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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26:07 作者: 獨行醉蝦
    顧念秋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心中暗暗感到不好,輕輕咳嗽一聲,道:「不走麼?」

    奕銘沒理會身邊的人,一直等到陸維走到門口來。離開餐廳的陸維已經重新把自己包裹嚴實,最開始似乎沒注意到這邊,走了幾步又突然頓住腳步,明顯是瞥到了車裡的奕銘,朝著車的方向轉過身。

    顧念秋偏過頭去。

    「喲,」陸維的聲音穿過圍巾顯得怪怪的,「守得夠嚴實的,我還以為你們真是營業情侶呢。」

    顧念秋聽見奕銘用很陌生地語氣道:「因為什麼你心裡清楚,我沒有秋哥那麼好脾氣容易說話,把你兜里的那把美工刀收一收,小心最後斷了自己的手。」

    陸維整張臉都被遮住,看不清表情。幾秒的沉默,顧念秋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他的衣服兜上,他的手縮在兜里,看樣子緊緊地攥著什麼。

    「那就祝你們恩愛到白頭,」陸維用嘲諷的腔調說,然後面朝向顧念秋,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道:「之後再聯繫。」

    奕銘把車窗搖上來,一腳油門直接加到50邁,用發動機表達自己此時糟到極點的心情。

    車內的氣氛都快凝結成冰,顧念秋花了幾分鐘去猜測為什麼奕銘不僅知道今晚的事,還知道陸維帶了刀,話語間甚至能跟陸維打謎語。

    這件事情只有莊文曉知道,但莊文曉畢竟是自己這邊的,不可能真的把消息透給奕銘。唯一的可能應該是奕銘一直在盯著陸維的動靜。

    顧念秋突然有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感覺。

    「那個,」顧念秋開口,「吃飯了嗎?」

    奕銘盯著車前的路,好一會沒說話。

    顧念秋伸手捏了捏他的膝蓋:「銘銘?」

    奕銘的手鬆開方向盤,輕輕地握了下拳頭,蹭掉手心裡出了一路的冷汗。一個多小時前他剛上高速,派過去的人打電話過來,說陸維在半路上去美工店買了一把美術刀,他當時半邊身體都麻了,一路超速趕到F市,看到顧念秋毫髮無傷地從餐廳里走出來,氣到恨不得把人扛回去鎖在家裡。

    心臟到現在還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氣的。

    他不得不降低車速,慢慢地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冷靜下來,儘量用不會嚇到身邊人的語氣,道:「你還懷著孕,這件事情不要插手,我已經拿到了陸維三年前誘。奸的原帶,我會處理好。」

    顧念秋先是一愣,片刻後慢慢皺起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原帶?」

    奕銘緊緊捏住方向盤,又花了點時間去做深呼吸。

    「不要給陸維造假護照,幾張錯位照片而已,不值得放過這個人渣,」奕銘望著前面的路,「有件事我怕你覺得不舒服,一直沒告訴你。陸維在跟組期間,偷拍了你在健身房的照片,放在私人的特殊癖好論壇里,發了些很噁心的話,所以我才決定動手,怕他哪天真對你有什麼念頭。」

    顧念秋好一會都沒說話。

    奕銘不僅知道他跟陸維今天有約,還知道準確的時間地點,甚至連他們談了什麼也一清二楚。

    餐廳里全是他的人,這不是靠普通的調查能得到的東西。

    顧念秋有些艱難地消化這些話里更深的意思,心跳開始加速,眉角忍不住挑起來,轉過頭望向身邊人的側臉,有些不敢置信地低聲開口道:「你監視我?」

    「我擔心你,」奕銘感覺自己的肺處於要炸不炸的邊緣,腦子裡已經被燒成了漿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從半個月前就嘗試聯繫你!那會你剛懷上一個多月,走兩步路就犯噁心,吃不下飯,低血糖,他一個窮途末路的渾人,我怎麼可能放著你不管?」

    顧念秋本就處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聽奕銘的話聽得耳朵里嗡嗡作響。

    這半個月奕銘把管家送來,把保鏢送來,24小時找人守著他,他都退了步接受了,卻沒想這樣都沒能讓兩人滿意,居然沒經過他的同意直接監視了他的手機。

    顧念秋向來對這些敏感,一下子怒氣推到頭頂,反而笑了起來,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有些發抖:「你監視了我兩個禮拜,一次都沒跟我說過。我是你養的狗還是貓?或者你覺得我是完全沒有判斷能力的三歲小孩?」

    說到這裡,顧念秋氣得嗆了下,開始不停地咳嗽,臉漲得通紅。奕銘有些急地踩了剎車,把車停到路邊,從手套箱裡拿出保溫杯來,皺著眉,邊拍他的背邊餵他喝裡面溫熱的營養劑。

    顧念秋咳得停不下來,喝了兩口把他推開,扭過頭去不想看他,肩膀因為強忍咳意而抖動。

    奕銘把車窗打開,讓外面的夜風吹進車裡面。

    他握著保溫杯,望著顧念秋的後腦勺,肺炸完之後只剩下一堆亂七八糟的棉絮,又輕又碎又疼。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奕銘說,「我只想跟你一起活到兩百歲,你要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一句帶著賭氣成分的話,但顧念秋聽進去了,心尖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扎了一下。

    晚上的新鮮空氣湧進來,車裡的火。藥味被吹散了些。

    「胡說什麼,二十幾歲滿嘴活不活的。」顧念秋話里很沖,語氣卻緩和下來。

    奕銘把保溫杯遞給他,靠回駕駛椅里,不說話。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都在等待著剛才爆炸的餘熱慢慢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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