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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6:01:59 作者: 莞爾wr
    不止是孫氏有些不快。那頭聶夫子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崔薇看了看聶晴兩夫妻。才嫁過去三天時間,可她看聶晴時倒像是多了些陌生的感覺,剛成婚的婦人,可聶晴臉上不止沒有歡喜與嬌羞,反倒帶了幾分蒼白與憔悴,賀元年則是一臉吊兒郎當的表情,兩夫妻過來手上竟然連半點兒回門禮也不帶!

    這個時候的禮節崔薇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一般婦人若是成婚回門時,為了表示其貞潔與夫家對她的看得,是要備些回門禮的,鄉下地方一般是備豬心、豬蹄與豬腰等各一對,若是講究些或是有銀的人家,一般都是送整豬到丈母娘家裡,可聶晴這會兒竟然回門來一樣東西都不帶!本來開始時賀家表現得還挺看重這門親事的, 可現在瞧起來,賀元年一臉的不快,聶晴對他甚至隱隱有些害怕的樣子,倒是與陳小軍夫妻倆看起來頗有幾分的相似,這會兒崔薇心裡不由湧出一絲古怪的念頭來。

    「丈母娘要是嫌咱們回來得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賀元年撇了撇嘴,一臉不屑之色。

    孫氏沒料到他竟然敢這樣跟自己說話,頓時呆了一下。賀家人之前要娶聶晴時可是一副巴心巴肺,恨不能跪地上討好她的模樣,這才幾天時間哪,賀元年這小子竟然變得這樣的快!崔薇看到賀元年的舉動,不由想起陳小軍頭一回與崔梅回門時的情景來,心裡頓時湧起一絲詭異的感覺來,當初聶晴自個兒不想嫁陳小軍,又使了他來害了崔梅一生,沒料到如今風水輪流轉,最後聶晴竟然自個兒也變成崔梅那般的情景,看得崔薇心裡一陣陣暢快。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孫氏先是有些不敢置信賀元年對自己的態度,接著又有些火大,叉了便指著賀元年罵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敢這樣跟我說話,你是個什麼東西,回門時竟然連禮也不帶,潘家這是什麼意思,我要去找他!」聶夫子在一旁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因此也沒喝住孫氏,只任她指著賀元年罵。

    那頭聶秋染伸手將崔薇拉了過去攬在懷裡,望著這邊嘴角掀起一絲細微的笑紋來,屋裡聶秋文聽到動靜,也跟著站了出來,聶晴低垂著頭,身子跟篩糠似的站賀元年身後,賀元年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邊雙手環胸,等孫氏話音一落,他頓時臉冷笑了一聲,掀著嘴皮兒,怪眼一翻,表情便猙獰了起來:「老東西!給你臉不要臉,你非要鬧是吧!你們家教出這樣不要臉的女兒,竟然還敢問我要回門禮,我呸!」

    賀元年一口唾沫噴到了孫氏臉上,孫氏沒有料到他竟然這樣囂張,頓時嚇了一跳!惡人自有惡人磨,孫氏本來很是氣憤的,一向在家裡也是囂張無比的,可這會兒遇著賀元年這樣兇狠的姿態,她竟然嚇得倒退了一步,拿袖子擦著臉上的口水,噁心得犯嘔,卻是不敢再張口了。

    聶夫子聽到賀元年這話,臉色頓時鐵青,一邊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了!」他這會兒心裡隱隱湧出一團不好的預感來,忙看著一旁乾嘔的孫氏,一邊忍了氣,捏緊了雙拳道:「有什麼話,先回屋裡再說,孫氏先去將門給關上!」

    賀元年聽到聶夫子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來,嘴裡嘿嘿笑了兩聲,一邊朝聶夫子靠了過去,伸手便搭在了聶夫子肩上。聶夫子一生嚴肅自持,哪裡有過與人這樣不莊重接近之時,更何況賀元年不過是一個跑街竄巷的小貨郎,屬於下九流的營生,平日裡賀元年恐怕是跪在他面前他也不見得會抬眼皮子瞧他一眼的,此時見他竟然敢與自己做出這樣的舉動來,頓時氣得面色漆黑,還沒有開口喝罵,那頭賀元年已經嘻皮笑臉的嚷了起來:「原來老丈人也知道這是家醜,見不得人的!」

