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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56:05 作者: 星流過曠
    同時,他感覺到一股難以忽略的注視感,像被掠食者盯上,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快逃」。

    蕭承宇吞咽了一口唾液,艱難地扭過頭,看到了正從門口走進來的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白色的外套,眉眼很淡,眼瞳的顏色卻很深,和白殊那種雖然看著煩躁,卻不會有多少殺傷力,還讓人手賤地想要撩一下的冷漠相比,青年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拒人千里的疏離。

    從他走過的地方,方圓兩米內都再難見到人。

    越畫屏察覺到了注視,慢慢抬眸在會議室里掃了一圈。

    說話聲、呼吸聲都消失了,空氣徹底凝滯了。

    和白殊帶來的,唯恐打擾到他的安靜不同,這種凝滯更像無盡的深海里,頂級掠食者的身影還遠在百米之外,魚群就感受到了危機,慌不擇路地奔命逃竄。

    越畫屏的視線從會議室掃過,他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某一處,視線粘稠得像流淌的墨汁。

    白殊被他這樣盯著,有種身上都變得粘稠的感覺,又或者是陷入沼澤地,落進了某個怪物的巢穴,身上有纏繞的蛛絲和怪物留下的唾液。

    他敏銳地注意到,越畫屏的視線在落到其他人身上時,那張過於優越的臉龐還帶著冰冷的無機質感,但當觸及到他後,那種脫離於人類高高在上的感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聞到了無法抗拒的味道,受了蠱惑般的渴求。

    那張優越的臉上的神情都有一瞬扭曲,身體難以抵抗地抖了一下,喉結無聲地滑動吞咽。

    但很快,越畫屏臉上的表情變得比之前更可怖,他還是冷淡到令人望而生畏,連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種褻瀆。

    但他周身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超脫於人類的頂級掠食者被激怒了。

    周圍的人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不妨礙他們莫名其妙地抖了起來,像無法適應驟然降溫的氣候。

    人類的身體遠遠比意識更加能察覺到危險的來臨,那是來自靈魂顫慄。

    越畫屏看到了坐在白殊旁邊的人,碎發下的眉眼露出一點躁鬱,無機質的眼眸不帶一絲人類感情的落在那人身上。

    很快,他就緊緊皺起了眉。

    他聞到了低賤、卑劣的發.情的味道。

    這間會議室里到處都充斥著淡淡的求偶味道,那股發.情味掩藏在其中,就像動物落下的糞便,散發著腐爛的臭味。

    作者有話要說:

    這更補昨天的,晚上應該還有一更,可能會晚,寶貝們明天來看=3=。

    第六章

    在祂漫長的生命里,動物發.情是再普遍不過的事情。

    它就像樹葉枯黃後落葉歸根一樣,不值得投出一個眼神。

    所有的動物都有一個發情到交.配的過程,但他從來不在這些只會繁衍的生物行列里。

    越畫屏臉上的神色冷靜、漠然,看上去和往常沒有任何變化,他盯著那個散發著腐爛氣味的人類看,眼睛冰冷得仿佛在看一隻螞蟻。

    他不需要交.配和繁衍,但是那個人類在妄圖沾染他的祭品。

    [他是屬於我的。]

    狂躁的身軀在意識空間肆意蔓延,幾乎要化成黑色的實質,窗外晴空萬里的天氣不知何時籠罩了一層厚厚的烏雲,一陣陣冷風從窗戶吹了進來,天氣驟然邁進了冬季。

    作為那股駭人威壓最直接的接收者,蕭承宇臉上怔然,像看到了什麼恐怖超出認知的可怕生物一般。

    或許根本不是看到,他只是被那個可怕生物看了一眼。

    臉上就一片茫然,大腦空白,緊接著鼻樑上的眼鏡片倏地發出咔嚓咔嚓類似於要裂開的前兆,這道聲音響起,蕭承宇總算找回了一點神智,下意識地取下了眼鏡。

    黑框眼鏡在落在他手心的瞬間,就化成了一捧碾滅的灰。

    越畫屏神色淡淡地找了個座位坐下,視線還落在白殊身上。

    殺死一個人類對他來說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但他對螞蟻本身是沒有任何喜惡的,挪開它、消滅它,都不會讓他產生任何情緒。

    ——他的情緒來源沒有看他。

    會議室里的人沉浸在某種未知的氛圍里,茫然無措,很少人注意到了蕭承宇突然變成一捧碾滅的灰的眼鏡,白殊就坐在他旁邊,很清晰就看到了。

    他看到了蕭承宇怔然,和他取下眼鏡,眼鏡片瞬間變成灰的過程。

    白殊在那道熟悉的恐怖氣息出現時,背上就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鉗制住,直到那股壓迫感撤去,才靠著椅背無聲地從喉嚨里吐出一口氣。

    他緩過來後,第一時間詢問蕭承宇:「你還好嗎?」

    他有一點擔心蕭承宇是不是也被那個怪物盯上了。

    蕭承宇怔怔地盯著手裡的那捧灰,一點玻璃的碎渣都看不見,他轉過頭,艱難地張了張口,很難說他現在的狀態。

    他好像被一個龐然大物看了一眼,對方可能只是恰巧心血來潮路過,他就嚇得魂飛魄散。

    這樣的話不僅荒謬,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會信。

    冰涼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驅散了一室的暖意,蕭承宇後知後覺地打了個激靈,腳步倉皇地站起來,走到窗戶邊,關上了窗戶。

    冷風驅散了室內充斥的求偶氣味,還要難聞的發.情味一塊兒被風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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