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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銘兩頰已經開始泛紅，意識卻是清醒的，他站起身來，去廚房裡重新拿了個杯子，倒三分之二的可樂，兌三分之一的紅酒，遞給林若葉：「喝這個吧，酒也有了，我陪您喝。」

    林若葉露出一點笑意，接過奕銘遞過來的那個，轉過看顧霖：「這回行了吧？就一點。」

    顧霖瞪著他兩，擺擺手，放棄道：「喝，我也陪你們喝。」

    顧念秋笑道：「那我也喝點。」

    三人立刻異口同聲地說：「不行！」

    顧念秋被他們吼得一愣，拿過果汁，道：「不喝酒，我喝果汁總行吧？」

    奕銘被酒精麻痹了神經，當著長輩的面，還是忍不住湊過來親他的側臉，道：「慢慢喝，別像上次那樣，一口氣喝完吐的不行。」

    顧念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對面那兩位，點頭小聲道：「知道。」

    顧霖看不下去了，站起身給自己加酒，人整個晃了一下，還不肯讓林若葉扶，自己站著舉起杯子：「來！喝一杯，你們……祝你們新婚快樂！」

    奕銘和顧念秋都說謝謝，四人把杯子舉起來，清脆地碰在一起。

    顧念秋喝得慢，剛喝了幾小口，突然傳來「嘭」的一下拍桌子的聲音，差點讓他嗆住。

    放下杯子去看，只見顧霖眼睛發紅，杯子裡的酒已經喝完了，坐回椅子裡啞聲道：「奕銘，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前二十幾年以為他是Beta，還給他準備了一套婚房，結果一夜之間成了omega……我還沒消化完這事，眨眼連人都被你拐了回去，你要是不對他好點，我第一個找你麻煩。」

    顧念秋知道他是真喝醉了，聽得直笑，拆台道：「哪有捧在手心，你只顧著跟我爸談戀愛，完全放養的好吧。那婚房也是我買的。」

    林若葉也跟著拆台：「他喝醉了，別理他。」

    顧霖不高興地要反駁，奕銘忙給岳父大人打圓場，道：「您放心，我必定護念秋一輩子，半根汗毛也捨不得他掉。」

    顧念秋：「半根汗毛這個難度係數……」

    顧霖大聲說「好！」，打斷他的話，拿著杯子站起來，走到奕銘身邊，攀住他的肩膀：「好，好，有擔當。來，我們再來喝。」

    顧念秋跟林若葉對視了一眼，顧念秋決定放棄這兩人，跟小爸舉起杯，道：「我們喝。」

    碰杯，一飲而盡。林若葉喝酒很上臉，兌過可樂的酒喝下去，耳朵已經全紅了。

    他默默地看著顧念秋，片刻後問：「真想好了？不是一時衝動？」

    顧念秋道：「想好了。」

    林若葉又給自己倒了點酒，拿在手裡卻不喝，安靜地注視了一會兒子，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這個動作讓顧念秋怔了幾秒，長到二十幾歲，記憶里他們極少會親密接觸，上一次大約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林若葉的手涼涼的，很快收了回去，重新捧住酒杯，低頭把裡面的紅酒喝了乾淨。

    「想好了就認真過日子，」林若葉說，「互相尊重，互相愛護，多多溝通，不要冷戰。」

    顧念秋給他換了裝果汁的杯子，心裡發暖，很鄭重地點點頭，道：「好。」

    林若葉沒有再堅持要喝酒，跟他邊喝果汁邊聊懷孕期間的注意事項，他們旁邊那兩位已經徹底放飛，沒一會就幹掉了兩瓶紅酒。

    喝了太久，顧念秋中途去洗手間，回來看見顧霖正抱著奕銘傷心地哭，驚得他站在桌邊不敢動，以為自己看錯了。

    「我兒子居然就這麼結婚了，」顧霖抱著奕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你知不知道，他以前談戀愛，談一個分一個，分完我找他談心，你知道他怎麼說？他說他這輩子都不想要孩子，就要做個丁克……我……嗝……我以為他肯定沒人要，眼看著都快三十了……結果居然閃婚閃孕……我今天好高興，不對，我好難過……」

    奕銘被他抱得不知所措，連喊幾聲爸，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爸，你要不先去洗把臉？」

    顧霖抽了一張紙巾擦眼淚，完全沒有理會奕銘的提議：「我要做爺爺了，簡直跟做夢一樣……你要好好對他，知不知道？他從小身體就不好，多災多難的，吃藥就沒停過，現在還要給你懷孩子，你多心疼心疼他，不要整天只想著工作，知不知道？嗝……」

    顧念秋被掀完了老底，試圖搶他的酒杯：「爸，別喝了。」

    「你別管我！」顧霖一揮手，「你爸我今天高興……你不懂！」

    「……」顧念秋轉頭去看林若葉，想找小爸管管他，結果看到小爸已經趴在了桌子上，臉到脖子全是紅的。

    奕銘也醉得不清，說起話來已經開始大舌頭。一張桌子四個人，只剩下顧念秋還清醒。

    本以為是一場大戰，最後變成顧念秋一個人的戰鬥。

    折騰到下午三點，奕銘總算清醒了點，走路一步三拐，最後被懷孕的顧念秋駕著進了車裡。

    林若葉喝得也少，走出來送他們，在奕銘懷裡塞了一個很厚的紅包。

    顧念秋「喲」了一聲，好奇地去捏：「給了什麼？」

    「彩禮，」林若葉說，「你爸備的，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回去讓他自己打開看看。」

    顧念秋把紅包收好，道：「今天他說要為難奕銘，本來準備怎麼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