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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59 作者: 莞爾wr
聶秋染看她笑靨如花,不像剛剛皺著眉頭的模樣,心裡鬆了一口氣。看她笑了也不枉自己裝傻充愣了一回,心裡溫柔,臉上卻故意逗她:「你倒是不早跟我說,現在倒來怪我了,今日的事情你可不要說出去了,否則讓人家知道我還著了你這小丫頭的道兒,我的臉往哪兒擱?」一邊說著,一邊伸了手過去掐崔薇腰。崔薇吃了癢,就算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可看聶秋染一臉受傷的模樣,難得看他這表情,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躲,但聶秋染的動作她哪兒躲得開,索性擰了裙擺就開飛快往湖心跑了過去,聶秋染也追了過去,聽她笑得更歡快,臉上也跟著露出真切的笑容來。
湖邊守著的下人們一開始便得到了指示沒有再跟過去,看到這兩夫妻鬧騰了起來,許多年輕小丫頭有些害羞的同時,也開始有些羨慕了起來。
那日與聶秋染說過鹽的事情之後,崔薇便放手不管了,這兩天崔敬平準備要離開了,她得替崔敬平準備一些東西。將以往替他做的幾雙鞋都拿了出來,把崔敬平一行人送出了京城之後,崔薇倒是沒有閒下來,原因便是她的兒子聶霖在這段時間跟崔敬平這個三舅舅相處之後,成天鬧騰著要去邊疆與三舅舅一塊兒殺蠻人。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崔薇天天被他煩死了,哪兒還有心思去想什麼離愁,到了後來倒幸虧崔敬平早走了,否則這小孩子真得悄悄跟他一塊兒跑了不可。
七月中時,聶秋染將崔薇之前買的那一大堆鹽分別賣給了大慶朝中幾個大商人,約二十萬買來的鹽一下子經過聶秋染轉手便被賣出去成了百萬兩銀子。商人們都是最有錢的,而大慶朝制的鹽不止是在大慶朝中用而已,還能遠銷到外族之中,換來皮毛等物,經商人一轉手,便是大筆銀錢,因此聶秋染借著這些鹽賺了百萬兩銀子,不止是將崔薇之前買糧食時差的銀子一併全填上了不說,還反倒賺了三倍多!
聶秋染自己也是買了不少鹽的,但他倒是沒有賣,而是自己留了下來,有了崔薇這一批提早買好的鹽一旦流入市場中,原本百姓中缺鹽的情況便又被改善了起來,百姓們自然都聽說了聶秋染的功勞,聶秋染在民間聲望本來就高,在經歷了皇帝不作為,而聶秋染一出手便將事情平息之後,不少地方的百姓都開始冒出希望聶秋染將如今大慶朝的皇帝取而代之的聲音來。
對於這些聲音,聶秋染聽到了,但並沒有什麼動作,反倒是宮中好不容易做到了皇帝位置上,卻坐得並不太平的劉乾嚇了個半死。他謀劃到如今好不容易才成了皇帝,就算只是一個被架空的,可至少表面也風光,若是表面的風光都沒有了,他當皇帝還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令他害怕的是,他怕聶秋染一旦當了皇帝,便再也容不下他,若自己將心比心,要是自己有一天能將父親正德帝擠下皇位時,為了皇位穩固,恐怕也要勸父親早日上路的。
劉乾整日裡怕得提心弔膽時,聶秋染卻並沒有什麼動作,這倒令劉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表面對於聶秋染更加的巴結。
