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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38 作者: 晝白
    「哪個蘇家?」

    「傻逼,蘇源邑的蘇家。」蘇源邑冷靜重複,又拋出一個重彈:「這台是我無償捐獻給學校實驗室的,校長應該知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瞪大銅鈴似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場中的男人。1400萬美金的儀器,說捐就捐了?後邊跟了多少個零來著?

    這些該死的有錢人,花錢大手大腳的,讓他們窮人情何以堪?

    議論聲成了鴉雀無聲,反戲劇性的效果一擊通殺,片甲不留。

    拉爾夫教授也不「老年痴呆」了,終於出聲:「這點我可以作證,確實。」

    翁達晞輕聲腹誹:「您老的反應跟腿腳一個檔次,幸好沒掉鏈子,關鍵時刻還能使使。」

    蘇源邑忍不住破功,嘴角掀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威廉姆如喪考妣,再不復先前的囂張跋扈。他微駝著背,聲調如幽靈一般:「你是蘇奕之子?」

    「威廉姆,不管我是不是你都無法在實驗室立足下去。」蘇源邑給他宣判了死刑:「這裡不是你的欲望之所,也不是你該撒潑的地方。拉爾夫教授對你給予過厚望,悉心栽培。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回報他的?」

    拉爾夫不僅提攜他成了自己的左右手,還推薦他進了約翰霍普金斯醫院,雖然職位不高,但好歹全美排名第一的醫院,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去。

    原本這個名額,是留給蘇源邑的。

    拉爾夫搖了搖頭,苦澀道:「威廉姆,老師對你很失望。你把本心都丟了,即使有再大的天賦也是惘然。」為人師者,此刻竟罵不出一句,心到底是涼了。

    威廉姆痛苦的閉上雙眸,雙腿再無法支撐他僅剩不多的尊嚴,緩緩跪坐於地,失聲痛哭。

    周圍人有不忍,有不屑,更多的還是惋惜。

    能奮鬥到這個位置的人寥寥可數,有的人傾其一生都未有機會。該說他自作自受,還是時運不濟?

    只能說他今天出門沒看老黃曆,遇上了兩隻狡猾的「蜜獾」。

    實驗室亂不亂,平頭哥說了算。

    蘇源邑解決了麻煩,不想再逗留,恭敬朝拉爾夫道:「老師,今天給您惹了麻煩,實屬不該,我先告辭了,改日再登門給您賠不是。」他沒忘了C-14的事,說道:「如果儀器有問題,我給您叫蘇家的工程師□□。您放心,他們都比我專業。」

    拉爾夫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好好,老師只希望你能好,有空常回來。」他湊近只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對了,東西拷到了沒有?」

    蘇源邑訝然,原來老師是故意的?給他創造機會的不是上天,而是眼前老謀深算的智者。他眸中帶著感激,語氣低了三分:「拷到了,多謝老師。」

    「不用客氣,我能幫你的不多。」拉爾夫語重心長的叮囑他:「蘇,以後的路會更艱難,你得好好走。」

    「我知道了,再見了,老師。」蘇源邑哽咽。

    翁達晞落後幾步,待蘇源邑離他五步開外,他停下腳步,與拉爾夫對視。

    兩人沉默不語,眼中各自交換著信息。

    「拉爾夫教授,希望你幫我保守秘密,為了他。」翁達晞臨走時還是撂下最後一句,帶著懇求和信任。

    拉爾夫最終輕嘆一聲,低聲應下。

    「好」

    望著兩個遠去的年輕人,拉爾夫露出了惆悵的神色。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願上帝能眷顧你們,我的孩子。

    待兩人出了實驗室,蘇源邑拉著翁達晞漫步在校園林蔭道上。標誌性的歐式建築,低矮的綠色花園,湛藍的天空,交握的掌心,美好的初戀。

    翁達晞一臉輕鬆,愜意道:「多虧了蘇主任未雨綢繆,我們才能輕易脫身。」

    蘇源邑揉了揉他頭髮,不好意思道:「讓你看笑話了。」

    「明明是一齣好戲,怎麼叫笑話。」翁達晞拿出U盤,對著天空道:「這裡面,真的有靳婧的腦部結構圖嗎?」

    「嗯,有的。」蘇源邑堅定道:「警方已經找了個理由限制她出境了,我們得儘快趕回去,周六她就要路演了。」

    「我們還得回去搜集證據,僅憑這個無法將她定罪。」

    「她真的會是殺人兇手嗎?」蘇源邑不確信:「可看起來挺正常的。」

    翁達晞停步,掙脫開交握的手,冷淡道:「那就要看她是陰性還是陽性了,這方面,你比我更專業。」

    」如果她的腦部CT顯示腦室擴大和皮質萎縮,那說明她的腦結構異常,很有可能是陰性。」蘇源邑不無擔憂道:「我們追其犯罪動機和審判刑罰,是根據嫌疑人精神狀況正常的情況下來判定的。如果是這樣,就會達不到預期效果。」

    「那如果她是陽性呢?」

    「那我們就有爭取的很大空間。」

    翁達晞冷笑:「你忘了她的本職工作?哪怕她不是,也可以演一個精神癲狂的小丑。」他感慨:「她在美國的案件被最終判定為自衛殺人,無罪釋放,你信嗎?」

    「我不知道。」蘇源邑坦白,他沒有經手的案件,無法通過想像評判結果。因為他是警察,所有論證都靠的是依據。

    翁達晞頭次產生了無力感,他捏了捏鼻樑,不適道:「與其糾結這個,不如去找能將她定罪的東西。」

    「阿晞,你冷靜一點。」蘇源邑看他臉色不好,不敢刺激:「我知道你擔心翁旭,江洵已經在安排了,他暫時不會有事的。頂多就是受一波輿論壓力,等我們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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