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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14:37 作者: 李詩情
    「想些事情,略有些出神罷了。」衛有期回了句話,又坐在龍椅上,繼續批摺子。

    這說的是河南道天氣異常,恐今年春汛嚴重。

    衛有期沉吟,春汛尚早,這恐怕是地方上想要做出政績,因此提前要銀子罷了,心念電轉間,想了許多,但是想著今年的各種綜合信息,今年確實有春汛的可能,這事宜防,不宜等事發。

    批了之後,衛有期索性遣工部的人實地考察,也不管春汛不春汛的,反正現在有水泥的存在,經過十年的發展,已經能解決一些河道問題。

    「我要的,是不用在防備春汛。」

    衛有期敲了敲桌子,看向工部侍郎的眼神非常有壓力。

    胤禛負責工部,聞言擰起眉頭,這是一個非常艱巨的問題,縱然有些許經驗,可對於黃河這個龐然大物來說,太過匪夷所思。

    看著新皇灼灼的目光,胤禛口中的話,轉了個圈,就變成了,「成,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心中卻在琢磨,到底怎麼把這事給辦的漂亮。

    正在出神,就聽到高堂之上傳來略帶戲謔的聲音:「欽天監已經奉上冊封的日子,就定在四月初六。你要早些準備著,禮部的人也要仔細的商討儀式,不必從簡,比朕規格略高些也是成的。」

    胤禛抿唇,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工部的人已經離去,取而代之的是禮部和欽天監的人,心中不由得一凜,他在福晉跟前,著實大意。

    想到這裡,不由得垂眸:「一切聽陛下吩咐。」

    等到午膳時間,胤禛又在發呆,衛有期擰著眉尖,不悅的問道:「怎麼了這是?」

    在她跟前,還心不在焉的。

    胤禛將自己的感受說了,末了又加了一句:「我這樣是不對的,會給他人帶來不好的影響。」

    衛有期淺笑搖頭:「不必如此,你是特殊的,誰也不敢學你,再一個,我都坐上這位置了,還不能讓你隨心所欲,那我圖什麼。」

    胤禛抿唇,總覺得她說的歪理,卻又無從反駁。

    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若是他坐到這個位置上,待福晉的心也是一樣的。

    理是這個理,事卻不能這麼做。

    「范少卿的事……」

    衛有期敲了敲桌子,柔聲道:「你且放心,我會勸退他的。」

    自打他在朝堂上說願做君侍之後,竟一本正經的下了摺子,自薦枕席。

    衛有期看到摺子的時候,眼睛都快脫窗了,雖然說的婉轉,但是自薦枕席的味道非常濃。

    胤禛看了恨不得拔刀相向,給他一刀又一刀,讓他知道愛新覺羅家的男兒,並不是這麼好惹的。

    胤禛神色認真,緩緩道:「這事你處理就成,不必告訴我。」

    心下卻滿意她事事跟他商議的態度,心下莫名有些甜甜的,出現一種詭異的、被寵愛的感覺。

    正在用著,就聽海棠湊到她耳邊,悄聲道:「羅太嬪遣人來報,說是最近有太妃不大安穩,想要出宮……」

    康熙又換人以後,對於原有的妃嬪更是置若罔聞,理都不理。

    太妃們日子就難過了。

    因此有兒女的,就鬧著想跟著兒女過。

    其中以惠妃蹦躂的最歡,她心裡很清楚,只有她出府,才能給直郡王府帶來一線生機。

    第101章

    直郡王被圈禁在府中, 輕易不得出,又是她一手摁下去的,哪裡能不著急。

    當初也是為著救他,若她不來這麼一手,給康熙一個台階下, 那麼最後的結果, 定然不會這麼簡單,輕則傷筋動骨,重則有姓名之憂。

    可如今正是天下初定,新皇施恩的時候,等到塵埃落定,那麼一切都晚了。

    因此帶頭鬧起來。

    德妃也在其中,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老四這跟入贅也沒差了, 她這個婆婆不尷不尬的,想要獲得太后之位是難上加難。

    再一個,她面對康熙的時候,總覺得怪怪的, 他那深邃的眼眸望著她, 總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她想儘快靠上小十四,也算是給彼此一條退路。

    免得老四難做,到時候她面上也難看。

    作為帝王的婆婆,這麼新奇的體驗讓她淡定不了。

    衛有期思索半晌, 還是允了,只有她知道,康熙已經換人了,既然妃嬪們有這個意思,從了也成。

    為了表示對康熙這個太上皇的尊重,衛有期親自往暢春園跑了一趟。

    康熙最近病的有些重,體內靈魂的變化掏空他的身體,失去百靈棲洞府的滋潤,讓他的身體迅速乾枯起來。

    聽到衛有期說明來意,康熙短促的喘息一聲,望著明黃的帳頂笑道:「朕這一生……」剩下的話,被他咽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她卻在一瞬間了解他未出口的話。

    「她們跟著朕,圈在宮中一輩子,是時候鬆快鬆快了,你既沒意見,那就著手準備吧。」

    康熙笑的虛弱,他這些日子靠著新皇送來的花醬什麼的續命。

    本身他是不願意碰的,初初聽到花醬功效的時候,他的心中浮現了□□的身影,那麼神奇的效果,也只能幻想中才可以擁有了。

    再一個,誰知道新皇會不會盼著他早死,因而給太醫下了命令,這才有醫不好他這一說。

    這花醬,是救命的還是催命的,誰又能說的准。

    當他病的實在起不了身,魏珠以死相諫的時候,他終於含了一口花醬,頓時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花醬的養生功效是實打實的,無怪乎世人推崇。

    衛有期離去的時候,忍不住跟魏珠叮囑:「好生伺候著,晚一點朕再令人送一些過來。」

    魏珠輕輕的應了,陛下待太上皇著實好,可惜萬歲爺心中不舒坦,如今瞧著,有些精神恍惚。

    這段時間,行為與往日大相逕庭,說來也是,他這個大內總管,一時間失了勢,還有些不得勁呢。

    更別提一國之主。

    衛有期回去,跟胤禛說了這個事,事先了解一些情況,免得到時候猛然間出現意外,他接受不了。

    胤禛抿唇,神色明顯的黯然下來,輕聲道:「我知道了。」

    她做了帝王,這麼忙亂的時候,也抽空做那麼多的花醬,盡數給皇阿瑪送去。

    這其中代表的意味,太過觸目驚心。

    轉動著手中的扳指,胤禛雙眸低垂,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打小都是皇阿瑪給啟蒙,再晚再忙,他總是會抽出空,來陪伴他一會兒,教他三字經,教他寫大字。

    後來……

    他們這些兄弟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皇阿瑪也老了,容易多想,彼此之間的相處略有些尷尬。

    可歸根究底,皇阿瑪沒有比一般的父親還要負責任一些,沒有可詬病的地方。

    如今聽的他只是熬日子罷了,心理就酸楚的緊。

    衛有期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柔聲道:「生老病死,總是免不得,你我二人,何嘗不需要經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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