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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19:11 作者: 梟藥
如今見田貴嬪躲回了屋裡,惠明放心之餘,又忍不住的擔心起了西側間的殿下,想了想,終究是不放心,便也乾脆放下了等王嬤嬤回來的念頭,轉身慢慢往屋裡行了過去。
這個時辰,小殿下早已起了,這會兒正衣著整齊,守在窗下的木榻上,一動不動的盯著面前光禿禿的木棋盤,神色看起來平靜得很,彷佛壓根不曾聽到方才田貴嬪的吵嚷。
只不過,對惠明的接近與招呼,也是一樣毫無反應罷了。
但惠明卻反而放下了心來,也對,在她心裡,還總覺著小殿下是上輩子的小陛下,受不得丁點兒刺激,但實際上,因著王嬤嬤並未早早病逝,如今小殿下的「病情」卻是要比上一回里輕的多。
「殿下?」惠明輕輕叫了一聲,扭頭在一旁桌上瞧見了自個昨日送來的棋譜,便上前拿了過來:「我與小殿下念棋譜可好?」
七殿下不知是不是還在介意著她之前的兩次失約,只是一動不動的坐著,饒是惠明又耐心等了許久,但小殿下也是再不肯給她一絲反應了。
不過,沒有像昨日一般躲著她就已經好很多了,在七殿下身上,惠明有的是耐心,既然沒拒絕的意思,她便只當小殿下是答應了,轉身看了看,便去略遠一些的矮凳上坐了下來,一句句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念起了棋譜。
這個距離與聲音,小殿下若是想聽自然能聽到,若是不想聽,應當也不會太煩人。
不過惠明還是格外小心,一隻眼睛看著手上的棋譜,另一邊還分了大半餘光與留意七殿下的反應,直到親眼看見了小殿下微微抬頭,將耳朵朝著這邊靠了幾分,這才忍不住的彎了嘴角,完全放下心,專心的讀起了棋譜來。
就這般,過了約莫兩刻鐘功夫,惠明讀著書,偶然抬頭時,卻是在門口瞧見了一個探頭探腦的人影。
是余甘,之前來的幾次,她已從惠明的口中知道了不少有關七殿下的忌諱,因此這會兒雖也在門口瞧見了惠明,但也只是遠遠在嘴角笑出了小小的梨渦,揮了揮手,沒有隨意進屋,也並沒發出什麼聲響來。
正好惠明這兒的棋譜也念的差不多了,見狀只是以口型示意她稍等,又繼續不急不緩的為小殿下念罷了這一節,說了小殿下先自個琢磨著,剩下的等她明日再來。
說罷之後,見小殿下並無反應,惠明這才將棋譜放下,出去合了屋門,拉了余甘行到了一個僻靜處,開口問道:「你今兒個怎的有空過來?不當值嗎?」
余甘撇著嘴,壓低了聲音:「陛下病了,這兩日賢妃娘娘都在側殿守著侍疾,我便告假了。」
賢妃娘娘的脾氣,惠明也是見過的,連在萬禧宮裡偶然遇見了都要諸多刁難,更莫提在乾德的里親眼瞧著值夜司寢,惠明聞言明白的點點頭,又問道:「這個時候,大夥怕是都不願上夜吧?如何會准了你的假?」
余甘俏皮一笑:「旁人的都不准,也得先准了我的!誰叫陛下喜歡我呢?雲華才不敢難為我呢!」
自從魏氏去了萬禧宮後,許嬤嬤便提了女司里資歷最老的侍寢宮女雲華上來管事,那一位惠明也知道,最是個沒脾氣的好老人,誰都不願得罪的,而余甘雖才侍了兩回寢,但陛下的偏愛是顯而易見的,這話也不算自大。
知道余甘雖天真爛漫,卻並不是那等一味輕浮的,惠明聞言便也未曾多言,只說了些素日行事多加小心的話,余甘應了幾句,便有些不耐般:「好好好,我知道了,對了,我今日來尋你是有正事的。」
「什麼?」惠明說著,在迴廊下坐了下來。
余甘鄭重其事地對著她拜了拜:「求求宋姐姐,幫我做一份拿得出手的針線吧!」
這般作態,倒是引的惠明一笑,只抬頭問道:「什麼針線?你要做什麼?」
「送人。」
「送誰?」
「宮務府的何嬤嬤!」余甘說罷,左右瞧了瞧,湊到了惠明身邊,壓低了聲音:「就是當初調/教我侍寢的幾位嬤嬤。」
提起這事來,惠明面上一紅,也一併壓低了聲音:「尋她們做什麼?」
一向爽朗的余甘面上終於露出了幾分苦色:「陛下身子不好,自個精力不濟,叫宮女侍寢時總要耍些旁的手段,我有些受不住,想備一份禮,去問問嬤嬤可有什麼法子能叫我舒服些?或者想旁的法子先叫陛下盡興了,也就不會總是那般折騰我了。」
惠明聞言一窒,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余甘看著她的面色,彷佛誤會了什麼,卻是又坐直了身,皺眉道:「你是不是也覺著我不知羞恥了?我之前與姐姐商議,她就只說大夥都是這樣,身為女子受著就是了,可是自個那般難受為何要生受著?分明之前嬤嬤教的,就不該是那樣疼!」
「怎麼會!」惠明連忙抓住了余甘的手心,只搖頭道:「你可別信口就給我栽帽子,我給你準備針線還不成麼,當真是,就沒見過尋人幫忙還這麼大脾氣的!」
聽了惠明的這般埋怨,余甘的面色卻反而好了起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的抿了嘴,便又湊了過來:「聽說你與蘇總管住到一處了,蘇總管可有在那事上難為你?若不然,我也幫你問問?」
在宮中,是會有些身上擔著職司的帶品太監仗勢欺人,尋些顏色好,又好侮辱的小宮女收進屋裡,這等卻又如正經的對食不同,是強逼不說,因著太監不同常人,聽聞被逼的宮女也會在床榻之間受盡了折磨,甚至還常有不堪折辱,寧願自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