑亮的眼睛,直視著面前的怪物們:「我的身體每時每刻都在造血,直到我死前,我的血液都是源源不斷的。」
「人類的平均壽命是七十多歲,我今年二十歲,五十年對你們來說或者只是一瞬間的事,對我來說卻相當於是一輩子。」
白殊停頓了下,忍不住從胸腔里擠出兩聲咳嗽:「是現在殺了我,享受一瞬間的歡愉,還是浪費那一眨眼的時間在我短暫的生命里,將我物盡其用,這個選擇題很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