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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3:31 作者: 畫七
    百里明錚突然停下腳步:「林公子,看來你的朋友找你真有急事。」

    花橙聽得百里明錚這莫名其妙的話,滿腦袋都是疑惑:「啊?林大哥,你朋友來了麼?」

    林朗抬高聲音冷道:「暝沉,還不現身!」

    花橙餘光瞥見一道黑影沖了過來,還不等他定睛看去,那黑影已經停在林朗身側單膝而跪。

    「屬下拜見少族長!」那喚作暝沉的男子將頭垂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

    林朗負手而立,卻不看他,而是對百里明錚道:「百里兄,手下不懂事,你可別與他一般見識。」

    百里明錚道:「不會。」吞食妖丹之後,他雖然內傷一直難愈,可敏銳感卻不減反真。在雁回鎮的時候,百里明錚便察覺到了暝沉的存在。那時候他只是遠遠地躲在暗處跟著林朗,而今日卻幾次三番地接近,想來必是有事。

    林朗這才俯視半跪著一動不動的暝沉:「當初答應讓你跟在暗處已是我最大的讓步,現在你竟敢跟近了來!別以為你是父親派來的我就動不了你!你最好有什麼急事,否則決不饒你!」

    花橙看了看頭埋得更低的暝沉,再看看氣勢駭人的林朗,突然覺得林朗好霸氣。

    「屬下不敢違背少族長。只是族長傳話來,命屬下務必將少族長帶回去!還說……」暝沉頓了頓,下定了決心般繼續道,「還說,如果少族長反抗,就算打斷少族長的腿也要把你帶回去!」

    林朗盯著暝沉,良久才帶著笑意咬牙切齒:「好,真是好得很啊!」他努力順了順氣,又問:「父親可有說是什麼事麼?」

    「相,相親。」暝沉閉上眼,額頭汗水一顆顆冒出來,爭先恐後往下滴。

    林朗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起來,他彎下身子拍暝沉的肩:「哈哈哈,好,真是好!」

    林朗拍得『啪啪』響,而暝沉每被拍一下,身體就朝下再低一分。

    花橙在旁看著,下意識朝後挪了一步:好痛!

    百里明錚在旁突然道:「那可真恭喜林公子了。」

    林朗臉色難看,不悅地斜百里明錚一眼:「百里兄,你怎能幸災樂禍?!」

    百里明錚淺笑道:「我可是真心的。」

    林朗有些無奈,他瞪著暝沉的頭頂:「行了,你起來吧,我這就同你回去。」說便又朝百里明錚道:「百里兄,實在抱歉,這下怕是不能同你一起去追蹤惡靈了。」

    「無妨。」百里明錚道,「若是有緣,來日再見。」

    花橙一聽林朗要走,有些急了:「林朗哥哥,你怎麼也要走?」千蘿姐姐走了,惡女人走了,現在林朗哥哥也要走,這下子真的是要清冷下來了。

    林朗拍了拍花橙的肩,笑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林朗將追蹤惡靈的法子告訴百里明錚,隨即就同著暝沉一道離開。

    「師父,我捨不得林朗哥哥。」花橙站在原地半天不動,滿臉都是失落。他是真把林朗當做哥哥的。

    百里明錚走近他,如往常一般輕揉他的頭頂:「林公子不是說了麼,還會再見的。」

    「可我還是難過。」花橙抬頭看著一臉清冷的百里明錚,問道:「師父,惡女人走的時候,你也是在難過的對嗎?」那時師父的背影,清冷如霜。

    百里明錚附在花橙頭頂的手顫抖了一下,他苦笑道:「相比難過,氣憤怕是更多一些。」

    「氣憤?」花橙不解,「是因為那個白衣男人沒有讓惡女人好好道別而氣憤麼?」

    百里明錚輕搖了搖頭,像是在嘆氣:「她打亂了我的生活。」

    她打亂他的生活,最終卻不留隻字片語地離開了,就算他努力地整理脫軌的思緒,恐怕也難以回原。

    ***

    這是一個小山坳,一彎小河橫穿山坳幽幽遠去。河邊有一戶人家,房屋簡樸,院內外掛了白色靈旗,而正屋之中設的正是靈堂。七八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女子暈倒在院中,燃燒的火盆沒了人照看,裡面的灰燼以及燃燒未盡的靈紙被風吹出,在院中四處亂飛。

    陶灼蘇時語並肩站在院外,安靜地看著死寂一片的靈堂。

    「準備好了麼?」陶灼問。

    蘇時語語氣低落:「為什麼我高興不起來?我期望的不就是借屍還魂麼?可是為什麼,心底這麼難過呢?」

    陶灼看著蘇時語扶上胸口,抓緊衣裳,手背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

    「你……對他動情了?捨不得他?」

    蘇時語輕嘆一聲,鬆開衣裳朝院中走去:「我不知道。」

    「如果是呢?」陶灼看著蘇時語清瘦的背影。

    蘇時語偏頭回來,臉上竟是明亮的笑容:「如果是,即使我還魂了也還能去找他不是麼?」

    陶灼鄙夷瞥她一眼:「那你還有什麼好難過的!還不趕快去還魂!」

    蘇時語想想也是,暗罵自己傷春悲秋了,她朝靈堂中的棺材走去,忽而又回頭來看著一襲白衣的陶灼:「嘞,陶灼,我要是還魂成功了,你還會來找我的吧?」

    陶灼笑了,猶如山間綻放的桃花一般:「你說呢,你那個世界的事可還沒都講給我聽呢。」

    「都講給你聽?唔,怕是得講個幾輩子。」蘇時語癟嘴,說便走到棺材旁,施了靈力在手,輕輕推開棺木。

    陶灼在後笑得無奈:你怎知我不願聽個幾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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