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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頁

2023-10-02 06:08:43 作者: 兩百斤道長
    聽了他的話,溫凜有點像被嚇到了,又有點迷茫,猶豫了一秒才道:「你不喜歡我這麼做?」

    傅觀寧看在眼內,一顆心才鬆弛了一秒,又收緊了:「……對。」

    溫凜眼底泛起一絲痛苦的神色:「我真的愛你,可是我不懂……該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我?你告訴我。」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自然而然懂得怎麼去做,又何須我來教。」傅觀寧挪開眼睛,不想去看溫凜的表情,「不過你還是省點力氣吧,我已經不愛你了,原諒或者不原諒都不重要。」

    「什麼意思?」溫凜脫口而出,聲音打著顫。

    「這麼說吧,」傅觀寧盯著碟子上餐巾,它到現在都沒有被動過,是一條小船形狀,「你就是一隻黑皮鞋,而我像一隻不合鞋的腳,在裡面住了十多年,除了呼吸和抽泣之外,我幾乎什麼都不敢幹。現在我這隻腳越長越大了,你完全鬆開鞋帶讓我穿我也穿不進,硬擠的話,我會痛,你會開裂,沒有必要也沒有意思,懂嗎?」

    溫凜很慢很慢地搖著頭,不敢相信:「真要那麼難受,你又何必待那麼多年?你明明就還喜歡我,不然你為什麼要學我的樣子給管家錢讓他帶我去看病?你報復我,證明你恨我,恨是因為有愛在才會恨。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為什麼說到關鍵處又不敢看我的眼睛?為什麼家裡那麼多帶著我們回憶的東西你不撕碎丟掉?小兔子,織到一半的毛線圍巾,還

    有你買的跟我一樣的衣服……」

    傅觀寧閉上眼睛,別過臉去:「我是人不是機器,不能一鍵下去就刪除和你相關的記憶,不能做到不帶一絲情緒地對待你,可是我現在只想離開你,把你忘了。」

    「……不,別這樣對我,」溫凜紅了眼眶,「你不能忘了我……」

    傅觀寧恍若未聞,繼續道:「家裡的東西隨你處理吧,他們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跟垃圾無異,全部丟掉也沒有關係。」

    溫凜幾乎是在一瞬間撲了過去,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膀:「觀寧!」

    就在此時,包廂門大開,邵一成闖了進來,看到他倆趕緊上前小聲道:「董事長進ICU了,快走!」

    第82章 等待

    「董事長進ICU」這話一出,溫凜和傅觀寧也顧不得爭執,用最快速度跟著邵一成下樓,坐了他的車去醫院。

    車廂里,邵一成一邊開車一邊大致轉述了他打聽到的溫培鐸的病情,末了總結道:「……大概是換季的緣故,前兩天董事長還好好的……哎……」

    他一聲嘆氣還未到盡頭,便被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觀寧,我愛你!」

    聲音似人聲又不似人聲,是被固定在后座上籠子裡的鸚鵡在說話。

    傅觀寧原本坐在副駕上靜靜聽著,此時不禁皺起了眉頭,朝後視鏡瞥了一眼。鏡子反射出溫凜的身影,他正轉身把籠衣放了下來,企圖讓鸚鵡安靜下來。

    那鸚鵡卻不太會看人臉色,一被黑暗籠罩便急道:「我不要睡覺!我要吃窩窩頭!」

    溫凜不理它,遮好籠子後低垂了眼帘,看不清到底在想什麼。

    一時間,三人都無話可說。而那隻鸚鵡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怪裡怪氣的人話,見沒吃的送上,便也漸漸不鬧騰了。

    沉悶的闃靜中,三人到達醫院,直奔病房。

    ICU是謝絕探視的,何況溫培鐸正在昏迷中,探視也無甚用處。他們疾走向病房時,遠遠就望見了等候處的座椅上的兩排人,都是傅觀寧在家宴上見過的面孔,其中便有溫理事一家。

    及至走近,他又發現兩排人執著地互相瞪視,而其中一排人見到溫凜,就像盼到了救世主,盼到了主治的專家一般,激動地簇擁著溫凜到一邊窸窸窣窣地講話,好像在報告什麼情況。

    傅觀寧沒有跟過去,也沒有去坐空出來的座位。

    他倚靠在牆邊,垂著頭,目光散著。

    車中那個沉默孤單的身影跟那個在酒店房間給他倒茶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那晚溫凜說起爺爺「時晴時雨」的身體狀況時,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忍,今日來到醫院,也不見他慌亂無措,大概是早就預料到有今日。

    他瞥了一眼兩邊,兩撥人各自低頭竊竊私語,目光浮動。溫凜側身背對著他,一邊聽旁人說話,一邊輕輕地點頭。不知道他今天來這裡,心中到底是為人多些還是為財多些?

    家宴那夜所有的細節如泉水般涌流,燈光下溫凜腿上的傷,蓋到他眼睛上的手……廳堂里燈光有多輝煌,杯中酒有多醇香,家族中金錢權利的氣味就有多腐朽,人情有多荒涼。

    而他除了那一夜,其他時間裡似乎都是個旁觀者,毫無實感地站在他們中間,頂多在線上接受著溫凜這一方帶來的恭維和問候。大家籠統地知道他體質略有些弱,害羞喜靜,因此並不去觸碰雷區,只是隔著一堵透明的牆和他打招呼。

    「小寧。」

    有人叫他,他抬頭看過去,是溫理事的太太。

    這個女人穿著修身的黑裙,保養得宜,妝容精緻,可惜遮不住眉眼裡的刻薄,身上的香水味也和醫院的消毒水氣息相左得厲害。

    儘管如此,傅觀寧依然維持了表面禮貌,站直身體問道:「您有什麼事?」

    「我那侄子最近是不是給你受了委屈?」她擺出一副悲憫的姿態,「你不說我也懂,溫家的男人都是不知道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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