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下跪求原諒

    趕到醫院的時候，蕭宸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言老太太來回地走了幾圈，心裡急的安靜不下來，越想越覺得言顏不是個東西，言家從來沒虧待過她半分，就因為要把她送出言家，就要殺了老頭子？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現在還沒找到她？你是不是沒讓人認真的找？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這麼短的時間就跑得無影無蹤？」言老太太心裡急，可更加生氣。

    「我這不是已經派人找了？她都想要我這條老命了，我還護著她幹嘛！」言老爺子摸了摸頭，也是滿腔的怒火，這裡面他才是受傷害最深的那個人。他是真心對待言顏的，哪怕在所有人都站在她敵對的立場，他依然替她著想。

    可言顏轉身就毫不猶豫的要殺了他，怎能令人不寒心？

    言老太太正在怒頭上，聽他還敢沖自己發火，怒氣蹭地一下就躥了上來，「你沖我吼什麼吼？從一開始我就不答應你認她做女兒，這二十年來，我為了你全心全意的照顧她，得到了什麼？平日裡說她半句話，你都對我大呼小叫的，好了，現在出事了，你又朝我撒氣，這日子沒法過了，明天我們就去離婚！」

    言老爺子聞言，氣勢一頹，他還不是被氣急了才會提高音量。

    「都一把年紀了，還說什麼離婚？讓別人笑話。」放軟了聲音，言老爺子滿是懊惱的說著，伸手去碰言老太太的胳膊，卻被她抓住手往一旁毫不留情的甩開。

    「你別碰我！顏顏！顏顏！你去找她啊，別管我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算了！」言老太太一扭身體，走到長椅邊上抹眼淚。

    言老爺子這下脾氣像被冰水澆了似的，徹底的熄火了，磨蹭到長椅邊，也不敢伸手再碰老太太，「你到底要我怎樣？我不都已經認錯了？顏顏這次抓回來，我絕不會再偏袒她，我發誓還不行嗎？」

    言老太太紅著眼睛，指著老爺子的鼻子，「那你發誓，要是這次再偏袒言顏，你保證自己會淨身出戶！」

    言老爺子面色一黑，可看著老太太的臉色，還是發了誓言。

    一個小時後，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推開門走出來，看到兩個老人，摘下口罩溫聲說道：「病人的頭部被重物砸到了，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其他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已經做了處理。」

    醫生的話說完，言老太太視線一轉，正好看到被推出來的蕭宸，看著蕭宸額頭上包裹的紗布，眼淚啪啪的往下掉，抬手就在老爺子受傷的胳膊上重重地砸了一拳頭，「你個天殺的，怎麼砸到的不是你？你做的孽，讓孩子替你還！這次你要是還敢包庇那個女人，我決不會放過你的！」

    言老爺子疼得齜牙咧嘴，卻也不敢說什麼，這次的確是他連累的蕭宸。

    如果不是蕭宸，他大概已經被埋在了言家祠堂里。他現在真是後悔，為什麼要為了言顏同家裡人慪氣，更不該把身邊的人都趕走，一個人留在祠堂，給言顏可乘之機。

    蕭宸被送進了病房，那邊去抓言顏的人也有了消息，言顏在101國道被攔了下來。

    原來言顏打言家的墳地跑出去，就和常青一起去機場，準備跑路。

    可在半道上，就被人攔了下來，常青丟下言顏自己跑了，還帶走了言顏所有的錢。

    言顏身無分文，沒跑多遠快就被人抓住了。

    不過抓住言顏的人不是言老爺子這邊的人，而是言謹南的人，這通電話也是言謹南打過來的。

    接手了言家之後，言家上下的風吹草動都會毫無例外的傳入言謹南的耳中，這次抓捕言顏的事情自然也沒有例外。

    知道蕭宸受傷的消息，言謹南沒把言顏立刻移交警察局，而是扣押在了自己手裡。言家的祠堂半年一次維修，雖然是老式的建築，可言顏一個人要把祠堂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沒人幫助她怎麼做到的？還有，言顏哪來的證件出境？打她被扣押起來，她所有的銀行卡和證件都被沒收，哪裡也去不了。

