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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59 作者: 莞爾wr
「薇兒。」聶秋染看著已經半年多時間沒有看見的妻子,也跟著激動了起來,朝前踏了一步,見到崔薇瘦了一半,連眼眶都顯得大了些,頓時心中酸楚了起來:「都是我讓你受苦了!」
崔薇本來心中很是難受,但一聽到聶秋染這話,卻沒能忍得住,一下子笑了起來:「說什麼。以前也沒見你這樣客氣過,什麼受苦不受苦的,說不得我過得比你還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聶秋染走了過去。看到妻子並沒有對自己有什麼怨懟與生疏的表情,聶秋染也跟著笑了起來,誰料崔薇走了幾步,在離他四五步遠時的地方停了下來,指著他身邊一路跟了進來的人便問道:
「夫君,這位是……」
「回姐姐。」沒等聶秋染開口,那面色黝黑的人便已經開了口,等到她說話時崔薇才聽出了這做一身士兵打扮的人竟然是個女的。那女人也沒有絲毫扭捏的,直接道:「我叫菜花,是被主公救了的,現在正跟在主公身邊侍候著報恩。」
崔薇一聽到這兒,嘴角頓時就抽了起來,這名叫菜花女人表面看似長得老成,但聽她聲音還帶著稚氣,估計不會超過十六歲,只不過是穿著一身男人的衣裳,那皮膚又顯得黑了幾分,所以才襯得年紀大了,這會兒崔薇勉強點了點頭,看了聶秋染一眼,這才道:「夫君一路回來,恐怕也累了,我讓人給送水過來,你先洗漱……」聶秋染臉上長了些鬍渣子,看起來身上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以往崔薇看慣了他白面書生般的斯文儒雅模樣,冷不妨瞧他這樣子還有些不大習慣。
剛一說完這話,那菜花便已經快人快語道:「我來服侍主公吧,一路都是我服侍的……」崔薇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冷颼颼的看了聶秋染一眼,聶秋染瞧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心頭是誤會了,連忙開口道:「不是,我有話跟薇兒說,你先出去吧!」聶秋染本來想與妻子說話,但這菜花三番兩次的插嘴,他也跟著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其實已經半年時間他都沒有見到崔薇面了,這會兒早想與她說話,因此皺了眉頭開始趕人。
那滿臉笑意的少女這會兒臉上露出了受傷之色來,咬著嘴唇看了聶秋染一眼,見他沒有看自己,反倒盯著崔薇看,頓時難受的低下了頭去,答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碧枝滿懷敵意的看了這少女一眼,人家夫妻倆說著話,她來湊什麼熱鬧。這會兒聽到聶秋染趕人,心中慡快無比,連忙帶著一臉失落的菜花下去了,屋裡幾個丫頭也是識相的,這會兒看到碧枝一走,也接連出去了。
聶秋染上前來便一把將妻子摟進懷中,打橫抱了起來就想往懷裡走,腦袋朝她臉上壓了過去,崔薇本來是真有話要跟他說的,一見他這動作頓時有些羞了,推了他一把:「你老實些!我是真有話跟你說的!」
「等下再說吧,可想死我了,先等一會兒。」一般這樣的院子格局聶秋染幾乎都知道,雖然從未在這房子裡住過,但卻依舊準確的走到了崔薇房間裡,抱了她就想往床上丟。崔薇是真有話要跟他說,一看到聶秋染惡虎撲羊似的動作,頓時連忙朝床鋪邊一滾,等聶秋染撲了個空又想朝她身上撲時,連忙拿了個枕頭朝他拍了過去。
「我真有話跟你說!」這會兒她是有些惱了,雖然看聶秋染這急不可奈的樣子就知道他這半年沒幹過什麼壞事兒,心中也高興,但看到他一回來就想撲自己上床,依舊是令崔薇臉都黑了大半。情火中燒的男人哪裡是一個枕頭就能擋得住的,一把就將枕頭扯了開來要往地上扔,崔薇一見不好,也顧不得其它了,連忙伸腿朝他踢了過去,聶秋染伸手抓了她腳踝就將她拉了到自己面前來,欺身便壓了過去。
