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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52:16 作者: 緣惜惜
沈齊潤「嗯」了一聲,「那我把我媽的電話發給你,還是說我這邊打電話通知他們?」
林書程考慮了一下說:「我看還是你先發給我吧,希望他今晚上過後能有轉圜,要是能有恢復的話,就不構成什麼大事,可以不用麻煩叔叔阿姨。而且現在是晚上兩點多鐘,即便是打電話也得到明天早上。」
「好,這幾天你辛苦了。」
「我有什麼辛苦的,記得給加工資,辛苦的是人家,現在全天候二十四小時幫咱們帶孩子。」
沈齊潤從車裡出來,望著異國的風景,恨不得立馬飛回書程和火鍋兒身邊守著他們。
「好好等著我,我快回去了。」
一天到晚提心弔膽的人稍微鬆了松精神:「好。」
林書程拿到了陳慧君的電話,在外頭深吸了幾口氣,他想起了當初在醫院裡陪著爸爸的時候的日子。
當時,林爸爸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不用別人費心的隱藏著。
林書程每天裝著自己什麼都好,做什麼都可以很開心,明明心疼到要死掉,還要強行裝作跟個沒事人一樣的感覺真的要把人逼瘋了。
撇去林書程他媽媽和沈齊潤他爸爸那檔子事情不談,暮雲(林書程媽媽)對她這個兒子,說不上多好,也算不上多壞。
你說她多盡心盡責吧,那是沒有的,你說她不愛這個孩子,不疼他也不是。
那還是一個既定在這個社會模式之下的母子關係,媽媽應該為林書程做的事情,她一樣都沒有落下,卻也實實在在沒有多少溫暖的舐犢情深。
林書程喜歡的食物、喜歡的顏色,他的想法、愛好,她都是不關心的。
卻又在林書程的學校教育花費上不遺餘力,即便當初林爸爸和林媽媽的生活中出現過一兩年的經濟危機,她也不曾在林書程的出穿用度上擠半分。
爸爸沒的時候,他明明還有媽媽,卻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從此這個如大的大千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沒有人再會與他一同相伴而行。
古河早苗曾在《Clannad》中說:能哭的地方只有廁所和爸爸的懷裡。
於林書程而言實在恰如其分,站在連走廊里都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的時候,放下沈齊潤的電話,整個人便被年少的時候的情緒籠罩了住。
他對生命看的太重,即便和何爾帡的感情稱不上深,隔著一堵牆,他也總想到在辦公室里精神奕奕的處理公務的人,以及偶爾跟他說起心事的時候,露出的那一點害羞。
狹長的走廊里聲控燈熄滅了下去,不遠處的的地方有一處小紅點,亮起又滅掉,燒過的菸蒂從那顆小紅點之下墜下去,碎了一地。
林書程依稀瞧見了抽菸的人的人影,到屋裡拿出自己的外套套上,便走了過去。
裴緒倚靠在吸菸區的牆壁上,微弱的燈光在他的身體當中拉出一個淡淡的影子。
菸草的味道在兩個人之間蔓延,林書程胸中的濁氣蔓延開來,他拿過裴緒手上一緊吸的差不多的香菸,扔在一旁的菸灰缸里,上前給他了一個擁抱,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
裴緒整個人僵硬的怔住,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回擁住林書程,對方已經撒開了他。
「坦白說,你現在這個樣子,真不像是一見鍾情,我會誤以為你喜歡了他很多年。」林書程同他一起靠在牆上說。
裴緒的腦袋很亂,明明他喜歡了林書程那麼些年,潛藏在內心深處不可示人,可現在竟然真能心平氣和的放下了。
林書程是陳列在櫥櫃裡的漂亮玩具,他一早便知道,那不可能是他的,即便喜歡也只能多看兩眼。
何爾帡更精美,可他卻只看一眼便知道他是他的所有物,鬼知道這是什麼神奇的第六感。
「不過你跟先前的那些小護士又是怎麼回事?」林書程又問。
「只是來跟二大爺還護工工作證,順便跟她們請教一下紅燒排骨的做法。」
城市的夜晚總是很短,但對於苦苦等著一個結果的人來說又很漫長。
清晨的時候,裴緒拿了早飯過來。
裴緒還在睡,他是被自己放在一邊的手機鈴聲嚇醒的。
裴緒正站在手機邊上,便由他拿起手機來給何爾帡遞過去。
睡得渾身乏力的人,任由裴緒摁開了接聽鍵把手機放在了他的耳邊。
才早晨六點多,他們所處在的是醫院的單間,房間裡格外的安靜,即便手機不是開的擴音,電話那頭的說話聲,還是清楚的傳到了房間裡所有人的耳朵里。
「喂,小帡,我跟你說個事情,我公司這邊因為某些問題現在資金有些困難,所以現在我就先借調了你公司的資金,不出意外的話,我一兩個月就能周轉過來。」
何爾帡原本睏乏的眼睛,整個直了起來,他的嘴唇微顫。
「爸,你應該先跟我說一下的。」
「這不是用的著急嗎?再說了是咱們家的大生意要緊,還是你的那個小公司要緊,孰輕孰重你應該拎清楚。你也放寬心,我很快就把資金給你還回去的。好了,先不跟你說了,我一會還得帶著你弟弟去打預防針。」
摺扇一般的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震顫了幾下,何爾帡忽然抓住自己耳朵邊的手裡,一把扔了出去。
林書程正從外頭進來,一進門,那手機就在他腳底下摔了個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