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怦然心動
2023-10-02 06:01:54 作者: 何念爾
心意已決,我閉上眼,扔下了。
車頭撞上我的腹部,我不躲閃,直至落地。後腦勺傳來鈍痛,我耳邊聲息繁雜。卻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很是任性,我不願意清醒。
耳邊時而是謾罵聲,時而是呼喊聲,時而是鳴笛聲。起初我還能分辨哪些是夢,那些是現實。後來,我陷入了沉沉的夢境:全部都是周淵。
他在我摔倒時站在我面前,笑如春風:「淼淼,我扶你。」
鄒瑤奴役我時,他幫我抄寫她的作業,完事了,翻牆帶我去玩。無論是放風箏還是採摘滿田的紫雲英,他都能給我無窮無盡的快樂。
剛來例假,我恍然無措,坐在原地,生生冒著汗。不知如何是好。等同學都走進了,他從初中部跑到小學部,問著白慘慘的我,我死磕著不說。他耐性好極,索性拿出作業,和我一起坐。後來,他約摸是猜到了,把他的外套給我。
數不清的次數,他大風大雨送我回家。他把我護在臂彎內。傘沿從來都是傾在我這邊。
鄒瑤鬧起來,鄒家的僕人不分青紅皂白,全都打我。周淵知道,年少的他動著怒。卻無可奈何。每回撩起我袖子看到瘀傷,他都會笨手笨腳給我塗藥。時間久了,他就熟練了,還會塞我顆大白兔奶糖。
他說,這樣糖會甜到心裡,身上的痛,就無關緊要了。
白晃晃一片,我又回到了初遇周淵的雨天。
我被鄒瑤陷害,留下打掃衛生。鄒定邦以為是我不聽話,慣著鄒瑤。整個教室,都打掃的。那時候我來鄒家許久,反抗失敗後,我學會了忍氣吞聲。
夏雨轟隆隆下著,卻是悶熱。
我折騰完整個教室。渾身冒汗。望著窗外暗下來的天幕,我不再耽誤,收拾好書包就回家。鄒家離學校很近,我走快點,十幾分鐘就走完了。我都好奇,他們居然放心我。也虧了他們放心我。
關燈鎖門,我撐開黑色的大傘,快步衝進雨幕。
我以為沒人了,卻還有個人跑在我面前,沒撐傘,渾身濕透了。我在鄒家十分孤僻,我都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勇氣,生生攥住了他的衣角。周淵的衣角。
彼時他初中,青澀懵懂,卻有成年後不可取代的風華。他回頭,手依舊撐著頭。無用地過濾著雨水。他看到我,微怔:「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傘,送你回家。」我死拽著他的衣角,生怕他走。現在我記不清我是什麼想法了,可能是想,有生之年,受人排擠的我,居然還能幫助到別人。
他咧嘴大笑,濕漉漉的大手拍拍我的頭:「妹子,已經濕了,沒關係。」
我咬著唇,直直望著他,固執萬分:「送你回家。」
拿我的擰巴沒轍,周淵失笑,接過傘:「好,你送我回家。」
我當時只顧著願望達成,根本沒注意周淵是把傘偏向我的。周淵的意思很簡單,他已經濕了而我沒濕。
從那以後,周淵會主動找我。
漸漸熟悉了,他對我尤其好。他告訴了我初逢時的細節,還說,那時候固執己見的我,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小姑娘。
自十二歲至二十二歲,周淵陪伴我的事跡浩浩渺渺,值得我花一輩子去回憶。
他跑在我面前,越來越遠,我捨不得了,想喊,喉嚨處卻像含了根刺,一動,就火辣辣的疼。
「別……」我喃喃出聲,希求他不要走遠。
「周淼淼,你醒了。」
誰在說話?
誰會用倨傲的口氣跟我說話?
他到底是關心我,還是在責怪我?
頭好痛。
劇烈的光,崩裂在眼前。
驟然睜眼,我不適應乍亮的光線,再次閉上眼睛。閉上眼睛好舒服,我不要醒。憑著此念,我舒舒服服合眼休息。
「周淼淼,給你三秒鐘,給我睜眼。」白譽京再次命令我。
是啊,是白譽京。我生命里對我如此強勢的男人,不是只有白譽京?
