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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8:43 作者: 兩百斤道長
最後,當他終於回到家,能夠看清楚黃玫瑰原本的樣子了,丈夫又不由分說將它取走帶進書房,它自此不知去向。
傅觀寧忍不住猜測。
丈夫那樣顛來倒去地盤問他,多半還是看清了司遠贈花的過程,否則像丈夫在家惜字如金的做派,單憑他收人一支玫瑰,最多幾句斥責便罷了。
傅觀寧閉上眼睛。酒吧昏暗的燈光中,丈夫凌厲清冷的目光歷歷在目,像刀一樣剮痛了他。丈夫在意的或許不是他收了別人一朵玫瑰,而是自己的白月光竟然將一朵玫瑰贈與了另一個人。
丈夫嫉妒了自己的妻子,把妻子當成了情敵。他不能容忍白月光贈與的東西出現在情敵身上,但那樣東西又是出自於白月光之手,歸宿也不能是垃圾桶。
傅觀寧不願想了,再想下去,他都要為丈夫感到糾結。
不如看看床頭的插花,看看朋友圈裡的點讚和祝福,看看昨夜攝下的夜景。
那裡頭多多少少有丈夫花的心思,雖是為了他們的利益共同體花的,但那又如何?他終是分到了一點丈夫的心意,這一點心意,已足夠讓他編織一個得到了滿懷寵愛的夢。
況且,星燈與玫瑰是美的,是不該辜負的。
希望命運也不會辜負玫瑰帶來的祝福吧。
藍色妖姬只在傅觀寧床頭待了一夜,十二重的花瓣就掉了兩重。
溫凜要出差了。
「後天去芬蘭,時間比較長,大概要一周。」溫凜在餐桌上告訴他這個消息,例行公事一般的,眼睛還盯著碗裡的栗子羹。
「好的。」傅觀寧應了一聲。沉默片刻,他又說,「那兒的氣溫好像是很低的。」
溫凜淡淡道:「嗯。」
他對此無感,出差當中那些瑣碎閒雜的部分,從來都是交給助理,邵一成會為他準備要帶的保暖衣物和防寒藥物。而他的腦袋裡只需要思考公事,比如說,去司遠那家公司的總部看一看,順便了解一下其在當地的競爭品牌運營情況,多方比較之下他們的優勢在哪裡,在A市是否有打開市場的潛力。
情人節的那晚,司遠和他相談甚歡,他從那背後看到了司遠身後那家公司的催促,所以原本由手底下副總去考察的部分,他決定要親自參與監督,其一是表示重視,其二是確保達成合作——他不想讓司遠在職場上難做,所以沒什麼太大問題的話,他是樂意「放行」的,不過表面上,他又要兼顧溫家,不把事情搞得太兒戲,所以這一趟,他是非跑不可。
當然,他並不會在芬蘭停留太久,歐陸其他地方本就有他的行程,他走一圈辦幾樁事,倒不算浪費時間。
上午十點,溫凜登上了A市直飛赫爾辛基的航班,落地時是下午兩點。
艙門一開,雨水和冷風的氣味就灌了進來,先開始還有人說什麼空氣新鮮之類的話,等到一行人下機走了兩步,大家都閉上了嘴,也不管什麼上下級和女士優先,紛紛夾緊外套快步往樓里趕——這裡的涼風是可以把人耳朵都給刮掉的,分分鐘讓你體會被大自然打耳光的感覺!就算是走進了全封閉的通道,氣溫根本不是「好像很低」的程度,完全是從溫室出來,直接走進冷藏庫,唯有真正進入到航站樓內才讓人歇口氣。
在混亂中清點完託運行李,眾人倒熱水的倒熱水,添衣的添衣,揣暖寶寶的揣暖寶寶,有好事者想藉此機會溜須拍馬一番,就見溫凜已經坐定,身穿著防風放水的外套,脖子裡掛了一隻毛茸茸的珍珠色耳套,手握懷爐,坐在絨布坐墊上,不慌不忙,神情淡漠,姿態優雅。
由於路面濕滑,接送他們的車輛延遲了十幾分鐘才到達,眾人面面相覷地坐著,幾乎所有人都時不時要偷看溫凜的那一身行頭。
溫凜扭頭看向身旁和他同款裝備,唯獨耳尖凍得紅透的助理:「你的耳套呢?」
「在包里。」
「既然備了,怎麼不戴?」
「我怕戴上聽不見您說話,妨礙工作。」邵助理輕聲解釋,「其實耳套也不是我備的,是嫂子備的,包括懷爐和坐墊。」
他覺得表哥聽了應該會滿心熨帖,沒想到對方臉上並無喜色:「準備了雙份?」
邵助理心裡頓時打了個寒顫——男人的嫉妒心實在可怕,而且身邊這位還比一般的男人多添一分敏銳,上回送點心的時候就瞄上他了,自己可得快點劃清界限:「……我本來是不要的,嫂子說他還指著我照顧您,讓我務必收下。」
溫凜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
「……」邵助理摸摸鼻子,最終把自己的背包打開,展示了一下那隻耳套。
純黑的,看起來比珍珠色要沉著許多。他要真戴上,必然把表哥襯得玉雪可愛,這個月的獎金可能就要打折扣了。
眼見溫凜眉頭將皺未皺,邵助理急中生智道:「材質完全不能比!你那個是貂毛的,這個是人造纖維,你摸摸看就知道了。」其實對於皮草一類,他絲毫不通,只是傅觀寧反覆提醒他不要弄錯顏色,他想其中一定有特別之處,才這麼說。
不料溫凜真的伸手摸了摸,摸完之後若有所思了幾秒,隨即道:「你戴吧,路上有事要說的時候再摘。」
這話其實沒起到什麼作用,因為接應的車過來之後,當天的行程大多都在有暖氣的室內進行,唯一的作用大概是讓邵助理鬆了口氣,而這口氣,在之後的忙忙碌碌中,也被忘得一乾二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