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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25:25 作者: 歌落清歡
岸邊山崖陡峭,壁立千仞,和山間幽深林木瘋長之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雖是冬日,這座坐落在天涯海角盡頭的島嶼上卻樹木橫生,枝葉遮天蔽日,島嶼之上溫度不冷不熱,宛如春日來臨一般。
跟著嚮導,他們順著延伸到岸邊的石梯一步一步往山上走,拐過一處石壁,秦謹便望見了建在崖邊之上的一棟小樓。
這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和美輪美奐盡善盡美的梧桐莊園不同,這棟小樓磚木建構,這麼多年任由雨打風吹去,又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維護,外表已十分破落。
秦謹問嚮導要了鑰匙後,就讓他和保鏢離開。
因為秦謹之前遭遇襲擊一事,貼身保鏢有些猶豫,秦謹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溫聲說道:「這座島嶼里又沒有別人。你們先下去,在直升機旁等著我。」
這島嶼遠離大陸,歷來都無人居住。滄海桑田人事變遷,都與這座偏居一隅的海島毫無關係。
直到一百年前,叱吒蓉城的一代梟雄來到此處,海島持續千年的寧靜方被打破。
等到他們走後,秦謹帶著沉宴探尋著這座塵封多年的小樓。
小樓不大,物品不多,遲長安暮年便隱居於此,與世隔絕,連臥室內擺放的東西也不多,唯一一件年代比較近的就是一台擺在書桌上的古舊收音機。
因為門窗緊閉,檯面上灰塵不多。
書桌上還擺著一本日記本,似乎那位傳奇人物不久前還坐在這裡記錄著自己的人生。
秦謹翻開日記本,示意沉宴過來看。只是剛一翻開,秦謹有些失望,厚厚的一本日記上只寫著一行詩。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最後一筆力透紙背,拖曳出長長一道劃痕。
秦謹伸手輕輕撫摸著這一行字,「遲長安一生未娶,卻情人無數,不知道他寫著這詩時究竟在想誰。」
「或許是一位知己,不一定是情人。」沉宴低聲說道。
秦謹笑了笑,「這倒也是,知己之情山高水長,遲長安一生念念不忘的,未必是傾世紅顏。」他抬頭望著沉宴,不甚正經地說道:「安排了多少感情戲,我怕我應付不過來。」
沉宴合上了劇本,「不多不多,情人也就二三十個吧……」
「啊?」秦謹眨眼,再眨眼。
沉宴寫完的第一卷 講的是遲長安的前半生,並無太多情愛之言,遲長安擅長以小博大,忍常人之不能忍,最終鑄造了遲氏商業帝國。
「開玩笑的。還沒完筆,寫完了你就知道了。再說了,感情戲對你而言,不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麼?」
秦謹淡淡一笑,「給我帶高帽,這可不行。」
不過秦謹對沉宴的能力十分放心,他看完了第一卷 ,並不打算干涉沉宴的想法。
話音剛落,秦謹探身拉開窗栓,伸手輕輕一推窗沿,塵封多年的窗戶終於打開,略帶腥氣的濕潤海風瞬間撲面而來,充盈室內。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此情此景,秦謹輕聲說道。
「這是冬天。」
「但春天不也快來了嗎?」秦謹望著沉宴,頰邊笑意如艷艷驕陽。
遠離塵俗,世外海島,身邊只有小師父一人,秦謹十分放鬆,恍若身處世外桃源一般。
他們在這棟小樓待了許久,天色慾晚,秦謹安靜了下來,自己一人漫步小樓。
沉宴推開門,便望見秦謹站在一副畫像前,面沉如水負手而立,像是陷入了歲月的迷思之中。
只是他察覺到沉宴的目光後,便回首望著沉宴,「我好像知道他在想誰了。」
秦謹輕輕嘆氣,指著這副畫卷,畫卷下方有題詞——中秋之夜,憶及故友林素,故作此畫。
遲長安的發跡與林素密不可分,蓉南一帶,以林氏財團為尊,林家小公子林素留學歸來,談吐學識相貌都無可挑剔,很快就名揚蓉南社交界。
林素性情好爽,有名士之風,交友不看高低貴賤,結交三教九流之人,也正是那時遲長安結識了林素,並在林素資助下獲得了第一桶金,從此發家。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遲林二人一見如故,引以為知己,傳為蓉城佳話。
兩人從小樓走出時,已是傍晚時分,夕陽西斜,島嶼如披金紗。
「你去哪?」沉宴發現秦謹不沿原路返回,有些驚訝地問道。
「當然是去好玩的地方。」秦謹回首,漫漫輝光之下,他頰邊笑意如此耀眼。「這裡有條小道,我們從這邊下山。」
他興致勃勃,拉著沉宴便往裡走。小道蜿蜒曲折落差極大,秦謹身姿矯健,險要處便停下來扶住沉宴。
順著小道他們下到了海島的另一側海岸。
海岸之上,椰子樹枝葉曼曼垂落,枝頭懸掛的椰子十分飽滿。海岸邊緣,立著一排排的棕櫚樹,是沉默守護著海天之間寶藏的巨人。
海濤洶湧而至,驚嚇走了岸邊一群海鳥。
最有趣的是,海鳥竟然沒有展翅高飛,而是一蹦一蹦地跑開的了。
秦謹走在海灘上,陽光刺目,他遮著眼睛望見這景象後,就轉頭對沉宴說道,「海浪高高興興過來,看見海鳥兒一下子跑走了,心裡肯定在嘀咕,我只是想和你們做朋友,咦,你們小短腿跑的還挺快的……」秦謹有些遺憾,「我還想近距離望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