時間一晃便快到了十一月時,上京本來便位處東北面,一到十月天氣便冷得厲害,風颳在人身上跟刀子割似的,一到了十一月,更是冷得厲害,雖然還沒有下第一場冬雪,但已經冷得崔薇幾乎平日裡都不願意出門兒了。外頭天氣陰沉沉的,剛將因才收到崔敬平的信而鬧騰著要去西涼當將軍的兒子給哄回去睡午覺了,崔薇自個兒也恨不能縮進被子裡,還沒讓人給自己燒個湯婆子過來塞被子裡頭,聶秋染便回來了。
「聶大哥回來了,吃飯了沒有,廚房裡還溫著飯菜,我讓人送上來。」崔薇剛進了內室,還沒爬上床,便看聶秋染陰沉著一張臉進屋裡來,頓時連忙迎了上去。聶秋染的斗蓬被他自己解了下來,丟到了跟進來的碧枝手上,雖然臉色平靜,但不知為什麼,崔薇這會兒就是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連忙與碧枝使了個眼色,看她出去了,崔薇這才道:「怎麼了?」
第五百零三章 傾訴
「皇帝最近翅膀硬了,今日朝堂之上當眾宣布說我如今功高蓋世,特意著我回鄉祭祀祖宗,並許我半年假期才可歸來。」聶秋染雖然已經掌了權,但並沒有真正將皇帝給一把掐死,反倒留了他在明面上,若說聶秋染沒有其它心思,真正一心忠於大慶,輔助皇帝到死,那可真正是高高抬舉了他了,他想要的,是自己替兒子聶霖賺個好名聲出來,往後再舉幼帝,再廢除,使兒子上位,如此一來,自己最多不將皇帝取而代之,但卻是會為兒子鋪出一條路來,到時名正言順,恐怕天下人不會有異議。
就算怕事情夜長夢多,可聶秋染心頭早已經部署好,大慶朝天命如此,便該絕。除了水災之外,十年以後還會再有一場地動,前一世時便有人說大慶朝開國皇帝立國之初殺人太多,積累了不少血腥債務,因此才惹得遭了天譴,到時藉此再造勢一番,要送兒子登位,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本來這一切聶秋染都已經是計劃好了的,他前世時活過一回,要想給兒子造勢,卻又製造出一個自己不貪戀權勢的表面現像,那是再容易不過了,可惜如今看來,皇帝竟然是生了異心,連片刻都等不及了,如今鬧出這麼一個妖鵝子出來,將自己趕離京城之中半年,他想要幹什麼?現在可是他自己迫不及待的想死,連一年半載的也等不下來,完全是在逼著自己殺了他!
「皇帝這是想要幹什麼?」崔薇聽到這兒,也吃了一驚。恐怕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皇帝說這話可不是無心的。也不是真表揚聶秋染功勞蓋世,說他功高震主倒是差不多。要說皇帝讓聶秋染回去,還勒令半年才回來,要說其中沒鬼。誰都不信。聶秋染也冷笑了起來,一邊拉了妻子進屋裡坐下了,這才道:「想要過河拆橋,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就算今日皇帝當著眾人的面在朝廷上說了那話。便是指定自己不好當著眾人面反駁而已。不管他心頭如何想的,恐怕是已經鐵了心想要借著這個時機翻本了,但聶秋染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當初石頭給他餵過東西,以前皇帝估計只當嚇唬他的,或者他已經是找到了人,以為可以解決,亦或是打著什麼主意,想在路上動手。這事兒交給石頭去辦,咱們正好出京一趟。當水災之後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壓壓之前的京也行了。」不怪聶秋染將事情都丟給羅玄。實在是他心裡對於羅玄這廝極為了解,知道他手段偏門別類,什麼都有。前世時的羅玄便是這樣,最後能稱霸京中。連皇帝也拿他沒辦法,如今便是事情再度重來一趟,聶秋染也相信羅玄給皇帝吃的蟲子,可不是皇帝以為自己能找到高人便能解決的!
