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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59 作者: 莞爾wr
    一想到這兒,羅玄的眼裡殺意不再隱藏,那滿眼的凶光冷意。看得羅大成嚇了一個哆嗦,聶明更是險些尖叫了起來。可惜村里這會兒呈現出一股詭異的安靜感,羅玄上前了一步,羅大成便朝後頭退一步。這樣一個兇狠殘忍的羅家,竟然也有害怕的時候!

    羅玄有趣的笑了起來。「很怕?」

    「不要怕,馬上就送你們去見閻王。」羅玄前一刻時還笑意吟吟,接著馬上便身形一閃,將爛軟如泥的羅大成捏著喉嚨提在了手裡:「我可是專門回來送你們一程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羅大成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之將死,羅大成一剎那間突然將眼睛便瞪了起來:「你是,羅寐生。你,你,你沒死。」

    與以前的情景相比,如今的羅玄可說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身著錦袍,面如冠玉,除了一雙眼睛裡透著泛了淡紫的邪氣外,若是眉宇間沒有含著那絲煞氣。整個人便如同一個優雅溫文的貴公子般,羅大成怎麼都不可能與他和當初那個又瘦又弱。且又滿臉髒兮兮的羅石頭聯繫起來,但眼前這個少年擁有與當初羅石頭一樣的眼神,兇殘狠戾,羅大成在與他眼睛對上時,身體激伶伶的打了個哆嗦,突然間便想了起來。

    「倒也死得其所,能做一個聰明鬼!」羅玄肆意笑了起來,看到他這如同厲鬼般的模樣,羅大成渾身打了個哆嗦,想也不想的便要轉身往外跑,但這會兒哪裡還由得了他,他在羅玄手中,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再掙脫,羅玄手掌只微微用力而已,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原本幼時在羅玄面前能夠晃武揚威,羅老頭兒等人的長子,羅家最受寵愛的孩子,這會兒腦袋便往一邊歪了去,眼神漸漸黯淡了下去。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一見到這情況,聶明突然發了瘋一般的尖叫了起來。聲音劃破天際,但這會兒外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陰流不知何時離開了,屋裡漸漸泛出血腥味兒來。

    如聶明所想的,羅玄並沒有殺她,只是若她算到了後來的結果,恐怕今日便恨不得自己能早死了。

    有時候活著並不比死了輕鬆,有可能活著,卻是生不如死。

    以羅玄的性格,殺人也好,折磨人也罷,那都是有一個前提,那便是不留人活口的,就是折磨了人,也只是讓人嘗盡苦楚之後才死而已,但對於聶明,他還真沒想過要將人給殺了,反倒是想著以前她曾辱罵過自己的姐姐,曾不知幾時對她不客氣過,心底里便生出戾氣來。

    如今雙手殺了人也好,有了能力可以保護姐姐,可以叫這些欺負姐姐的人生不如死,那他跟著那老頭兒學功夫,也不錯了!

    拎著如同活死人般的聶明出房,也不知陰流給她吃了什麼東西,不多大會兒功夫聶明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天色漆黑,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四周一片死寂,漸漸的遠處有黑影在月光下朝這邊飛躍著奔跑了過來,羅玄知道這些人已經辦妥了事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黑夜裡一場大火漸漸的燒了起來,從羅家開始燒起,順著風向朝村里其它住戶燃了過去。火光不住跳躍著,越來越大,噼里啪啦的響聲中,卻詭異的沒有一聲哭喊聲,一座村莊安靜得如同死村一般。聶明看著眼前情景,白眼兒一翻,昏死了過去,她這會兒已經開始後悔起來自己當初招惹這個煞星了,可惜後悔已經晚了。

    石頭的番外(五)

    附近的村民們在得知黃桷村在一夜之間被燒了個乾淨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不知為何,這一夜裡離黃桷村不遠的附近村落都睡得極其香甜,直到天亮時才睜開眼睛,而早晨醒來時,黃桷村早已經成了一片灰燼。幸虧半夜裡下過一場小雨,才將那火給熄了,不然否則這火會淹到四周來!

