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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38 作者: 晝白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重複的道歉,希望對方能原諒他,更奢望他能理解。
他也不想啊——
十八歲之前,他還叫謝驚落,他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他和蘇源邑相識在八歲那年,兩個小孩歲數相當,所以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蘇源邑有當大哥的潛質,從小帶著他東奔西跑,有好吃好玩的都是先給他。高年級的大孩子欺負他了,蘇源邑會擋在他身前,替他擺平一切。
謝驚落屁顛屁顛跟著他的小邑哥哥從八歲混到了十六歲,然後兩人因為父母的關係,不得不分開。
蘇源邑跟著父母去了華城,只有暑假的時候才能回來看看他。少年無法忍受分離的焦慮,所以一起填了同一所大學,幻想著美好的將來。
就在蘇源邑考上的那一年,謝驚落的人生也發生了巨變。
雙親亡,家分離。他被母親的好友翁格收養,從此成了翁達晞,踏上了流落異國的命運。
晨中驚落相思淚,暮鼓喚回離別心。
蘇源邑痴痴的看著這張臉,好像與十一年前沒什麼變化,青澀的少年長開後變成變得更加俊美。只不過,從前的開朗陽光被陰鬱遮替,封印在了眼底,只等風起雲湧時。
他很認真的問他:「你還走嗎?」
翁達晞搖了搖了頭,「不走了。」
「好。」
那我這次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心理學專家
這是翁達晞第二次踏進刑偵隊,心情和第一次差不多糟糕,因為兩次都是被脅迫的。
他特別後悔那天為什麼要去送朱曉奈回家,如果不送她回家就不會被卷進這次的案子裡,不捲進案子裡他就可以在家看柯南。
蘇源邑明顯心情很好,兩人從車上下來後,他就領著翁達晞直接進了鑑證科大樓,連江洵的面都沒照。
翁達晞在車上答應了他,只是幫他看屍體,不協助破案,蘇源邑當然高興。原本他以為對方不會退步,這結果已經比他預想的好太多了。
穿過走廊,法醫室在一樓的拐角處。辦公室和解剖室是相通的,中間隔了一道無菌門,裡面的器具桌椅都收拾的很乾淨。
現在是午休時間,很多同事都去吃飯了,法醫室並沒有其他人。蘇源邑打開了裡間解剖室的門,一股冰涼的寒意朝人撲面而來。
為了防止屍體加速腐敗,這裡面的溫度常年都開的很低,還有幾個冷藏櫃是專門用來放置屍體的,所以裡面空間很大。
朱曉奈被推了出來,這是翁達晞第二次見這位姑娘。
他在案卷上看過現場的照片,屍體被分割成好幾塊,拋屍在浴缸里。他那天匆匆一瞥的女子閨房,也成了一片染血的修羅場。
而這個喝醉酒會胡言亂語的女人,此刻只能靜靜的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無處伸冤。
蘇源邑給他拿了幅手套,問他:「你能看的了屍體嗎?不行就算了。」他怕對方接受不了血腥的畫面,畢竟不是誰都能像法醫一樣,看著屍體都能吃的下飯的。
翁達晞朝了抿了抿嘴,眼裡閃著狡黠,「你誆我下山的時候,怎麼沒問?」
蘇源邑:「......」
翁達晞不再調侃,俯下身開始檢查屍體。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專注,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緊。
蘇源邑突然有個奇怪的想法,令他自己都哭笑不得:如果躺在這上面的人是我,他也會用那種目光看著我嗎?
十分鐘後,翁達晞脫下了手套,法醫室的門也被人推開了。
江大隊長從同事的嘴裡得知,蘇主任剛帶著個漂亮男人進了法醫室,兩人不知道在裡面幹些啥呢,作為好基友的江洵難道不要去看看?
江洵立馬跨著大步來捉姦,不,是來看專家。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江洵的大嗓門從外間就響了起來:「天啊,居然是我們的翁專家親自蒞臨指導工作,有失遠迎,抱歉我來晚了。」
蘇源邑看著他的誇張表演,往旁邊挪了兩步,想離他遠點兒。
翁達晞:「......」
江洵見他手裡還抓著手套,猜想應該是剛檢查完屍體。立馬道:「翁專家,屍體你看過了?」
「江隊長,您嘴角上揚的弧度太大,小心長出魚尾紋。」翁達晞諷刺道。
江洵噎了下,不過他本來就視臉皮為浮雲,一點不甚在意道:「我這不是見著您高興嗎,終於把您給盼來了。」
翁達晞看了他一眼,把手套扔進垃圾箱,洗乾淨手後才開始說話。
「從死亡時間來算,我離開半小時,她受到了兇手的伏擊。整個過程非常快速,從兇手的作案手法來看,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下刀之乾脆,手法之利落。」
江洵問:「不知您有沒有注意到屍體的怪異?她的兩條手臂不見了。」
翁達晞雙手插進口袋,低沉的嗓音毫無波瀾:「拿走被害人的手臂,這是他殺人後的一種標記行為,一般這種情況出現在連環殺手身上的可能性占百分之九十九。」
江洵和蘇源邑同時驚詫,「什麼?連環殺手?」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您從兩條缺失的手臂上,就能斷定是連環殺手,有什麼依據嗎?」
「我們都知道連環殺人案都逃脫不了三要素,犯罪手法的同質化,犯罪標記特徵和被害人的選擇。她的手臂,應該是最先被砍下來的部位。從行刑到流血致死,被害人經歷了一相對緩慢的過程。從犯罪行為角度分析,沒有性侵害,只在屍體上表現出了盤剝和憤怒。在殺死被害人後又抹去了房間裡他存在過的痕跡,短時間內找好了逃跑路線,這說明他的計劃非常周全,行動非常謹慎,具有很強的組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