    太多的疑問都說明了一點——有人在幫她。

    常青這個人只是一個小混混，還沒那麼大的能力，幫言顏偽造這麼多的證件。

    他留著言顏，就是要找出幕後黑手。

    給言老爺子打這一通電話，有怪責的意思，當然更多的是問蕭宸的情況。

    知道蕭宸腦部被砸中了，言謹南沉默了一會兒，問老爺子，雲姿知道這事情沒？

    言老爺子如實說了，他便沒再多問。

    二老在醫院陪了半宿的時間，臨到天亮的時候才回言家。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和雲姿交代，只能把時間拖延到蕭宸醒來，至少他能給雲姿打電話，讓她安心一些。

    蕭宸的手機還在老爺子手裡，昨天晚上，雲姿一共打了四通電話。

    只怕她昨天一晚上都沒休息好。

    ※※※

    雲姿早上起來，看了下通話記錄，並沒有蕭宸回的簡訊或者是電話，心裡是有些擔心的。老爺子說只是些小事情，可既然是小事情，為什麼蕭宸連給她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哪怕在蕭家陷入危機的時候，蕭宸都不曾這樣。

    想了想，還是給蕭宸發了一條信息，讓他有時間回自己電話。

    起來後，到前廳碰到了老太太，老太太的眼睛通紅，好像一整晚都沒睡似的，雲姿關切的多問了幾句。

    吃早餐的時候，老太太和雲姿說：「姿姿，蕭宸既然出去辦事了，你一個人在家裡也悶，不如和我出去走走吧？懷孕的人，出去走走，對孩子也有好處。」

    「好啊。」雲姿沒多想，立刻應下。

    老太太鬆了口氣，她就害怕雲姿再問蕭宸的事情，不讓她閒著，也就不會想起蕭宸的事情。哪怕告訴她消息，也要在蕭宸醒來後再說，省的她因為擔心蕭宸而導致胎氣不穩。

    吃過早餐，雲姿就被老太太拉著出門，一同的還有蕭念。

    也不敢去太熱鬧的地方，想了想還是帶雲姿參加拍賣會，坐在那裡看著，也不用很大的動作。

    驅車到了拍賣場，三個人被引入了會場的貴賓席，雲姿坐在位子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動靜，她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越來越焦躁，或許是懷孕的人都格外的依賴人，尤其是蕭宸寸步不離的照顧她成習慣後，她更是無法忍受他不在自己身邊。

    會場陸陸續續的走進了人，雲姿左顧右盼，無聊的出神，視線在看到緩緩地走過來的一道身影上頓了一下——楚君毅。

    他怎麼會來這裡？

    雲姿眉頭皺的更深，不著痕跡的往老太太身邊靠了靠，老太太見她面色不好，「怎麼了？」

    「奶奶，楚君毅來了。」現在她認識的人里，楚君毅絕對上得了她最討厭的人前十排行榜。想到他虛偽笑容下那顆惡毒的心，她就不寒而慄。

    楚君毅在看到雲姿的那一刻，是驚喜的。

    知道雲姿和薩拉是他的女兒，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重新活了過來。雖然依舊悔恨，可他有了活下來的勁頭，明月沒有了，他們的孩子還在，他想要彌補雲姿她們。

    滿心歡喜的抬腳向雲姿走，走了兩步，他注意到了雲姿厭惡的表情，腳下的步子一頓，他怎麼忘記自己做的事情了……

    雲姿肯定不願意認他這個爸爸，他曾經在她處於危難的時候，放棄了救蕭家，更在她懷孕的時候，差點弄掉了她的孩子。

    他不配做一個父親。

    嘴角揚起的笑容化為了苦澀，楚君毅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拳頭，再度抬腳，步伐沉重地如同綁了無數的石頭。腦海里不停地回想著言謹南說的一字一句，胸口悶痛悶痛的。

    走到雲姿的跟前，他克制地開口說道：「老太太，雲姿，真巧在這裡遇到了你們。」

    言老太太自然不知道楚君毅是雲姿的親生父親，可她知道楚君毅差點害的雲姿流產的事情，雖然處於兩家明面上的關係不得不開口，可是卻陰陽怪氣的說：「哪裡巧啊？楚先生不是最喜歡這種場面的活動？」