「你你等等。」雨點似的吻落在崔薇眉心與眼皮處,順著往下便要含了她嘴唇,崔薇掙扎不休,一看這樣子要是自己再不說就恐怕沒機會現在說了,也顧不得掙扎以及想與他好好說的意思,連忙便直接道:「聶嬌出事了。」
聶秋染原本密切緊促的吻落在她身上,冷不妨聽到崔薇這話,頓時吃了一驚,動作便緩了下來。
看來他果然是很在乎那個女兒,只是不知道是在乎的是自己生的女兒,還是現在這個喚著他爹的聶嬌。崔薇本來是想讓他停下來的,但見他真的停下來,還是因為聶嬌的事兒停了,頓時心頭有些不舒服了起來:「果然,只有說她你才真正要聽了。」聶秋染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兒,連忙又低了頭下去在她唇上吮了一下,才喘著氣道:「怎麼了,好端端的,她出什麼事兒了?」
「她不是聶嬌。」崔薇說到這兒,頓了頓,語氣平靜而又冷然,伸手推了聶秋染一把,怕他不明白,又解釋了一句:「她不是我們的女兒,她只是不知從哪兒來的孤魂野鬼!」
原本只當崔薇是與女兒鬧了不快而已,畢竟聶嬌的脾氣聶秋染心頭也有數,光是聽她半年前喊崔薇那一句賤人便令聶秋染心中不滿,兩母女要是能鬧彆扭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這會兒聽到崔薇這樣說了,聶秋染才覺得事情並非是自己想像中那樣簡單而已。
第四百七十八章 接受
憑心而論,若說聶秋染以前沒覺得自己女兒有怪異之處,他自己也是不信的。*文學館*尤其是半年前在定洲那一次,因崔薇的吃醋才使得他真正驚覺聶嬌有些不對勁兒,再加上聶嬌當時喚崔薇那一聲這賤人,那語氣那神態當時就令聶秋染有些懷疑。
他因為上輩子遺憾之故,因此對聶嬌是與兒子聶霖不同的,難免要多寵她幾分,看到女兒跟自己親近,聶秋染其實也是高興的,他以往就是懷疑世上任何人,也不會懷疑自己的妻兒,也不可能會去懷疑自己的女兒。可偏偏他最後仍是開始懷疑起聶嬌來,但也只是懷疑而已,畢竟這事兒說起來太過匪夷所思,而且又因為定洲水患之故,他想一次將事情辦得妥當,讓妻兒往後可以跟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因此來不及去管聶嬌的事兒,反正他想自己的女兒又不一定真會出了事兒,哪裡世上便有這樣巧的事情。
與崔薇同樣不敢懷疑女兒的心思差不多,甚至因為前世時的媛姐兒,聶秋染還要比崔薇更在乎女兒得多。可他沒料到,就是現在,妻子竟然直接的跟他說出聶嬌不是自己兩人的女兒,而是孤魂野鬼的話來。一聽到這兒,聶秋染臉上一下子便露出了猙獰之色來:「孤魂野鬼?」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女兒,這些年來因為憐惜當初崔薇生產疼痛之故,因此並沒有再讓她繼續生產,而是自己每回都注意了一些服食了些藥,本來想著自己已經兒女雙全。已經足夠了,說不得這輩子他捨不得妻子懷孕,就只得聶嬌一個女兒了,現在聽到崔薇說那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孤魂野鬼,他自然一下子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兒聶嬌不知在何處,頓時心裡便生出一種狂暴的殺意來。
好不容易興奮的回到京中,原本以為自己會是與妻子兒女一家人團聚了。可沒料到崔薇當頭便給了他這樣一棒。
