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電視劇

    《舞出我人生3-d》、《美食、祈禱、戀愛》……在7月份的特效大作逐漸上映之後，8月份，北美的電影市場似乎平和了不少，幾部電影都並非大投資、大回報的巨作，而是瞄準了特定市場的類型電影。比如說《舞出我人生》系列，那就是迪士尼繼《歌舞青春》之後開發的系列電影，前兩部捧紅了查寧.塔圖姆，讓他成為了新一代的低成本製作小天王，而第三部在他身價上漲，片約不斷，謀求更好發展以後，則換人出演，看來是要做成一部長紅的中小製作電影系列了。——不要小看這樣的系列，沒準就醞釀著a級製作的種子，當年《速度與激情》第一部的預算也不過就是數千萬。

    算上後期轉制3d，總計才三千萬的投資，北美首周七天也有兩千多萬的累計收入，算上之前在全球地區的人氣，以及現在3d超級火熱的事實，迪士尼樂觀估計海外票房過億應該沒有問題，而這也讓《舞出我人生》的劇組開起了慶功派對：不是每個劇組都能和《代號shero》一樣，全球狂攬十億美元的，對於絕大部分電影劇組來說，一億已經是個讓人欣喜的數字，而千萬級別的投資也很讓人心情激動了。

    《美食、祈禱、戀愛》，八千萬的投資，全球票房預估在一億五左右，美國國內大約也是能和投資打平的八千萬，這個數字不高不低，沒有虧損，但也未給市場帶來驚喜，這幾年的浪漫喜劇大約都是這個票房表現，很少有能更上一層樓的，隱退數年的茱莉亞.羅伯茨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守護住了自己的性價比金身。而《盜夢空間》和《代號shero》在八月的排行榜上則依然表現亮眼——這些孱弱的對手，很難阻止他們對它票房冠軍的覬覦，《舞出我人生》如果不是粉絲導向型的電影，首周票房占據大部分比例，險些首周就要落到第三，它的兩個對手在當周都還是拿著兩千多萬的票房，差距只在毫釐之間。至於《特工紹特》，倒是一路跌落，已經很難進入前五了。

    不過，即使如此，這兩部電影也還是激起了不少片商的注意力——《美食、祈禱、戀愛》就不說了，老牌大明星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請到的，片商們更在乎的還是《舞出我人生》的票房潛力，這部劇情平平無奇，只能說是勉強過得去，唯一的重心就在一場接一場舞蹈的電影，拍攝成本真的可以控制到很低，風險小，而系列票房都頗為不錯，做到第三部主角換人也沒有影響票房，這讓很多片商都調整了對歌舞片類型的重視，準備推出跟風的作品——其實像是這樣的低成本歌舞片市面上已經有了不少，但只要不會過分撞檔，票房相對成本都頗為不俗，如果質量不錯的話，更是有大爆的潛質，這也是他們投資的好選擇。不僅僅是大片商開發類型片的需求，中小片商也是躍躍欲試，想要趟入這攤渾水。《好萊塢報導者》也藉此機會，又做了《歌舞片全面復興？》的幾篇報導，分析著從2000年到現在，好萊塢歌舞片的從電影到電視劇的復興之路。

    「可以把《歡樂合唱團》看作是對《歌舞青春》的繼承，他們一樣都是以合唱為主，但比起老少咸宜的《歌舞青春》和《漢娜.蒙塔那》（迪士尼自己對於歌舞電視劇的嘗試），《glee》在劇情上添加了更多辛辣的元素，更適合那些青少年，也是電視劇最直接受眾的胃口，收視一路狂飆也不足為奇，畢竟，和主要收視目標是兒童的迪士尼頻道相比，他們受到的限制更少。曾打造出《整容室》的瑞恩.墨菲，製造矛盾衝突的功力也極為老道……」

    在文章中，《好萊塢報導者》中肯地點評了幾部歌舞電視劇的優劣——剛開播第二季的《glee》此時當然是風光無限，收視率爆表不說，ost也經常在s上占據暢銷榜前列的位置——在ipod發布不到10年的現在，這個排行榜已經幾乎和billboard一樣重要了，充分地說明了這部電視劇在青少年中的人氣，而製作公司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撈金的好機會，和《歌舞青春》、《漢娜.蒙塔那》一樣，電視劇的主題巡演也已經在籌劃之中，這亦是這種電視劇來錢的重要途徑之一，而從這點來說，《glee》創造的利潤也許又無法和《漢娜.蒙塔那》相比了，這部電視劇直接一手把麥莉.塞勒斯捧成了青少年中人氣數一數二的小天后，賣氣長紅、巡演爆滿，可是為迪士尼賺足了大把大把的銀子……

    「當然了，迪士尼在渠道統合這方面的能力，是競爭對手們所無法比較的，這也是這間龐然大物在新世紀的核心競爭力之一。值得一提的是，坊間傳言，與迪士尼關係密切的大夢娛樂，可能會在近期增設電視劇部門，它們的首部作品也將會是一部歌舞喜劇，而和《glee》、《漢娜.蒙塔那》不同的是，擁有奧斯卡影后的大夢娛樂出手向來豪奢，他們似乎從來都是走高端路線，這部電視劇的音樂監製也許是嘻哈大佬jay-z……」