    村民們都說黃桷村是招了天譴,才引下了這樣一場大禍。也有人說是黃桷村哪個人走了水,惹得村里人都死了,更有人講這是黃桷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而已,許多與黃桷村有親戚關係的,個個都悲傷無比,哭聲振天,找了官府過來,但羅玄等人出手是何等嚴密,這樣殺人放火的事兒這些時日來都不知幹了多少,官府過來自然沒查出什麼原因,只落了個黃桷村走了水的結論而已,為了防止這裡死人過多,瘟疫蔓延,官府便讓人一把火將那兒燒了個乾淨。

    縣令也怕上峰怪罪下來自己擔當不起,畢竟死了一個村子,若是上報回去,上頭的官員可不會管他是否無辜,一個治下不嚴之罪是少不了的。不過是死了幾個無權無勢的村民而已,事情鬧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尤其是對縣令來說,幾乎能保得住性命都是意外之喜了,更別提以後還有什麼前途可言,自然是做主將這事兒給遮了下來,反正在這個縣中他最大,朝上頭便只報了一個村里生了瘟疫之話。無論如何,黃桷村從此是毀了個乾淨,許多人都不敢再往那邊前去!

    而這會兒罪魁禍首早已經到了離黃桷村幾十里之外,一夜疾行,羅玄臉上卻是絲毫變化都沒有,依舊是一片冷淡,好似昨夜裡毀了黃桷村。並殺了村中如此多人的不是他一般。這一路進京里去,羅玄沒有意料之外的,遇著自己心心念念中都想見到的那個人!

    為了姐姐,為了能剷除正德帝,只要能扶著劉乾上位,總有一天他能將劉乾也踢開,到時他願意將這天底下也捧給自己的姐姐當做禮物!

    崔姐姐是跟聶秋染一塊兒進京的,不知道為什麼,自年幼時候起,羅玄就對聶秋染心下有些忌憚。他也感覺聶秋染恐怕心裡也在防備著自己,但不論如何,他也是曾年少時少有沒向自己露出過厭煩神色的人。而且他是崔姐姐的丈夫!羅玄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一點時,便覺得心裡隱隱生出殺意來,他只想崔姐姐永遠像多年前看著自己時的目光那樣看著他,他想要崔姐姐永遠只對他笑。像以前一樣摸他腦袋,責備他,甚至罵他。可是羅玄知道,自己只要真敢對聶秋染動手,姐姐是不會再喜歡自己的,他的心裡只能住一個人。也不能做到像別人所說的愛屋及烏,可崔姐姐卻永遠喜歡的不會是他一個人。

    羅玄為此感到苦惱,可他更慢慢覺得苦惱的是。聶秋染好像也發現了他的心思,開始處處隔離他。正德帝那老東西老而不死,實為賊!竟將他發派到西涼。羅玄雖然不甘心,可他還知道來日方長的道理,他現在暫時與正德帝相比。沒什麼優勢,可他比正德帝年輕。永遠有多過他的歲月。自己不怕死,而皇帝那老東西卻是貪生怕死!終有一天,他要理氣壯的陪在姐姐身邊,終有一天,他還會再回來,到時哪個也不要想將他跟姐姐分開!

    臨走時,聶秋染與他長談了一番。從聶秋染的談話中,羅玄知道了他許多的計劃,與自己的想法相同的,甚至是聶秋染比他殺了皇帝的念頭更絕!他甚至想要讓自己在西涼發展勢力,他再前往定洲部署,而從聶秋染口中聽到的什麼洪水與開河道等,羅玄只覺得如同天方夜談一般,可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聶秋染所說的一切都會發生!