「你先讓人收拾著東西,我出去一趟。」聶秋染一想到這兒,頓時又站起了身來,崔薇雖然心下有些擔憂,但仍點了點頭:「你小心一些,飯還回不回來吃了,我讓人給留著。」當初勢微時她得提心弔膽,如今沒料到好不容易以為已經苦盡甘來了,現在又得提心弔膽一回。將聶秋染送出門口了,崔薇一回來便吩咐著碧枝等人收東西。
如今聶秋染身份不一樣了,要回去一趟也不是輕易便能像以前一般隨意收拾一點兒就走的。尤其是現在既然自己要走,肯定崔薇是不能將兒女也留在京城,聶嬌現在昏睡著,她的東西可不少,光是平日裡給她用的便能裝到一馬車了,更別提其它。尤其是剛剛聶秋染話里所說的意思,更令崔薇膽寒的,是聶秋染說皇帝恐怕打著其它主意,想在路上動手。心神不寧的等到聶秋染晚上天都早黑透了時才回來,帶了滿身的寒氣,臉上卻是帶著笑意。
光看他這模樣,崔薇便知道事情沒有大礙了,心下不由一松,臉上也跟著露出笑意來,外頭值夜的丫頭陸續將早就準備好的熱水與飯菜都端了上來,崔薇是早就已經吃過了的,可這會兒想知道聶秋染出去幹了什麼,因此少不得也要陪著他坐一坐。
「事情怎麼樣了?」外頭天氣冷得很,雖然為了屋裡能透氣一些將窗打開著而用細紗糊過,沒有冷風吹進來,但冷空氣多少還是能感受到一些,崔薇之前吩咐下人們燙了酒,這會兒正好替聶秋染倒了一杯,讓他暖暖身子,一邊就迫不及待的坐了過來問了一句。
「皇帝不行了,只要咱們一回去,當出去散散心就是,到時回來正好再立新帝。」聶秋染說這話時輕描淡寫的,似是只說了一句今日天氣很冷的話一般,任誰也沒有想到他用這樣的語氣竟然就決定了一個皇帝的生死。崔薇愣了一愣,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同情皇帝,聽到這兒倒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笑了起來:「我倒是有些擔憂,如今沒事兒就好了,只是正德皇帝才剛死不久,要是……」剛剛先皇才剛駕崩,若是現在這皇帝上位還沒半年時間便又死了,就怕有心人會認為其中有鬼,鬧騰起來。
聶秋染冷笑了一聲,將妻子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了,辛辣的滋味兒從嘴裡直直的湧進喉間,使得他臉上多了幾分溫暖之色,只是眼睛裡卻是一片冰雪:「本來想讓他多活幾年,可偏偏他自己不想活了,我怎麼能容得了他?」說到這兒,聶秋染頓了頓,才跟崔薇說道:「當初正德帝死時還有幾個忠於他的手下,頗有能耐,如今倒是為他所用,如今已經被抓到了,自然不足為懼,咱們只當出去轉一圈兒而已,正好可以放鬆放鬆心情。」這些事情皇帝能瞞得過別人,但萬萬瞞不過前世侍於正德帝手下整整十年的聶秋染。
之前正德帝恐怕死的太突然了,沒料到自己等人會有這樣的膽子。也更沒有料到因此那幾個人沒有被調動過,後來正德帝一死,不知劉乾怎麼將人給弄到了手上,聶秋染之前一直在找這幾人下落。這些人個個對正德帝忠心耿耿,若是不除去,聶秋染心頭都不放心的,也多虧了劉乾。自己迫不及待沉不住氣的送上門兒來,那幾人原本也是聶秋染沒有及時對劉乾下手的原因之一,如今那些人已經一一被羅玄弄到了手中,這大半天下午,他便是忙著這事兒去了。
羅玄手下陰氏一系列的人個個都十分有本事,而聶秋染手中雖然暫時沒有陰氏那樣的人才,可他有經驗。前世時同是替正德帝做事兒的,他對於那幾人的手段與本事以及長相樣貌都十分清楚,如今只消一路搜過去。輕鬆便將那幾個以為自己都藏得隱秘。世上神鬼難知的人抓到了手中。
一聽到事情解決了。崔薇點了點頭,也不多追問了,反倒說起回鄉的事情來:「既然這樣。那倒出去轉轉也成。京里太冷了,今年嬌兒又是那個模樣。我還真怕她凍出個好歹來,回去轉一圈兒也好。」雖然口中說著也好,但崔薇臉上倒沒什麼笑意,一來她現在對於小灣村除了因為自己是當初在那個村子重生的,對那村子感情複雜了些之外,小灣村幾乎再找不到什麼讓她留戀的了。聶秋染顯然也明白她的感受,三兩口將東西吃了,洗漱了一番,這才與妻子一塊兒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