浮光掠影間,我回憶起了種種。
紅燈變成綠燈的瞬間,我有意尋死,顯然,我失敗了。
周淵已經離我而去,我不願意再對著白譽京演戲。
在他薄唇吐露「三」時,我閉著眼,冷言冷語:「數到一百,我都不醒。」
「是嗎?」他輕輕反問。尾音未落,他的大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本來就痛,被他狠命掐住,光咳嗽,都耗盡了我剛剛聚起的力氣。
無可奈何,我睜眼,迎上雙目猩紅,竟已暴怒的眸子。剎那失神,我說不出話來,喉嚨處的痛感愈發強烈,就跟燃起了小火似的。
「沒死,還要裝死?」白譽京看我快歇氣了,才鬆開手,十分嫌惡。
「病假十天,逾期不候。」說完,他就走了。
我動了動右手,能動,趕緊輕撫痛得要死的喉嚨。白譽京是不是腦子有病?守到我醒來,差點把我掐死,醫生都不給我叫一個,就走了!喉嚨處不再灼烈地疼,我艱難抬手,按了鈴。
又經車禍,我不敢動不敢看。比死還要折磨一點的,是殘疾。以樂反劃。
有人推門,我總以為是護士。
結果是陳雋,他手裡捧著大束紅玫瑰,擠擠挨挨,數量不少。全都開得很熱烈,擺放在一起,真有怦然心動的美麗。
「陳……秘書。」我嗓子遲緩,慢慢說話,已是無礙。
陳雋走到床前,把花放在柜子上:「是白先生買給你的。」
我冷笑,不再多看玫瑰一眼:「所以,在他的世界裡,殺了人只需要送束花就可以求得原諒?」
「周淼淼,你太固執。」陳雋坐在我面前,輕輕嘆氣。
「是嗎,為什麼不說他太陰毒。」我沒好氣。
陳雋倒了杯水,擱在床頭櫃:「等涼一涼,你喝點水。」
「噢,」我連陳雋都懶得應付,「陳秘書你可以去上班了。」
「周淼淼,你這樣的態度,難怪白先生會動怒。」陳雋嘆氣,「你發生車禍後,白先生第一時間趕到。你是暈了過去,其實沒什麼大礙。醫生都說了,你脫離險境,你昏睡過去,是因為太過疲勞。可白先生不聽我也不聽醫生,就守著你。白先生熬了一夜,他不屑說,然後你膈應他。我比你了解他,他確實是在意你。周淼淼,不管你有什麼目的,戲沒有結束,你率先罷演,不是很不合格?」
陳雋比白譽京溫和多了,我脾氣也不小:「我求他守著我了嗎?」
「周淼淼,很多東西,是眼睛看不見的。」陳雋拾掇下花團錦簇的花束,「確實,我和白先生都該去公司了。周淼淼,你好好想想。」
我不願意想!
誰把周淵還給我!
陳雋沒走幾步,我喊住他:「陳秘書,白譽京有拿到什麼東西嗎?就是車禍現場。」周淵的戒指和信,我現在已經不介意白譽京看到了,我只想拿回來。
「沒有。」陳雋說完,徹底離開。
護士應該是守著陳雋的,陳雋前腳剛走,護士後腳就進來:「周淼淼,你沒什麼大事。後腦勺有腫塊,但無大礙。腰輕微撞傷,也躺幾天就好。」
果然,我想動腰,錐心刺骨的痛從脊椎處傳來。我看著護士一次又一次扎針失敗,幾分鐘過去,我的手背處處紅腫,針頭總算插進去了。
護士冒出細細的汗:「周小姐,真對不住。」
她的標牌上寫著馬珊珊,還很年輕,二十出頭。我確實痛得受罪,但沒忍心怪她:「我天生血管細,你也不是第一個被它嚇到的。謝謝你,等快輸完液了,我會喊你的。」
左邊的床頭櫃是白譽京送的大束玫瑰,傳來清清幽幽的香。右邊隔著我的包,有劃痕,應該被人擦拭過了。我翻出,差點充電器,開機。
昨晚有鄒定邦一個未接來電。
我回過去。
「淼淼,你放心出差,譽京跟我說了,他忍不住壓榨你這個小姨子。」鄒定邦先我開口。
白譽京既然幫我撒謊,我附和幾句就掛了電話。如馬珊珊所說,我是小傷,靜養幾天就無大礙。我實在不喜歡一堆我討厭的人圍著我虛情假意。
當然要囑咐林舒,既然已經出差了,就索性「出差」到底。小新要撲到我懷裡哭,我也是沒辦法的。在我堅持之下,林舒也不執意看我。林舒不是我最熱烈的朋友,卻是最尊重我,讓我最為舒適的朋友。
william肯定知道發生什麼,給我電話了,我卻忽視。
忙活了一堆事,腦子暈乎乎,時間晃晃就過去了。
我找到遙控器,開了電視,停在綜藝頻道。
「522,你點的餐到了。」病房外,一位阿姨喊到。
我疑惑:「阿姨,您是不是弄錯了,我沒點。而且,我傷了腰,不能下床。」
阿姨推開門,把餐桌推進來,她拎走我的包,把幾個餐盒放在我桌上:「你這個孩子,傷得不能起身,怎麼連個看護的人都沒有?」
我默默,盯著餐食:「我真的沒定。」
阿姨退出去:「我可不管,我只按叫的送。」
盯著滲出水珠的餐盒內部,我肚子是有點餓,但顯然我不能自己起身吃飯。
「周淼淼,你為什麼要自殺?」來人先聲奪人。
我聽聲音,似乎是……金年橋?