    這些事情實在太過玄幻,可偏偏羅玄願意為此而博一把。他的骨子裡本來就有著不同於世俗的不安份,讓他循規蹈矩的過一生,等到年老時才出人頭地,他做不到!他要的是早早的踩在眾人頭頂之上,將天下最好的東西送到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

    羅玄願意拼一把!只是在臨走之前,他得要替姐姐掃除一切障礙與麻煩!聶家那老婦人,膽敢三番四次與姐姐為難,姐姐就是太善良了,才每回都縱容她,既然姐姐不願意下手,他自然不介意替姐姐除去這樣一個討厭的人!孫氏是聶秋染的母親,既然聶秋染拿她沒辦法,他便助姐姐一臂之力!將孫氏與那對姐姐起了心思的老頭兒捉了過來,羅玄看著他們臨死前的恐懼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惜姐姐沒有看到,否則若是讓孫氏能跪在她面前求饒,姐姐一定會狠狠出一大口氣的!

    可惜姐姐太心軟了些。不過這樣也好,自己背地裡悄悄替她做事,只要有人使她煩心,想對她不利,自己便全替她剷除。羅玄一向不信這世上有鬼神,可他又情願這世上是真正有鬼神的,人生畢竟短短几十年,他不怕死,可卻怕死了以後看不到姐姐,一想到那情況,羅玄便再捨不得閉上眼睛,甚至連睡覺都不願意。因此他希望這世上是有鬼神的,若真是那樣,自己下一世還要與姐姐相遇,而要真有鬼神,有報應一說,殺人之事,報孽便應該全在自己身上!

    便是自己下輩子做不了人,成為豬狗,可只要能再繼續跟在姐姐身邊,那他便已經滿足!他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這些血腥之事不應該沾染在她身上,一切的罪過,全部由他來承擔!

    在臨走之前除了將孫氏二人弄之死,他還順手將顧寧溪也毀了去。羅玄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聶秋染雖然與顧寧溪沒什麼關係,但他本能的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再加上顧寧溪不知廉恥竟然意欲與自己的姐姐搶丈夫,她最怕什麼,自己自然要送她什麼大禮,將聶秋染往後可能納她的後路給斬斷!

    將目前能威脅姐姐的事情一一剷除之後。羅玄才心滿意足的開始帶著與聶秋染商議的事情前去西涼,他在西涼根基極深,說是地頭蛇也不為過,尤其是在底層流放犯人之中,再加上陰氏一族的力量,可以說到了西涼才是足以讓羅玄如魚入大海般,如今又加上了正德帝的命令,給他的監軍之職,更是使得他如虎添翼,很快便將勢力發展了出來。

    三年之中與聶秋染相輔相成。在這三年裡,羅玄很快發現聶秋染的可怕之處,這個人初時見他只是文質彬彬。見誰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可其實只有相處過後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可怕之處!他心思縝密而不易接近,冷靜而又冷淡,越是與他相處,使得羅玄心裡那個陰暗而不能見人的念頭開始漸漸打消。羅玄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有時手段與聶秋染相比起來,他不見得能比得過,不知為什麼,聶秋染總給他一種讓他忌憚的感覺,像是本來該是天生的敵人一般,偏偏又因為崔姐姐而兩人不得不綁在一起。

    更為古怪的是。有時聶秋染做事手段又使他有一種像是極為熟悉的感覺,兩人並不是什麼親兄弟,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崔姐姐的原因。偶爾兩人做事竟然想法如出一轍!這讓羅玄開始對聶秋染有些感興趣了起來,他便是想破腦袋也不想不到聶秋染重生過,並在重生之後借用了他前世時的一些手段。羅玄只是覺得聶秋染開始越來越讓他有些欣賞,從一開始恨不能使他消失,到後來的惺惺相惜。

    羅玄心裡想。除了多個姐姐之外,要是能多個兄長也不錯。羅家的那些垃圾渣滓自然不配稱為他的兄弟。甚至不應該配稱為他的親人與他同姓一個羅字,所以那些人已經消失在這世上,但如今看來,聶秋染也不錯,除了有時脾性與他相合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姐姐的丈夫。他比自己更親近姐姐!雖說這個念頭一湧上來羅玄便渾身都有一種暴虐之感,但活了這樣些年,雖然這世上任何事他都敢去想,敢去做,可唯獨聶秋染的事情,他不敢去做,甚至連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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