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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22:09 作者: 九悲十拂
四周是蒼茫群山,除了他們外沒有一個人。
如果在這裡把季肖白解決掉,也許他會少很多麻煩。趙栩想。
但趙栩最後還是心軟了。
他考慮再三後,決定將這作為進一步打開季肖白心防的一步棋。並且,如果季肖白就這樣死在這裡,也許他會愧疚?
當趙栩背著季肖白原路返回時,背上的人意識模糊地道:
「阿栩,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趙栩想罵娘。
背上這個人破了他多年來與人肢體接觸的記錄,攀肩、拉手、摟抱,現在又是背在背上,還有什麼?
趙栩託了托背上的死貨,心想:如果這一次你再不告訴我你前女友是誰我一定分分鐘砍了你。
他怕季肖白昏過去後產生危險,讓他儘量保持清醒。於是他為了集中季肖白的注意力,給他講了自己的童年往事,包括父母的離異,母親的改嫁,父親的酗酒。
季肖白附在他耳邊,含糊地應著。
趙栩講完了他唯一真實的童年,又開始講他編纂的幾個版本之一的中學時代,以周栩的身份。
這一次,季肖白沒有回應。
在即將到達旅館時,季肖白昏迷前說了一句胡話。
「你不是想知道我前任的事麼?」
他貼他很近,語氣虛弱,卻又宛如含恨的呢喃:「阿栩,如果沒有活下去的動力,那就去愛一個人。或者,恨一個人……」
趙栩莫名地感到一陣顫慄。
看來這位前女友傷得他不輕……
季肖白在高原旅館躺了半天,然後終於搭著別人的高價順風車回到了海拔一千米以下的城市。季肖白帶的的現金花光了,神志不清又忘了支付寶密碼,趙栩自己掏錢請他在當地最好的醫院住了一晚,第二天燒退了不說和前女友的胡話後才把他帶去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這一躺,又是兩天。
這段日子裡,趙栩一直像老媽子一樣耐心地伺候自己的暗殺目標,給他點外賣,給他倒水,幫他餵藥……
趙栩一直守在季肖白身邊,試圖感化他來套取最後的死亡秘密。
8月21日凌晨3點,季肖白終於對他提到了自己的前任。
然而,這卻讓一切算計都被可笑地顛覆,也讓他意識到自己是如何大錯特錯,一步步踏入了深淵。
趙栩定的是套房,對於素日裡清儉到吃麵包的他而言屬於燒錢的那種。但他是出於不想和季肖白睡一張床的緣故,他從初中以來,再沒有和任何人同床過。
雖然這些天裡他們的「友誼」迅速加深,但趙栩一直堅持定雙人間或者雙床房。
如今也是一樣,他和季肖白分別睡在不同的房間。這幾天裡每天他都會在季肖白睡前督促他量體溫,等他睡下後再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空中稀薄的雲層,同他的睡眠一樣淺。
趙栩覺得有些可笑,他花了自己最貴的一筆花銷,居然是為了季肖白。
23:26,他沒有睡意。
一旁的書架上擺了許多不同種類的書,趙栩拿了一本比較感興趣的,靠在床上饒有興致地讀了起來。
大概是書中的內容比他想像得要無聊一些,只看了十幾分鐘他就覺得有些困了。
他關上燈,隨意地把書放在一邊,準備去會周公。
-
季肖白沒有睡,他看著手機上的畫面。
畫面中的趙栩關掉了燈,清秀倦怠的模樣瞬間暗淡在夜色中。
他略帶嘲諷地一笑,隨後起身,走到陽台上去點燃了一支煙。
一支,兩支,三支……
月光把他白日裡帶笑的五官襯得很陰沉。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麼,菸葉燃燒的微光一陣一陣亮起時他的眼底也跟著明明滅滅。
忽然,他扔掉手中的煙,轉身回屋。
地上是一堆菸頭。
-
趙栩睡眠淺,多夢。
但是第二天他總是會很幸運地忘記夢中的人事物。
可是今夜的夢格外真實,又是那種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沉沉壓迫感,帶著濡濕,像夏日裡煩悶黏稠的雨砸在臉上,躲閃不及。
他不知自己置身何處,該去往哪裡。
只感覺自己一會兒如同在雨幕里慌張逃竄,一會兒如同卷落深海被緊緊裹挾,有時又像停留在青海湖畔,感受飛鳥不停擦過他的面頰的觸感。
像是草原上忽大忽小的飄搖的風,讓他的心也莫名隨著風聲起伏。
季肖白俯下身,輕輕吻上趙栩的唇.
一路輾轉,從唇角到眉心,又從眉心到下頜,再到耳畔。
趙栩置身夢中,無知無覺。
因為他給他下了藥,足夠他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季肖白的吻纏綿了許久,忽然停了下來,他深吸一口氣,撐起身子凝視著身下熟睡的人。
清淺的呼吸聲,安寧而平和。
他睡夢中的神情安然,看得久了,似乎給人一種濃濃的平和的感染力。
可季肖白看著他的眼神是極其複雜的。
他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趙栩臉側的枕頭上,隨即像是發泄似的狠狠啃上了他的唇。
力道之大,幾乎是蹂.躪,似乎要把他從睡夢中喚醒。
任何一個第一次在白天見到季肖白的人,都無法想像這才是他真實的一面。
他匍匐在夜裡的眼神,就像是一頭匍匐在羊身上肆意啃.噬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