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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38 作者: 晝白
命沒了,他也就活不了了。
手術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即使取走了淤血,他也看不見了。兩次開顱,損傷的神經需要徹底的修復,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拉爾夫把最壞的結果都告訴了他。
植物人,醒不過來。
「孩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要準備什麼?準備再等他十一年嗎?
曲寅心眼淚滾滾,撫著他臉道:「一定會醒的,媽媽答應你,一定會治好他。」
蘇源邑痛苦的搖了搖頭,低聲的呢喃不知是說給誰聽的,「是我沒用,我沒能好好保護他,更沒能救回他的父親。他肯定是生我氣了,所以才不願意理我。」
翁格的傷太重了,延誤了最佳救援時機,送到手術室沒幾分鐘就斷了氣。其實他在飛機上就心臟驟停過一次,只不過為了安撫翁達晞,他刻意撒了謊。
蘇奕撇過頭,深深嘆了口氣。
救回來又能怎樣,跨國的毒梟幾個是能有好下場的?不是在監獄中安度晚年,就是送法場槍斃,左右他都是一個死字。死在手術台上,好歹還能全了個體面。
就是苦了那個孩子,背負的罵名和口水足夠淹沒翁旭這個公眾人物了。
翁旭躲在家裡不敢出門,自己的父親是一名毒梟,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翁家這艘大船,徹底觸礁翻船了,再沒有揚帆的可能。
父親死了,哥哥受了重傷,偌大的翁家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樓上樓下空蕩蕩,很快連這座別墅,都要被查抄了吧?
他呢?
還沒站起來就被打了下去,一次次,希望終於破滅,他再也沒有將來了。
***
翁達晞這一覺睡了很久,從冬之凜悲睡到夏之熾燎。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見白楊和翁格帶著他在海邊玩。海浪一波一波的打在他腳踝上,冰冰涼涼,舒服極了。
頭頂的烈日當空,剛還熙攘的沙灘上一個人影都沒有了。翁達晞疑惑的回頭,見到太陽傘下的白楊和翁格在朝他揮手。
「爸、媽。」翁達晞拎著鞋子朝他們跑過去,「他們人都去哪了呀?」
翁格見他玩的滿頭大汗,拿著帕子給他擦頭上的汗珠,「他們呀,都回家了。」
他的小臉曬的紅撲撲的,喉嚨里口乾舌燥。
白楊遞給他一杯果汁,溫柔的望著他笑。
「我們也該走了。」她指著海岸線上的落日,臉上一派淳靜,「夕陽快下山了呢。」
「可是我們今天還沒拍照呢。」翁達晞拉著她手撒嬌道:「媽媽,你今天的沙灘裙真美,我們拍完照再走吧。」
「好,我們拍個全家福。」翁格拿出相機,用三腳架立在了不遠處的沙灘上,大笑著朝他們娘倆奔過來。
翁達晞比著剪刀手說:「一二三我們要喊茄子哦。」別人都是這麼拍的,他也要。
「一、二、三,茄子。」
畫面定格,只有翁達晞一人比著剪刀手喊了茄子,咧著嘴笑的燦艷如花。白楊和翁格站他身旁,一人一邊,親吻著他的臉頰。
翁達晞有些不滿意,嘟著嘴說:「你們都沒看鏡頭呢,要重拍。」他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樂開了花。
「拍完了,我們要走啦。」
白楊的碎花沙灘裙被海風吹的飄舞起來,翁格紳士的牽著她的手往海灘走去。夕陽的餘暉灑在二人肩頭,像是給他們鍍上了一層金,絢麗又虛幻。
翁達晞捧著相機追在他們身後,眼巴巴望著他們越走越遠,焦急的大喊:「等等我。」
白楊牽著翁格的手優雅的舞出一個圈,像是在跳海上芭蕾。她臉上始終掛著迷人的微笑,舒服的讓人喟嘆,「阿晞,爸爸媽媽真的要走了。聽話,你要好好的哦。」
「你們要去哪?」翁達晞抬腿奮力的追趕他們,可他們朝著海里越走越遠,他怎麼也追不上。
「帶我一起走啊,爸爸,媽媽.....帶我一起走。」他追的好累,憋悶的胸腔快喘不過氣來。前面的兩人只剩虛虛的背影了,翁達晞聽到翁格對他輕語道:「你得留下來,有人一直在等你。」
誰?誰在等我?
「阿晞,快回來吧。」一道磁性的嗓音在低低喚他,輕柔的仿佛貼在他耳邊。
似是他的呼喚終於起到了效果,沉睡的那個人聽到了,緊閉的雙目有了反應。
良久,漆黑的眸子慢慢睜開了。
蘇源邑望著床上醒來的人,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他僵在原地,以為這是一場幻覺,怕他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又睡了過去。
他等了太久太久,枯竭的希望被現實一次次摧毀,再也經受不住任何考驗。他的感官神經像細細的柳條,稍微大點的風都能攔腰折斷他。
短短的沉默後,他終於邁開了僵硬的腿,一步一步朝床頭靠近。他蹲了下來,握著他的手再三確認:「寶寶,寶寶,你醒了嗎?」
翁達晞不知道自己醒著還是睡著,他的眼前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可耳邊卻能清晰的聽見那人的聲音,如此熟悉又窩心。
「阿邑,是你嗎?」他沙啞著嗓子,很久沒開過口,導致他說這五個字用了很大一番功夫。
蘇源邑激動的快跳起來了,這不是他的幻覺,他終於醒了。
睡了整整七個月,他終於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追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