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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8:43 作者: 兩百斤道長
越看心越沉。
前一陣他還覺得邵一成因為工作掉頭髮是能力太差,結果今天他也被判成了病患。
還是個重病病患。
如果爺爺知道……
不,爺爺不會知道,也不用知道。這件事要連徐伯一起瞞。
他搖搖頭。
邵一成也不能知道太多,不過他應當是不會把事情泄露給爺爺的,他的唯一作用是把風……
他的腦袋沒有停歇,一直在想這些事,手指卻慢慢點到和妻子的聊天界面上。
「觀寧,我病了。」
他看著前面很多很多紅紅的未發送成功的標識,就那麼發了出去。
他閉上眼睛,無力地倒在床上。
以前他生病的時候,哪怕是硬撐著一句話不說,妻子都會細心注意到,讓邵一成提醒他吃藥,拿精油過來給他按摩,提醒他晚上要用睡袋,不要著涼滾到地上。
現在他想對妻子說,卻是不敢說了。
正想著,手機一震,他一看,剛才那一條居然發送成功了——大概是妻子第二次拉黑他一陣,認為他不會再煩自己,所以又將他從黑名單里拖了出來。
他擦亮眼睛坐起身往下看,妻子這樣回復道:
「錢打給管家了,讓他帶你去看醫生吧。」
剛躍動的心又沉寂下去,溫凜點了妻子頭像去看朋友圈,那裡也對他開放了,一張圖里很多個不同的飲料杯碰在一起,下面有一桌子菜,是傅觀寧和駕校認識的幾個朋友在外面吃夜宵,看起來很愉快。
溫凜小聲說:「你也不問問我是什麼病。」
雙目一熱,他感覺有什麼一陣一陣卷著自己的心,心臟跳得艱澀,他想這到底是失落還是傷心?
門被敲響了:「孫少爺,是我。」
溫凜閉眼緩了一下,背對著門坐好,把診斷書藏到被子底下:「有什麼事站門口說,我要睡了。」
「傅先生發了一筆錢過來,說給你用。」
「數額是多少?」
「一千兩百元整。」
一千二,還不夠線下找一次程醫生的錢。但在妻子眼裡,這些足夠打發他,不管他得的是什麼病。
曾經那個看他有輕微感冒就給他研究菜譜,調製花草茶的妻子不在了。
「知道了,錢你收著吧,如果他再回你別的就截圖給我。我睡了。」
遣走管家,把診斷書收進保險柜,溫凜換上皮卡丘的睡衣,不怕熱似的鑽進厚厚的皮卡丘睡袋,把燈給熄了。
觀寧,你給我買的東西,我都穿上了。你吃過飯就會回來看看我的,對不對?
第78章 喜歡
夜裡,溫凜被熱醒了很多次,每一次熱醒他都起身在漆黑的別墅里尋找傅觀寧的身影。
然而傅觀寧並沒有回來。
他的別墅是一座很空很大的黑房子,因為總是有一個男主人不在這裡。他也不開燈,拿著手電筒到所有房間晃一圈,恍惚中記起來傅觀寧走的那天說的一個詞——空氣牢房。
最後一次回到房間,已經是凌晨五點。
溫凜坐在床沿邊上,一隻手撫著胸口,那裡非常難受,好像有個小人拿了一把小鑿子,每當他想起妻子的臉,小人就在他心上鑿傅觀寧三個字,把他給鑿疼了。
這三個字的筆畫越來越少,他的疼也逐漸緩下來。再看窗外,東方既白。
他放下手,站起來走到辦公桌邊,從抽屜里找出一本空白的本子。
他想要按照程醫生說的,分析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記錄下來。然而拿著筆寫了日期之後,他又停了動作。
這麼僵持著直到鬧鈴響起,他終於落筆,在日期後面打了個叉。
打叉的日子持續了三天。
三天中,白天他照常工作,忙著加班加點,有時出去應酬,有時隨便在外頭吃點什麼,等晚上回到家,就縮到樓上洗澡,換上妻子給的睡衣,鑽到妻子給的睡袋裡,戴上妻子給他買的蒸汽眼罩,像進行什麼召喚儀式一樣地去睡覺。每每被熱醒,他就拿著手電筒在房子裡溜達一圈,宛如一個巡夜人,只不過巡夜人盼望的是沒有人出現,他卻盼望著妻子被召喚回來。
可是,傅觀寧仿佛是鐵了心不理他。
不但沒有回來,也沒有詢問過管家和邵一成有關他的任何情況。也許是認定他說謊——之前去民政局離婚的時候,他就騙過一次人;也許是在報復他過去對自己疏於照顧,任自己發燒到渾身滾燙才回家;也許……只是不在乎。
他搖搖頭,否決了第三個設想。
第四天的時候,他上樓,發覺那套皮卡丘的睡衣和睡袋都不見了,換成了以往的寢具;枕邊的食夢貘也被扒了皮,只剩一團無紡布包的棉花。
他渾身抖了一下,叫來管家質問它們的去向。
管家看著他暗沉的臉色,有些無可奈何:「您已經穿了好幾天,上面沾了汗,所以我拿去洗了。」
溫凜緊繃的體態稍微放鬆了一些:「今天幹不了嗎?」
管家垂眼回答道:「是的。」
其實家裡的洗衣機都自帶烘乾功能,東西早都幹了,可是那些寢具都太厚實,春捂秋凍也沒這麼個捂法的,管家看他幾乎是不知冷熱,就不敢再拿出來把東西給他,怕他再睡下去要捂出一身痱子來。
「好吧。」他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今天觀寧有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