    他說完,一邊伸手將躲在自己背後,低垂著頭不敢見人的聶晴給拽了過來,狠狠一耳光便劈頭蓋臉抽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直打得聶晴輕呼了一聲,嘴角沁出一絲殷紅的血跡來,臉頰上迅速冒出五個指頭印,她卻是不敢喊叫一聲,身體只不住哆嗦著,還沒等進屋,便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這個情景頓時令聶夫子與孫氏二人都驚呆了!孫氏平日裡也不是沒有打過女兒,可她打聶晴再狠的時候也沒有像賀元年這樣,既狠不說,還不給人留臉面!而且這不止是打聶晴而已,當著自己的面打聶晴,無疑是這個女婿極為不將自己給放在眼裡!聶夫子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那頭賀元年打完人,已經又臉色猙獰的往聶晴身上踹了一腳,惡狠狠道:「賤人!」

    「賀元年,你這是什麼意思?」聶夫子這回眼神一下子冰冷了起來,雖然他也不見得多喜歡聶晴這個女兒,可至少臉面上也要過得去,像賀元年這般當著自己等人還打聶晴的行為,無異於往聶家臉上抽耳光!聶夫子生平最愛臉面名聲,又極顧惜羽毛,否則他早將聶晴嫁給當初潘老夫人的娘家侄兒,而不至於將聶晴嫁給賀元年了,這會兒賀元年竟然如此囂張,他哪裡忍受得了,一把便站了起身來,厲聲道:「潘世權便是如此做紅人的?我倒要找他理論一番!不管他是否九品官兒,我也是朝廷正經有功名的秀才,我兒秋染亦是朝廷正經的舉人,哪裡容得你這小子在此如此囂張!」

    一般來說,聶夫子這樣發火,且他本身又是讀書人有地位的,賀元年剛剛做事又不妥當,照理來說他應該會嚇一跳,然後再調笑著賣好的。誰料聶夫子這樣一發火,那頭賀元年已經囂張的大笑了起來,一邊大喇喇便往聶家堂屋裡走,一邊便道:「你去,老丈人,請你快些去!堂堂聶秀才,家裡又出了個舉人老爺的,可是教個女兒出來,卻是一個破爛貨,你當老子是個撿破鞋的,娶她一個半路親?」

    第三百章 端倪

    這賀元年嘴裡所說的半路親一般是此時鄉下一種對婦人極為侮辱性的話,是指已經嫁過人的婦人,被休或是夫君死了,婆家沒得依靠,娘家又將她嫁回再嫁的婦人,便稱其為半路親,暗指此婦人已經走過一戶人家,走了大半的姻緣路,再嫁或是不貞潔的意思!

    聶夫子一聽這話,頓時驚呆了,他顧不得再去跟賀元年計較此人張嘴便無老少,且自稱老子的行為,一邊地喃喃道:「你,你,你說什麼?」

    「聶晴這賤人!不是個完壁的,竟然還敢來騙我!你們聶家是不是專出這種破爛貨,當老子是個撿破爛的,什麼香的臭的都往碗裡劃拉?聶晴這賤人!不知被哪個男人嘗過鮮了,現在要讓老子來頂這王八綠帽子,聶夫子,你既然自個兒也說了,你是個秀才,我大舅子又是個舉人,如今我吃了這樣的虧,這賤人還未過門就偷了野漢子,你們來跟我說說,這事兒要怎麼解決才好?」賀元年一邊說完,一邊自個兒進屋裡拿了凳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來。

    這個人滿臉市井之氣,原本瞧著還算是個好的,能言會道不說,長相也面白俊俏,可沒料到現在露出本來面目了,竟然是這麼一個無賴!崔薇眉頭皺了起來,她想到上回在潘家時遇著潘世權拉了聶晴進屋時兩人做的齷齪勾當,現在又聽賀元年嘴裡不乾不淨的說著聶晴已經不是個完壁的話,她頓時便打了個哆嗦。

