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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22:09 作者: 九悲十拂
季肖白睜開眼,虛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科莫多, 他沉默著, 又垂下了眸。
科莫多繞著遍體鱗傷的季肖白走了一圈, 心情愉悅, 「季大少爺, 這種滋味好受嗎?」
季肖白沒有理他。他的嗓子已經乾渴到極致,如同灼燒一般疼痛。
但這個時候, 他偏偏想到了趙栩。當時是他親自下令讓他吃點苦頭, 現在風水輪流轉,他受過的痛千百倍地加注到自己身上,他才後知後覺自己當初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情。
科莫多用鞭子抬起他的下頜, 欣賞地看著季肖白落魄的模樣。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 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浸濕,額前的碎發黏在臉上, 愈發襯托出他臉色和唇色的蒼白。
移交給他之後,科莫多親自審問季肖白,各式刑罰從未間斷, 他瘋狂地摧毀著季肖白的身體。僅僅三天過去,季肖白就已經消瘦了很多, 但總是眸光沉靜,看向他時一點也不見科莫多想要看到的慌亂,除此之外就是嘲諷的笑意。
這對任何一個施虐者來說都是頂級的蔑視。
又看到了季肖白毫不在乎的神色, 科莫多嘴角一抽,猛然一鞭子抽過去。鞭子帶著軟刺,勢如破竹地落到季肖白身上,在還未癒合的舊傷上又添了一道新的傷痕,噬咬著他傷痕遍布的肌膚。
本已麻痹的痛覺剎那間被喚醒,季肖白攥住緊緊縛住他的鎖鏈,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聲。
「我記得季少畏冷。」科莫多笑笑,「你好像有寒證?」
季肖白明白接下來會遭受什麼,想要攥緊鐵鏈,但是發現自己並沒有多餘的力氣,徒然地嘆了一口氣。
科莫多一揮手,黑衣人立即拿了一桶冰水過來,悉數往季肖白的身上倒去。
剎那間,火辣辣的痛夾雜在滲入骨髓的寒意中,重新讓身上的每一處傷痕煥發生機,同時啃食季肖白慘烈的軀體。
季肖白全身劇烈顫抖,低著頭拼命忍耐這份幾乎讓人抓狂的痛楚,本來沒有了力氣的手早已本能地抓住鐵鏈,散發著寒氣的鐵鏈被他繃得筆直,他的牙關幾乎咬碎。
好像又回到了兒時那種縮在雪地里時的刻骨寒冷中,那是他的童年陰影。面對黑夜與寒冷的彷徨,面對孤立無援的處境,對未來沒有期許,一切都是無望的。這麼多年來,每一次寒證發作,都在提醒當年那個雪夜的恐怖,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從來沒能走出那個夜晚,一直留存著那份恐懼,藏在他心底,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哈哈哈哈哈……!好!季少真是能忍!佩服佩服!」科莫多欣喜若狂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對於季肖白痛苦的神情享受無比,他鼓起掌來。
季肖白臉色慘白。
他緊緊閉著眼睛,努力去適應那份如墜寒潭的痛楚,想摒去周圍一切聲音。
「季肖白,我再問一遍!Flex在哪裡?」
科莫多突然暴躁地一扯抓起他的頭髮,咬牙切齒地問。
季肖白眉頭一皺,悶哼了一聲後劇烈咳嗽起來。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到極致,聽著他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在場的黑衣人聽了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生怕他把支氣管連著肺部給咳了出來。
科莫多沒了耐性,他揪住季肖白的頭髮狠狠發力,另一隻手大力地往他傷痕累累的腹部打了一拳。
季肖白臉色又白了一度,一口血溢出唇角。
「說!他在哪裡!」
天旋地轉了好久,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小學時和趙栩相遇的北山鎮小山村。有鄰村的惡霸玩遊戲輸了找他撒氣,正要欺負他時,趙栩出現把他護在身後,雖然掛彩,但也打退了那些人。兜兜轉轉,趙栩又一度成為與他無關的陌生人,但他卻終於可以在遙遠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護他了。
又是一擊痛擊襲來,季肖白忍受著劇痛,沒有力氣開口,他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像生怕他死了,有黑衣人上前,及時給他粗暴地灌了幾口水。
然後,科莫多又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問:「我問你,他在哪裡?」
季肖白擰緊眉心,嘶啞地用口型和氣音道:「他在……」
科莫多急忙鬆手湊近,接著問:「在哪裡?」
季肖白又猛然咳嗽了幾聲,才啞聲道:「北……歐……」
「北歐哪裡?來,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可以看出科莫多似乎很急切,語氣里多了哄騙和諄諄善誘的意味。
季肖白低垂著頭,大口喘著氣,但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傷處,而他低伏的背部上各類傷痕正穿梭於模糊的血肉間縱橫交錯:「在一個叫……的地方。」
科莫多沒有聽清:「什麼地方?」
季肖白仰起那張雖然落魄但依舊俊秀的臉,嘲諷地看向科莫多,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心…里。」
「好,很好。」科莫多猛地一鞭子抽過去,嚇得一旁的黑衣人隨之渾身一抖,「你不說是嗎?我會把他翻出來的,把他帶到你身邊,讓他看著你這副生不如死的悽慘模樣。那時候,看看到那時他還怎麼愛你?你還有什麼資格去愛他,去保護他?」
「你想知道他在哪裡嗎?咳咳……你找不到他的。」
科莫多侮辱性地拍了拍季肖白的臉,譏笑道:「你等著,等我找到他,我一定讓他親眼看著你生不如死的模樣,我要當著他的面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