那個送了幾天百合,卻讓我受盡白譽京屈辱的金年橋?
金年橋進來,對著鎖折騰會,我估摸著,他是要反鎖。
「你是不是有病?!」我正不痛快,他主動撞槍口,我當然不嘴軟,「誰要自殺?還有,上次是不是你給我送的百合花?你知不知道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擾?這飯菜,也是你訂的吧?你拿走!我沒有胃口!我看到你,就噁心!」
意料之外,金年橋聽完我的憤慨之詞,依舊淡定:「周淼淼,我知道,上次我給你送花,表哥一定傷害你了。他也警告我了,我不敢和表哥作對。表哥很厲害,認識我們倆的人都知道,他動一動手指,就能玩死我。所以,他嚇一嚇我,我就不敢喜歡你了。」
「既然你都知道,你幹嘛還要送可能會害死我的飯?」我不想多留情債,「還有,金年橋,你給我聽好了,千萬別喜歡我,我永遠不會喜歡你!絕不!」
「因為周淵,對吧?」金年橋說話時,坐在我面前,從口袋小心翼翼拿出紅色絲絨盒。
我當即奪過,打開,裡面確實嵌著一對婚戒。我再次抬眼打量這個一臉誠懇的男人時,只有一個念頭:窺探了我的秘密的人,是他。
「你敢多說半個字,我不會手軟的。」我瞬間變得陰鷙,豎起渾身的刺。
他俯身,幫我搖起床,把桌子移好,擺上他點的餐食:「我沒什麼要求,我和你一樣,怕我表哥。如果你要保密,我不會跟表哥泄露半個字。我留著那封信,沒其他意圖,我就希望,你好好養傷,好好活著。周淵也希望你活著。」
金年橋多次提到周淵讓我活著,且我腦子裡全是小新的影像——短時間,我不會再自尋死路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自殺?」我狡辯,「我只是過馬路時接了個。」
「周淼淼,趕去現場的醫生恰好是我,司機說你突然站在他車前不動時,我不巧又聽去了。」解釋完,他舀了勺雞蛋羹,送到我嘴前。
我偏頭:「信,什麼時候還給我?」
他堅持把蛋羹送到我面前:「你出院的時候。」
我附加條件:「等我出院,你必須忘記我。」
「如果你健健康康出院。」他妥協。
達成協議,我配合吃了軟軟滑滑的蛋羹。吞咽時,我喉嚨痛,眉頭深擰。
金年橋讓我習慣,慢慢就不痛了。
有點痛苦,吃了七八分飽。但凡我不想吃,他就拿信威脅我。後來,覺得我是真飽了,他才作罷。
「要是表哥會來,我就會讓小馬幫你。」金年橋道,「我不會給表哥傷害你的機會的。」
我沒多說,一臉送客之意。
金年橋太純了,他喜歡我,所以我什麼都好。知道我有周淵,知道種種,也不威脅我要怎麼樣,只讓我好好活著。我惡言惡語,他絲毫不介意。出了什麼事,他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喜歡起人來,簡直沒有原則可言。
這樣純粹的人,我配不起。而且我和白譽京如此糾纏,註定不能和他堂兄弟之類在一起。
周淵走了,我滿腦子空白點。
也許,我的結局是,帶著小新遠走高飛,以度餘生。
金年橋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後,從我床頭拿走遙控器,關了。
「你需要午睡。」他那樣子,真是仗著那封信有恃無恐。
我行動不便,只能由著他擺弄我。
他把我床頭搖下,讓我躺平了:「睡醒了,可以按鈴,小馬會照顧。要是有不舒服,可以喊我。」
我輕哼,不願作答。
不勉強我,他說完,就出去了。醫生,身後有著金光閃閃的背景,他在醫院應該混得如魚得水。
閉上眼睛,卻沒有睡衣。我頭動來動去,始終難以安下情緒。周淵的信,在金年橋手裡,不是危害最小的嗎?可我潛意識希望,在白譽京手裡,那一切可以結束了……
我不用演戲了,就算還有什麼事勸得動我去報仇,都為時已晚。
神遊九天,鈴又響了,我拿起一看,是william。想到他接近一年的欺瞞,想到他可能阻止了我最後一次見周淵,悲從心生,我猛地摔了。
嗚咽幾聲,沒再想。
迷迷糊糊,我就睡著了。可能我一直繃得太久,等我被窸窣聲驚醒,已是黃昏。是給我扎針的馬珊珊,她應該把飯菜放在櫃面上不久。見我醒了,她替我搖床:「你不知道,剛剛阿姨送飯來,我看你睡得香,都不好意思喊醒你。」
