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婚戒 > 第104頁

第104頁

2023-10-02 06:08:43 作者: 兩百斤道長
    但是只要他一回家,妻子就把門一關,自動在這個家中隔離出另一個世界。

    朋友圈倒是沒屏蔽他,可他用邵一成的號看過了,對方什麼也沒發,他抓不到任何線索。

    他不知道妻子是高興還是傷心,是無奈還是無感。

    真想趁管家敲開門的時候一道擠進房間裡和妻子談談,抱抱妻子,親親妻子啊。

    這樣的念頭像升起的浪潮,往往是到了巔峰,又落回去。

    有一個周末他起晚了,走出書房時正看到妻子離開客廳往玄關走。他下意識想下樓去追,才走了兩步又收回了腳——還是不能貿然靠近,妻子會不喜歡的。

    他回憶起妻子盈盈的淚光,死心的表情,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心疼。

    捂住胸口,他轉身走到露台上,看著妻子毫不留戀地開車離開,直到車已駛出了視線,他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盛夏的陽光照在臉上,短短的片刻,面部已經有了灼熱之感。他摸摸臉,忽然意識到,很久之前,他站在這裡問妻子的話,其實答案是那麼明顯。

    他問:「在看什麼?」

    那個纖細的如同少年一般的妻子用眼睛對他說道:「看什麼?當然是在看我的丈夫呀。因為不敢靠近,所以只能在這裡看他離去的背影。」

    溫凜掩面苦笑了一下。

    又是哪一個自以為是天下一等一聰明人的人,把這誤認為是妻子在看遠方的戀人?

    三生石戒指中間那顆鑽石在火辣辣的陽光下閃了閃,像是他臉上一顆奪目的淚。

    那晚傅觀寧回來得很晚。

    這麼晚,本來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他玩到七點之後,就成了孤家寡人——父母為了避暑出國去了,姐姐雖離他近,卻也是上午見過後下午就要出差去別的地方;跟著練車時認識的幾個大學戲劇社成員約完一場話劇,他們又得趕著回學校免得遭查宿,於是他送了他們一程……

    這之後,他便一直坐在一家咖啡店裡看書。

    書沒什麼好看的,到後面只是攤開放在面前,然而為了避免跟溫凜有不愉快的對話,他硬是借著充電寶玩手機玩到店快打烊才走。

    把車停在院中,他在寂靜中開門,到玄關換鞋。

    玄關的燈應聲亮起,他面向鞋架旁的簡易立櫃,那裡面放著冬季的鞋靴。一隻手撐在櫃門上換了鞋,他抬眼的時候發覺櫃頂的花瓶被換成了好幾隻玻璃杯,杯子裡各開了一朵紅蓮,餐巾做的,疊得很漂亮。

    傅觀寧抿一抿嘴唇。

    他想要餐巾花的時候,溫凜急著要他搞「婚外情」。

    他想要一聲交待的時候,溫凜在玩失蹤。

    他想要溫凜拉住他拖起行李箱的手的時候,溫凜沒有挽留。

    現在餐巾花有了,每天的去向都交待了,三番四次來挽留他了,他卻已經想放下這段感情了。

    那些錯過的時機,對他而言,也是一樣的可惜。

    心上被打了孔,沒東西能補那缺漏。疼是不疼了,只是穿堂風過來補漏時,他覺得涼。

    邁著沉重的步子,傅觀寧回了臥房,一如往常換衣洗漱。

    洗過澡,他習慣拿些喝的補充水分。走到房間裡的冰箱前,他看見上面貼了一張便簽紙,是管家的留言,說是留了特製的水果茶在冰箱裡。

    他打開冰箱門,找到果汁喝了,一覺睡到了天明。

    洗漱過後,管家按時端了早餐來,配的飲料是鮮榨果蔬汁,傅觀寧喝了一口,覺得味道很清爽,隨口說道:「中午不喝湯了,就喝這個吧。」

    管家笑著應了。

    中午飲料再次被端上桌面,杯子卻換成了粉紅色帶小精靈的那隻。傅觀寧看到時什麼也沒說,等管家來收餐具時,杯子仍保持著原樣,飲料的液面靜止在那兒,不曾有過絲毫晃動的痕跡。

    傅觀寧說:「這杯子,以後不要再拿給我用了。」

    管家不動聲色地答應,換了玻璃杯盛飲料,他果然又喝了。

    原因是什麼,管家心知肚明。但他沒說,其實那果蔬汁也出自孫少爺之手,裡面配了好多水果,還磨了一丁點杏仁和核桃,孫少爺說喝了會對傅先生的皮膚有好處,最好是天天能喝兩杯,所以就不必說是誰做的了。

    他說,說了,觀寧大概就不會喝了。若問起來,口徑統一一下,都說是劉姨做的。

    周末過去,又是工作日。

    這些日子太陽很大,傅觀穎不讓傅觀寧去公司,於是傅觀寧就留在家裡自己找樂子。

    一樓陽台邊上傳來了吵鬧聲,嘰里呱啦的,細聽之下是劉姨在訓人,但並不像是打電話。

    家裡統共那麼幾個人,管家和劉姨又是素來不起爭執的,傅觀寧覺得奇怪,跑過去看究竟,人還未至,先聽正在晾曬被褥的劉姨喊:「不要在被子上拉!」

    另一個聲音道:「那你給我瓜子!」

    「給了你你拉得更多!」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治不了我!」

    「天吶我的祖宗啊,這床被子可要四千多塊,你就那麼糟蹋……老徐啊……」

    在劉姨的呼喊聲中,傅觀寧看到了正在陽台撒野的多嘴鸚鵡,一邊盤旋一邊播撒著白綠色混雜的不明半流質,並且喪心病狂地嘎嘎大笑。

    可憐的保姆拿著晾衣叉試圖趕他,又不敢靠太近,畢竟主人買的寵物,她也沒膽子弄傷。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