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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56:05 作者: 星流過曠
短短一瞬間,白殊腦袋裡回憶起了很多事,比如越畫屏在衛生間的行徑、和腦袋裡聽見的心聲,起初他只以為越畫屏是變.態,可現在白殊腦袋裡卻隱隱冒出了一個猜想。
或許這個可怖的怪物有著某種不能殺他的理由,不管這個理由是主觀的還是客觀的,能持續多久,這就是白殊唯一的籌碼。
他沒有多大的膽子,敢挑釁一個不知道比他強大多少的怪物。
他惹惱怪物的一切勇氣來源,都取決於怪物表現出來的行為。
白殊剛跑兩步就感覺到脖頸上的滑膩的尾巴緊緊勒住他的脖頸,它們在制止他往外跑,白殊呼吸有些艱難地喘了兩口氣,仍然朝著門把手的方向走過去。
喉嚨上傳來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白殊的臉開始漲紅,重重地咳嗽幾聲,他難受的連咳嗽都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用力地掰著脖頸上的觸手,連一絲縫隙都分不開。
那根電棍在白殊鬆手轉身時,就瞬間變成了一捧碾滅的灰。
越畫屏無機質的眼睛望著白殊往洗手間門口跑,臉色冷得下一秒就會凝結成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衛生間的氣壓驟然降至冰點,時間的流逝在這一方空間裡變得異常緩慢。
冰冷的掠食者抬眼看過來時,白殊甚至在一瞬間感受到了黏膩可怖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的腿很難再邁動一步,仔細看還在微微顫抖。
越畫屏比他強大太多,比人類強大太多,那種強大是脫離生物領域,直接碾壓他們這個族群的。
越畫屏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幾乎要凝結成一層冰,他的腳步不復之前那麼從容,都帶著點急切,那雙無機質的眼睛在這一刻就像動物的瞳孔,冷冰冰的沒有絲毫多餘的感情:「為什麼要跑?」
白殊的臉蒙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臉頰緋紅,有一部分是因為緊張,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脖頸上的尾巴越收越緊。
他微張著唇呼吸一口空氣,汗漬滾落到了眼睛裡,偏圓的眼睛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水氣,鹹濕的汗漬弄得他眼睫顫抖,抬眸望向越畫屏,輕聲說:「我要回去上課了。」
他下午是還有一節選修課,正常人在面對怪物後早就將這種事拋在腦後,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還用去在乎一節課嗎。
越畫屏露出思索的表情:「上課?」
白殊安靜地點頭,他微微仰起脖頸,想要靠著這種辦法緩解一些尾巴纏繞的窒息感。
燈光下,那截纖長的脖頸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汗珠,像上好的白釉,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越畫屏盯著那截脖頸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口水,脖頸纏繞的尾巴微微鬆開一些。
白殊趕緊大口大口的喘氣,胸腔擠壓得難受,快要爆炸了。
他試探性地往門口的方向走了一步,脖頸上纏繞的尾巴立刻收緊。
白殊看向越畫屏的臉色,他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要好轉了一些,顯然是接受了這個拙劣的藉口,但並沒有想要放過白殊的意思。
但纏繞的窒息感比起之前要輕鬆很多,白殊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
距離門口只有幾步之遙,他走得格外艱難,脖頸上纏繞的尾巴收的越來越緊,越畫屏剛剛才好轉的臉色又有了變冷的趨勢。
白殊在一步步試探這個怪物的底線,試探到什麼程度才會激起他的殺意。
他沒有天真到以為怪物是一次性手套一樣的東西,用完就可以丟進垃圾桶。
就算這次僥倖跑掉了,還有下一次。
一直到他找到擺脫怪物的方法,或者怪物殺死他之前,他都要做好時時刻刻面對危險的可能。
這是一場狩獵,白殊是羸弱的獵物,但他要在這場狩獵中掌握主動權。
他身上有吸引怪物的資本,怪物迫於某種原因暫時還不願意殺掉他,這就足夠了。
脖頸上纏繞的尾巴像項圈一樣緊緊箍住白殊的脖頸,距離門口還有一步之遙,脖頸上的窒息感已經和之前相差無幾,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會握到門把手。
同樣的,他也不敢保證,再往前一步,怪物會不會擰斷他的脖頸。
短短几步走下來,白殊的額發都被汗水浸濕了,無形的束縛壓在他的身上,他連走路時腿都在抖,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柔軟肢節纏繞在他的四肢上。
汗水幾乎打濕了白殊整張臉,冥冥中他仿佛聽見了無數嘈雜尖銳的囈語。
[為什麼要走!!!!停下來!!你想去哪裡!]
[你哪裡都不能去!!停下來!!]
[再往前一步就殺死你,和我們待在一起,徹徹底底變成我們的一部分!!]
尖銳的、粘膩到擁擠成一團的聲音在白殊腦袋裡響起,白殊輕輕地喘了口氣,回頭看向不遠處站在,眉頭緊蹙的越畫屏身上。
他看著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垂在身側的手在神經質地摩挲著什麼,那張端莊冷峻的臉上有什麼在蠕動、掙扎著要從皮膚表層里冒出來。
腦袋中無數嘈雜的聲音,是越畫屏思想的一部分體現。
再往前一步,他或許真的會殺死他。
白殊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事實,他的手腳、脖頸,都纏繞著無形的束縛,只要它們稍稍用力一點,就像人類捏死螞蟻那麼大的力氣就夠了,他就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