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黑暗與黎明

    我眸輕柔的望著她，心想：要不讓她一塊過去。這個想法很快被我否掉，這次過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我不能帶她過去涉險。

    「嗯，媽媽下午要去外地，可能要好幾天才能回來，如果盼盼保證會在家裡乖乖的，那媽媽一會就陪你玩一個小時。」我話剛落，對面老爺子就問道，「你要出差，還是去找那小子？」

    這事肯定是瞞不了他的，我也就實話實說，「我想還是過去一趟，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爺子輕嘆了口氣，「過去也行，讓小劉跟著你去，那邊太遠了，一個人過去不安全。」

    我面上應下，但我並沒有打算讓小劉跟我一塊去。

    「媽媽你要去哪裡，盼盼也要去。」小丫頭聽出我要出去，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媽媽是去工作，所以不能帶盼盼。」我只好騙她。

    「嗯嗯，盼盼不要媽媽走。」女兒小嘴一偏，就要哭了。

    「盼盼乖，走，媽媽陪你一塊蓋房子去。」我無奈的朝老爺子看了一眼，他示意我陪盼盼玩去。

    我抱著盼盼去了玩具室，陪她玩了會搭積木，她才忘了我要走的事。

    玩了半小時玩具，我帶她上樓睡午覺，直到把她哄著了，我才開始收拾行李，再偷偷溜掉。

    去機場的路上心裡還是有點忐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跑過去人家會不會見我，以他那天的態度很有可能都不會理我。

    飛機快要起飛的時候，我最終還是給鄒子琛發了一條信息：我今晚到南寧，明天有沒有空見一面？

    發完信息我關了機。

    飛機在南寧吳圩機場降落時是晚上八點半，我開機後就蹦出兩條信息，一條是南寧移動發的歡迎信息，還有一條是鄒子琛回過來的，信息內容很簡短：到了給我電話。

    我看著屏幕上那六個字，心想他是指我落地後給他電話？還是到酒店後給他電話？還是明天要見面時再給他電話？

    呃……這人怎麼也不說清楚呢。

    實際是我自己太緊張腦子有點短路。

    我拉著行李從機場出來，按指示牌找計程車去，排隊的時候包里手機響了兩聲，我沒聽到。直到到了預訂的酒店，進了房間我才看到信息。竟然是鄒子琛發過來的：在哪？

    呃……我看了眼時間，剛好是自己去排隊等計程車的時候，難到他去機場接我了？可我沒有告訴他自己幾點到呀？

    我蹙眉，坐到房間軟椅上，回了一條：我到南寧了，現在在酒店。

    我又把酒名稱附上，怕他不知道，連地址也給他打上，然後才發出去。

    等了半天也沒回信，我頗為失望，把手機扔到床上，進了洗手間。這邊溫度要比北京高好多，我從北京出來穿的有點多，竟都出汗了。洗了把臉，就聽外頭手機響了起來，我以為是鄒子琛打過來的忙跑出去接，一看是北京別墅的坐機，心裡『咯噔』一聲，肯定是小盼盼發現我不見了，這點她該睡覺了找不到我估計在鬧，我忙接起電話。