    雲姿直接理也不理楚君毅，別著頭看向別處。

    楚君毅心頭一滯，差點就落下淚來，這是他的女兒，二十年來他一點也沒照顧她，沒盡到做父親的責任，讓她在外流落了那麼久。當初明月生下她們的時候，一定很艱難吧。

    他恨不得給自己兩拳頭，打的自己清醒。

    誤信了小人，害了自己最應該珍惜的人。

    拍賣會沒多久就開始了，楚君毅的桌子就在雲姿的旁邊，兩人隔了不過半米的距離。

    拍賣了什麼東西，楚君毅一點都沒注意到，打他從見到雲姿開始，視線就沒離開過她身上。

    雲姿一開始還覺得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每次抬頭看向周圍，卻沒有任何人在看著。

    可偶然一次，她捕捉到了楚君毅投過來的目光，心裡一凜，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難道楚君毅算計了她一次不成，還要設計她第二次？惡狠狠地瞪了楚君毅一眼，雲姿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小聲地說：「奶奶，我不舒服，可以先走嗎？」

    老太太心裡一抖，抓住雲姿的手問：「怎麼會身體不舒服？」

    「沒有，楚君毅一直在看我，我心裡不舒服，想提前走。」雲姿真是心裡又寒又覺得噁心，再對著楚君毅，她怕自己會忍住給他一個耳光。被他看著，就像是被毛毛蟲爬上胳膊的感覺，再多幾分鐘她都忍受不了。

    「那我們都走。」言老太太當機立斷，哪裡肯讓她一個人走。

    雲姿點了點頭，站起身攙扶著老太太往外走。

    楚君毅看三個人動身了，也立刻站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跟在了幾個人的身後。

    等著出了拍賣的會場，言老太太回頭，拿著手裡的包就衝到楚君毅的跟前，滿是怒氣的對他罵：「你還跟著我們做什麼？還嫌害雲姿害的不夠？！楚君毅，我是看在楚家和言家的情分上，才沒和你算帳，你若是再糾纏不清，那我們就斗個魚死網破！」

    老虎不發威，就拿她當病貓了？

    楚君毅未免欺人太甚！

    楚君毅被言老太太指著鼻子罵了一通，他漲紅了臉，想要解釋，可又無從解釋的了，只能硬著頭皮說，「老太太，上次的事情，我真心地道歉，是我糊塗才做下了那種事情……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想和雲姿親自道歉，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他誠懇的看著言老太太，現在只希望親自和雲姿說聲對不起，希望她能原諒他犯下的糊塗事。只要她肯原諒他，同她多說幾句話，哪怕要走他這條命都可以。

    言老太太打量了楚君毅很久，說：「君毅，你是我看著長大，以往你犯任何錯誤，我都可以原諒，唯獨這一次不可以。你自己捫心自問，這件事情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

    他是企圖讓雲姿流產，而不是別的事情，兩條活生生的生命，他怎麼就下得了手？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差點被氣的背過去氣。

    楚君毅眸色一黯，眼底燃氣的希望徹底的滅了。

    老太太轉身就走，不再給楚君毅任何說話的機會。雲姿也不願意再對著楚君毅，她是不明白他到底腦子哪根筋不對了，要來對付她。對待想害她的人，她躲得遠遠的。

    「雲姿，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下跪可以嗎？」

    雲姿走了兩步的距離，身後楚君毅忽然開口說話，她腳下頓了一下，下一秒眉頭擰的更緊。

    楚君毅見她僵直了背影，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只要能讓雲姿原諒他，別說下跪就是要他這條命都可以。

    雲姿以為楚君毅又要耍花招，可回頭看到真的跪在地上的楚君毅，頓時嚇傻了，一起嚇傻的還有言老太太和蕭念。

    楚君毅再怎麼說也是言家的掌家人，除了楚老爺子，偌大的帝都還有誰能讓他下跪？就是言老爺子，也未必能讓他下跪。他做了天大的壞事，也不能跪下，因為他代表了整個楚家的顏面。

    可他就這麼輕易地跪雲姿下跪了？

    言老太太平日裡嘴那麼利索，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張了張嘴像是啞巴了似的，指著跪在地上的楚君毅半晌只蹦出了一個字，「你……」

    雲姿腦子懵了好久，反應過來，只覺得楚君毅腦子裡有病！

    一會兒要害她，一會兒又下跪求饒，這個男人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