我自嘲:「是我得了嗜睡症。」
馬珊珊笑聲翠翠:「沒呢,你身體好歹受了累,當然要補回來。」
伸手拿桌面上的筷子,我說道:「我自己來。」
「嗯,」馬珊珊幫我把菜的蓋子都打開,「你吃完了我得收拾,金,不,醫生說了,你要是出了點事,我就是失職。」
「你先忙吧,我好了喊你。」我自力更生,除了時不時腰痛,偶爾手軟,我的精氣元恢復大半。
洗澡很尷尬我就省了,但我必須要方便,馬珊珊收拾完後,扶著我洗手間。我不好意思,因此把馬珊珊關在門外,再艱難,我都要自己解決。等到起身洗手,我渾身都冒汗,我順勢洗漱都給捎帶上了。
出門時,馬珊珊依舊候著:「你可真固執。」
我扯出苦笑:「有時候逼一逼,效果可能會更好。」
最痛苦是下床的瞬間,馬珊珊年輕力小,想盡全力,卻好事多磨。等我躺下時,我額頭又冒了一層汗。身為病號,沾上床,我湧上倦意:「馬護士,我要睡了,您去忙其他吧。」
「好。」馬珊珊走到門口時,手按著開關,問我,「要我幫你關燈。」
我眨眨眼:「好的,謝謝。」
啪嗒一聲,不大不小的病房瞬間陷入漆黑。幾米之外的窗前,漏進疏疏淺淺的星光,星星點點的燈光。
發了會呆,我由著腦子繼續沉下去,倦倦入夢。
半夢半醒間,突然有人扯了我的被子。我不敢動彈,他又把我擁進懷裡。他應該是知道我後腰受傷,避開。可我還是驚得厲害,尖瀰漫辛辣的煙味和凜冽的男人味,我瞬間清醒:白譽京。
「你……」
預料到我會說話,他食指按住我的嘴唇,他的嘴唇貼著我額頭:「別說話,睡覺。」
按了我很久,他才鬆開,我確實不敢說話——身體健康我都打不過他,何況現在。
陳雋的話,我嗤以為雞肋,現在被他輕柔抱著,竟在我耳邊縈繞。
他溫熱的唇貼在我額際,緩緩下移,掠過我的梁,最後印在我的唇上。不滿足於簡單碰觸,他伸出舌,邀請我共舞。
他太有辦法讓我臣服,沒多久我便嚶嚀出聲。他趁勢而入,攪弄我每一寸呼吸。
擁吻間,他把我放平了,他咬開我的病服。他在我身上肆虐,我呼吸熾熱,卻拉住了他下移的頭。
雖然在夜色中,但我能感覺到他在看我,等我回復。
「我需要靜養,」俄而,我又覺得理由不夠充分,豁出去了,「我沒洗澡。」
他低低笑出聲,不辨喜怒。
我乾等很久,他給我系上胸衣,扣上病服,再次擁著我睡。
朦朦朧朧的,我好像聽到他說:「你總算說了順耳的話。」
「啊?」我疑惑,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他再次覆上我的唇:「睡覺。」
明明我該輾轉難眠的,我居然睡得十分舒服,沒有夢到周淵。反反覆覆都是小王子在它的星球守著它的小玫瑰的場景。
小王子正守到它的玫瑰開花了,我臉上突然痒痒的。
意識回籠,我記起了昨晚的種種——昨晚的白譽京,是我所見的,最為溫柔的白譽京。所以,我才會,情難自禁,去沉浸吧……
睜眼,他好看的臉放大在我面前。
「起了,不錯。」他站直了,托著我的臀,把我抱起。
說實話,他簡單粗暴,但比起馬珊珊畏首畏腳,我的痛感更少,幾乎沒有。我不討厭沒有刺的他,雙手條件反射圈住他的脖子。
我洗漱時,他突然蹦出句:「今晚,幫你洗澡。」
紅了紅臉,我愣是沒想到如何接茬。
叫了早飯,他安置好我:「你慢慢吃。」
他對我破天荒的好,我讓他湊近我。他俯向我,性感而問:「嗯?」
我抽出一枝玫瑰,插在他西裝口袋:「工作順利。」
勾起笑,他維持著昨晚的溫存,印吻在我額頭:「走了。」
不再挽留,我目送。
心中五味陳雜,我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麼。我只知道,那個氛圍,我不由自主。
不再多想,我拿起勺子,舀頗為清淡的粥。
病房再次被推開,我頭也不抬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淼淼,你似乎沉浸其中?」
是willi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