「她不是咱們的女兒,我已經問過了,她已經承認了。」崔薇也同樣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但事到臨頭哪裡是她不想便能不想的,這會兒丈夫在身邊了,她隱忍了多時的眼淚才一下子就涌了出來:「那日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卻不敢去想,後來又沒得機會與你說,她跟我認了錯。我還當是我多想了。誰料回到京中之後。她便成日開始想吵鬧著出去。外頭亂成那模樣,我哪裡敢讓她出去,偏偏那日就跑了。」
崔薇抹了抹淚水。將那日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跑出去竟然就跑到了別人家,由上回你見過的。顧氏那貌美的八娘子送了回來,還口口聲聲喊著她娘,我倒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聶秋染本來想替妻子擦眼淚的動作在聽到這話時,頓時表情便僵住了,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將崔薇撈進了懷裡。
「她喊顧寧馨娘,還口口聲聲說要殺死我,說你是她爹,該只有她一個女兒,說她自己根本不是什麼聶嬌。」崔薇眼淚流了出來,將眼睛都蒙住了,心頭揪成一團的難受:「說她是叫媛姐兒……」一句話湧入了早就面色不對勁兒的聶秋染耳中,頓時令他石化了。
耳邊來來回回只聽到了崔薇那『媛姐兒』幾個字,臉頰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動了起來。
「媛姐兒是誰?聶大哥,我受不了我的女兒被她占了身子,口口聲聲喊我一句賤女人。」崔薇神色凌厲了起來,一邊坐起了身來:「我不能忍受我的女兒被別人頂著身體,卻喊別人做娘,我要她永遠昏睡下去,我寧願養著一個傻子,寧願養著一個活死人,我也不想看到她喊顧寧馨娘,聶大哥,我找了陰流想辦法……」崔薇嘴裡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她是準備讓陰流將聶嬌給弄成一個植物人,要讓她身體裡面的那個永遠不能再頂著自己女兒的身體活得這般自在暢快,還不知道她可憐的女兒在哪裡。
這占了她女兒身體的也不知道是誰,既然她敢殺了自己女兒,要麼她就一輩子昏睡著不要醒,自己寧願讓人侍候著她,養著她一輩子,要麼她就早些去投胎轉世,再度成人!崔薇想到這兒,語氣越是凌厲,眼神冷了下去,半晌之後沒有聽到聶秋染的聲音,莫非他是給這東西當了一年多的爹,就真的將自己當成了那口口聲聲稱著自己叫媛姐兒的人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捨不得處罰她了吧?崔薇一想到這兒,頓時臉色不好看了起來,想到一年多這段時間以來,她所看到的聶秋染跟那口稱自己是媛姐兒的人親密相處的情景,心裡漸漸冷了下去。
「莫非你真如她所說的,想要殺了我,好將顧寧馨抬進來,從此你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崔薇神色冷了下來,嘴角漸漸的露出一絲冷笑,掙扎著想下床去。聶秋染這才回過了神來,下意識的死死伸手將她腰給抱住了,不知為什麼,他這會兒心裡知道,若是自己將崔薇給放開了,以後再想抱進懷裡那便已經是千難萬難了,心中一慌之下哪裡會放了崔薇離開,一聽她這樣說,頓時便本能的搖了搖頭:「怎麼會?就是她死也不能讓你死的。」
下意識的一句話說出口,聶秋染整個人來買了頓時如同遭了雷劈一般,一下子臉色便僵住了,心中跳了起來。
他無意中說出口的一句話本來是脫口而出,沒有細想的,可他說出口之後自己卻嚇了一跳。那是媛姐兒,那是他的媛姐兒,上輩子是他女兒,讓他有些遺憾的媛姐兒,怎麼會是別人?可是聶秋染心頭大亂之下細想了一遍,下意識的又死死將崔薇勒進懷中,半點兒不敢去想崔薇若是死了之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