    那頭聶夫子夫妻氣得說不出話來,賀元年還坐在那兒冷笑道:「……不是個乾淨的東西,早被人用舊的東西,還敢跟我裝。那些手段都是勾欄院子裡的粉頭兒才做得出來的,當老子沒見識過,竟然敢拿這事兒來哄我。賤人!」賀元年說到後來時,語氣又有些陰冷了起來:「不妨與你們說了!今日你們還當我是來回門的,我是來給你們機會解決這事兒的!這賤人早與人睡過了,我不要她,也正好讓大傢伙兒來評評理,這賤人是怎麼不要臉的勾搭jian夫,聶秀才老爺又是如何教出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姑娘的!」

    聶夫子臉色越來越白,身體哆嗦得越得越厲害,他平生最要臉面,可沒想到聶晴這個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竟然給他鬧出這樣一件事情來!閨女已經與人私通,這事兒別說旁人忍不了,他也忍不了!聶夫子強忍著心頭的怒火以及對賀元年的憤恨。一邊臉色鐵青的也跟著坐了下來,勉強擠出一絲笑,看著癱軟在地上,捂著臉痛哭不止的聶晴,心裡氣得這會兒活活打死她的心都有了。卻偏偏要強忍著,一邊還道:「姑爺先且別妄下結論,這事兒到底是如何,還得好好問清楚了再說。」

    孫氏開始時對賀元年還有些瞧不上,又有些氣恨,這會兒也知道事情嚴重。聶夫子話音一落,她也頭皮發麻,跟著附和:「是的是的。姑爺先且消消氣,喝口茶水再說,崔氏,你還不趕緊去燒開水,給姑爺泡杯茶過來!」

    崔薇沒料到孫氏到這會兒竟然還來使喚自己。頓時心裡湧出一股厭煩來,本來坐著不想理她。可那頭賀元年眼珠一轉,竟然將目光落到了崔薇身上來,臉上露出笑意道:

    「大嫂這樣的嬌美人兒如何做得那樣的粗事兒?這事兒便讓那賤人去就是了!她如此自甘下賤,雖然身體與人享受過了,可是這生火燒水的粗活兒還是做得的!」賀元年一邊說完,一邊眼睛便往崔薇身上打量了一眼,嘴裡嘿嘿笑了幾聲。

    聶秋染臉色一下子陰冷了下來,伸手將崔薇攬進懷裡,看著賀元年便笑了起來:「賀郎君,要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你信不信你要再多說一句,我讓你不好完整的走出這道門坎?」聶秋染眼神陰森,偏偏嘴角邊還帶著笑意,語氣也溫和,賀元年看到他眼裡露出來的殺氣,頓時嚇了一跳,他本來便是個無賴,若是遇著聶夫子這樣途有臉面,可又被人抓到把柄便無可奈何的他便能將人吃得住,可遇上聶秋染這樣心狠手辣的,他自然不敢靠次,聞言便乾笑了一聲,一邊就道:「與大嫂開個玩笑,大舅子不要在意才好。」

    崔薇懶得看他這模樣,專心坐到了聶秋染身邊,將頭埋在他肩膀間,只聽不動了。

    賀元年目光又在她身上溜了好幾圈兒,直到看得聶秋染心裡生出殺意來,才將目光給挪開了。崔薇現在容貌長開了些,再加上她肌膚調養得當,且平日裡又不是像村里許多姑娘一般做事曬得漆黑的,俗話說一白遮三丑,她通體肌膚晶瑩雪白,臉龐細膩白皙,便襯得那眉眼越發精緻,自然使得賀元年目光不住往她身上看,直到聶秋染目光越冷了,賀元年這才笑了起來:

    「我也不喝水了,丈母娘不消勞心勞力,只要你們與我說說這事兒怎麼解決就是了!」賀元年一邊說完,一邊竟然將身子往椅子後背一靠,微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又道:「這賤人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門道,竟然跟勾欄院裡的粉頭兒們騙人的手段一模一樣,幸虧老子機靈,又見得多這樣的把戲了,才沒被她騙著,否則還真當她是個乾淨的!這事兒你們要不想鬧大,便想個法子好堵了我的嘴,若不然,我可不吃這個虧,不得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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