    話筒那頭便傳來盼盼抽泣的聲音，「媽媽……我要媽媽……嗚嗚。」

    「盼盼，盼盼乖，不哭好小好。」我柔聲安撫，可女兒好像沒聽到我的聲音似的，哭的越發大聲，我心疼的不行。

    很快那頭傳來若溪的聲音，「嫂子，盼盼鬧的厲害怎麼辦？」

    「你要不陪她玩會小公主的遊戲，或是給她吃顆糖。」

    「那好吧……那你在跟她說兩句。」

    「好，你讓她好好聽電話。」

    「盼盼別哭，媽媽給你打嘟嘟，你聽……」若溪在那頭哄著。隨即那頭傳來盼盼哭的發顫的聲音，「媽…媽，你在哪裡？」

    「盼盼乖，不哭哦，媽媽出差了，在另一個城市，趕不回去了，所以晚上你跟姑姑一塊睡，好不好。」

    「可我想跟，」她抽泣了一下，「媽媽一塊睡。」

    聽這話，我心頭一酸，「盼盼最乖了，等媽媽回去，給你買最喜歡的芭比娃娃好不好。」

    那頭低哼了兩聲。

    若溪也在那頭哄道：「姑姑一會陪你玩小公主好不好。玩完小公主，如果盼盼乖的話，姑姑還會獎勵一塊巧克力。」

    「真的。」盼盼帶著哭腔問道。

    「當然是真的，姑姑從來不騙人。來，跟媽媽說再見，說我們會乖乖，讓她放心，好不好。」若溪引誘著她。

    話筒里很快傳來盼盼的糯米聲，「媽媽，再見。」

    掛了電話，我坐在床頭，止不住的想女兒。好一會才起身去整理行李，隨後進浴室沖了個澡。

    剛從浴室出來，就聽到有人敲門，我皺眉，沒敢輕意開門，走到門口，問道：「誰？」

    「我」男子聲線低沉醇厚再熟悉不過。

    我怔在門口，他怎麼過來了呢？

    我看了眼自已身上的睡袍，還有濕漉漉頭髮，正想讓他等一下，自己換身衣服。

    「開門。」某男很不耐煩的在門口喊道。

    我怕他走了，沒多想，便開了門。

    鄒子琛看到我穿著睡袍，濕著頭髮，眉頭微皺，銳利的眸光頗有幾分嫌棄之意，好像我是故意穿成這樣似的。

    我身體不由的往門後縮了縮，口氣也不是很好，「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想見我嗎。」他面目清冷的看著我。

    望著那張清俊的臉，剛毅的線條，淡漠的眼神，我心口像是被利刃快速的劃了一刀，很痛，一時卻又沒有流出血來。

    他凌唇輕啟，「現在看到了，你明早就可以回去了。」話落他扭頭就要走。

    我倏地拉開門，擋住他的去路，仰臉，逼視著他，「你明知道自己不是康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還是說……你愛上康家大小姐了。」

    鄒子琛的眸子眯了眯，又微微抬眸往走廊上方看了一眼，驀地，拽住我的胳膊，一個旋身便把我拉進了房間，返手甩上門，我便被他摁在牆上，他雙手撐在我身旁兩側，微俯身，雙眸睥睨著我。

    周身被他凜冽的氣息籠罩住，我胸膛微微起伏，緊抿唇，抬眸與他對視，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希望他能這樣與我對視著，現在他就在我的眼前，可那雙眼卻是冰冷的沒有半點感情，看著我眼底甚至還有一絲厭煩。

    我忍住翻湧而來的苦澀，「你……難到不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嗎？」他眉頭壓下，面色有點不耐煩，隨即雙手一撐牆，退開，轉身往房間裡頭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拉緊領口，跟了進去。

    鄒子琛疊起雙腿坐在圓形沙發上，那雙幽黑的眸子悠悠的望著我走進，淡漠的開了口，「說來聽聽，我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口語帶著幾許嘲弄。好像我是一個想纏住他的女人。

    我走到床邊坐下，與他斜對著，雙手互握著，我在想要怎麼說才能讓他一下子就能明白，我跟他之間不是簡單的關係兩個字能說清的。

    「你跟我之間，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我抬眸直視他，「你曾視我如命，而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愛人。」

    他與我對視了兩秒，勾唇，嘴角盪起一抹譏笑。

    「你笑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笑，我有點惱怒。

    他突然欺身而來，一下把我摁倒在床上，半壓在我上身，雙手撐在我兩側，邪惡的笑道：「聽你這麼說，我們應該是非常相愛的一對。」

    他的舉動過於突兀，我不由的縮了一下縮子，「嗯……是的。」心不由砰砰直跳，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激動？

    「你說我們連孩子都有了？」他嘴角噙著魅惑的笑意，眼底卻閃著危險的信號。

    我沒動，迎著他的視線，淡淡的說道：「是的，她叫盼盼，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叫盼盼，因為從懷上她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在盼著你回來。」

    他的笑意僵持在眼底。

    我望著他，雖然他是鄒子琛，可現在我在他的憶記里什麼也不是，還有可能是他討厭的人。

    思之此，我悲涼一笑，「可是你什麼也不記的了。」

    鄒子琛定定的望著我，驀然立直了身，面色瞬間變的深沉，「你不應該來的，明天回去吧。」話落他轉身就走，快的我想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在他甩上門的那一瞬，我大叫了一聲，「阿琛。」

    回應我的是一聲巨響。

    我眼淚肆意而出，躺在哪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心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開，痛的我連抽泣的力氣都沒有。

    他把我忘了，徹徹底底的忘了，這對我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我蜷縮起身體，突感冷意四襲，凍的我牙齒都咯咯作響，連著心像是也結了冰。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我從床上爬起，斜靠在落地窗邊的貴妃榻上，望著腳下這座城市慢慢陷入黑暗，在到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不久，東方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一輪火球，大地瞬間變的明亮。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柔柔的照在我身上時，好像也照亮了我的心。從黑暗至黎明，我昨天的心境便是這般，此時我沐浴在清晨聖潔的陽光下，像是重獲新生一般通透。

    黑暗與黎明僅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