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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下拉，才會出現真正的烏煙瘴氣。

    奕銘的粉絲罵顧念秋「過氣明星還想蹭我家的熱度」「板著一張臉不知道給誰看」「流量不大，架子很大」。

    顧念秋的粉絲氣得炸毛，不甘示弱地回罵「蹭我家熱度還倒打一耙」「靠臉吃飯的也配跟我家哥哥站在一起」「沒看哥哥都快討厭死他了嗎！！！」

    他們當時的很多小動作都被截出來，做成動圖，簡直像一幀一幀的放大鏡。比如奕銘上紅毯的時候，顧念秋回過跟他對視了一眼；還有顧念秋差點被推倒的時候，奕銘伸手攙了他一下。

    放在別家可能就是「哇！好萌的互動！」

    放在他們兩家，就變成了仇家見面，彼此別有居心，說不定下一秒就要從袖子裡掏出刀來。

    顧念秋看得額角直跳，點到第二條熱搜裡面，奕銘說的那句「他不喜歡年紀小的」簡直要被解讀出一千八百種意思，變成了「顧念秋前男女友大盤點」和「對家根本配不上我家哥哥大掐架」的混戰。

    他的粉絲甚至直接@景松，從熱評第一@到熱評第五，把無辜躺槍的景松也送上了熱搜前十。

    然後是千篇一律、每逢掐架必出的《玫瑰之夜》「蘇長青」大對比，各自的粉絲夸各家的演技，順便踩對方一腳，奕銘剛火不久，粉絲群更誇張，戰鬥力更強，年紀也偏小一些，幾乎要血洗廣場。

    顧念秋簡直要分不清他們粉的到底是誰，他們嘴中的「顧念秋」和「奕銘」總好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裡的誰，是與他毫無關係的獨立體。

    如果他和奕銘約會的時候被拍到，雙方粉絲會怎麼樣？

    顧念秋關閉app，「嘖」了一聲，更加堅定了「遠離奕銘」的想法。

    第5章：熱搜

    想著離奕銘遠點，但到了晚上七點多，奕銘突然主動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秋哥，你準備撤熱搜嗎？」

    顧念秋正在看杜醫生給他扎針，進入分化期之後，他的手背上全是針孔，血管扎得發青，手腕被橡皮繩綁出一圈紅痕。

    消息彈出來的時候，手機恰好放在手邊上，他和醫生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奕銘的信息。顧念秋眉頭一皺，醫生看見了，忍不住笑道：「我聽說你收到了民政局的相親通知？」

    顧念秋伸手去拿手機，把來信提醒劃掉，道：「是啊，鬧得頭疼。」

    醫生道：「我任職的這幾十年，總共就遇到過三例，一位十八歲的alpha，一位16歲的Omega，還有就是你。」

    杜醫生從事這一行快二十幾年，能遇到三例已經算很幸運。顧念秋撥弄著手機，隨口問：「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沉默了一會，熟練地替他紮好了點滴，然後搖了搖頭，笑道：「有人從一出生起，就在基因裡面刻下了自己未來伴侶的模樣，然後被機器檢測出來，順利地相遇，相愛，度過一生。像不像現代風格的命運？」

    顧念秋聽著，忍不住笑了一聲，道：「怎麼突然有感而發了 ？」

    「沒，就覺得被規劃得太好了，」醫生看著他，「我們人類的本質還是動物，alpha的愛永遠是排他的，匹配度越高，對伴侶的占有欲便越強，哪怕是最溫柔的人，標記之後也避不開這個魔咒。」

    顧念秋臉上的笑意慢慢冷卻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沒說話。

    醫生把點滴速度調慢，替他拿過來一床毛毯，蓋在他的膝蓋上：「我遇到的那兩個，都是通過民政局的介紹相親成功的。不過這種事情本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也不必太擔心。」

    「謝謝，」顧念秋說，「我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

    「全部被安排好的感覺。」

    醫生笑道：「別這樣，畢竟機會難得，你是那五萬分之一呢。」

    顧念秋擺擺手，重新低頭去看手機。奕銘又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大概是見他沒回復，補充解釋道：「我的團隊想要做點公關。」

    杜醫生道：「那我先走了，你要注意多休息。」

    顧念秋又道了謝，等醫生把門帶上，想了想，出於涉及工作的禮貌，給他回了一條：「暫無，請便。」

    手機另一頭的奕銘正等著，連頁面都沒有切換，坐在吧檯上盯著他們的聊天框。顧念秋的信息過來，他把手機轉了一圈，回了一句：「好。身體好些了嗎？」

    這回，等了有四五分鐘，那邊再沒有回覆，連「正在輸入」都沒出現過。

    奕銘喝了一口酒，幾乎能分毫無差地想像出那人收到信息時的表情——大概他會覺得驚訝和麻煩，然後把眉毛輕輕挑起來，抿住嘴唇，興致缺缺地退出微信，把手機丟到一邊。

    坐在他對面的經紀人道：「看什麼呢，這麼高興？」

    奕銘抬起頭，看到經紀人郭彤調侃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笑。

    「沒什麼，」奕銘退出微信，「《無疆》的劇組現在在接觸哪些人？」

    郭彤道：「男一號定了景松，雙男二還在接觸，目前顧念秋那邊流露了意向。你感興趣？」

    奕銘道：「明天看能不能約到何導，我想跟他聊一下。」

    「喲，突然開竅了？」郭彤面露喜色，「這個好說，我幫你約。」

    奕銘「嗯」了一聲，打開SNS，熱搜第一的「顧奕同框」已經掛了超過十二個小時了，他登錄的是大號，私信999+爆滿，幾乎一半的粉絲在安慰他「哥哥不要傷心，你才是我心中的蘇長青！」「哥哥，我永遠支持你」，還有一半在踩顧念秋，說得含蓄點的是內涵，情緒激動點的是咒罵，好像篤信這樣能讓自家哥哥感覺好受一點，剩下小半是顧念秋的粉絲，能找上門的大都已經快氣瘋了，什麼難聽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