    雖然這還未經證實，但《好萊塢報導者》不是那種會報導謠言的媒體，這個消息還是引來了業界非常的關注——不少電視劇行家對大夢的決策露出了訕笑：電視劇和電影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對於製作人來說，電影預算那當然是多多益善，這基本上就是一錘子買賣，而電視劇的製作預算可就不好說了，要是不會省錢，成本過高的話，存活的門檻也就非常的高，稍有閃失就會被宣布砍掉，這也是為什麼喜劇類的生存環境總是比較寬鬆的原因——起碼在初期它相當的便宜。請來jay-z？音樂是要純原創了？那製作費用會被抬到多高？即使因為大夢和迪士尼的關係，abc給做了全季預定，但如果收視率沒有過2的話，那也就是一季砍的命。而新劇的收視率想要過2，那談何容易？電視台的收視率也是個標準的零和遊戲，競爭環境不比電影寬鬆多少。

    當然了，雖然電視台高管對於這個新聞反應冷淡，私下都不太看好，但沒有人會停下聯繫大夢的腳步——這年頭，如果有誰不去爭取和大夢合作的機會的話，那他一定是不想幹了。不管最後收視如何，是否一季砍，用大價錢買下這部劇總是不會有錯的，就算買不下來，開價了也足以對高層交代，要是連搶都沒搶……那萬一爆了呢？這可是不好說的事！

    「大夢那邊有沒有確定的消息？是不是已經和abc簽訂意向合同了？」在福克斯電視網的辦公樓里，購片部經理亞歷克斯詢問著電話那頭的熟人——也就是福克斯電影的高管喬治亞.蘭辛，「喬治亞，能給點准信嗎？別嗯嗯啊啊的，你能不能為我問到這一點？」

    能夠決定每年新劇預定情況，對於老劇續訂也有極大發言權的他，在福克斯電視網的發言權並不遜色於喬治亞.蘭辛在福克斯電影的地位，而說到福克斯電視台每年的盈利情況，如果單看票房和廣告費、版權交易費，在電影公司的小年裡，雙方的差距並不是太大，所以，雖然電影和電視劇的格調有差異，但雙方高管的地位非常平等，亞歷克斯是喬治亞的好友，他在集團內的基本盤之一，兩人說話的語氣相當的隨便。

    「abc當然有意向簽下整季，但切薩雷還是對外保持開放的態度，」喬治亞也沒賣關子，痛快地說道，「這傢伙確實是公事公辦，要知道，他的母親就在迪士尼電視網任職，他居然還沒有對abc的合同點頭——要知道，他們給出的條件可並不低，我聽瑪麗亞說，abc願意挪出自己的黃金時段，還有整季一億美元的開價，這個數字……不能說低了。」

    雖然商業談判是機密，但滿天亂飛的消息總是有的，一億美元的開價是瑪麗亞這個知名的公關兼情報販子放出的消息，那麼可信度就不能說低。亞歷克斯有些咋舌，「按一季24集來算的話，一部音樂喜劇一集要賣到400萬，abc真是下定決心了。」

    除了那些科幻劇以外，美劇一集的製作預算大概在200萬左右——如果演員片酬不是非常高的話，像是最後幾季的老友記那樣，因為單集600萬片酬，製作成本直逼700萬的電視劇終究少見：值得一提的是，《老友記》的多鏡頭拍攝法是相當省錢的，如果扣掉演員片酬的話，單集至少能省下50萬的成本，所以一直為製片公司青睞。而製作成本相當高，收視又很不容易飆上的科幻劇存活時間則普遍相當短，不像是電影，拍完了成本就全數付出，上映後能有多少是多少，電視劇一旦收視率降低，占用的時段都是成本，為了不壓低電視台的利潤，即使已經製作好了劇集，電視台有時候都會選擇不再放映完畢。

    「它畢竟和珍妮弗沾了邊。」喬治亞懶洋洋地說道，「abc是不會讓肥水外流的，我想你們也差不多吧？怎麼樣，是不是打算把合同開到一億兩千萬了？」

    「黃金時段任選和台柱前導這已經是最基礎的條件了。」亞歷克斯坦白地說道，「如你所說，這畢竟是珍妮弗的劇——是的，我的權限，全季預定24集，一億兩千萬，這也是最高條件了，要再往上開，我也得向上請示——喬治亞，你的看法呢？」

    聽到喬治亞的語氣不是那麼的贊同，他多問了一句。

    「如果是珍妮弗製作的電視劇，那麼享受到超六大的待遇非常正常——」雖然喬治亞說的是如此驚悚的結論，但他的語氣卻非常自然，而亞歷克斯也不覺得有異：電視劇製作這塊市場基本都被六大瓜分完了，往年多數都是拍自製劇，這幾年也有互相交易的，此外還有一些小製作公司苦苦掙扎存活，承受著六大的擠壓，他們的電視劇肯定享受不到黃金時段任挑、台柱劇做前導的公主待遇，就是福克斯內部也很少有大作能享用到這樣的標準，但當他們在談論大夢和珍妮弗.傑弗森的時候……常識就是不適用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而我也會建議你把價格抬到一億三千萬，這樣會更有競爭力一些——我聽說cw也有極大的意願爭搶這部劇，他們甚至可以不看試播集……但——」喬治亞話鋒一轉，「前提是，如果這是珍妮弗製作的電視劇的話。」

    「你的意思是？」亞歷克斯立刻興奮了起來。

    「這是真正的內線消息，不要和別人分享這個優勢，」喬治亞壓低了聲音，有些詭秘地說道。「珍妮弗從3月到6月，幾乎都在優勝美地準備新片的拍攝，這是真正的隱居，不使用電話，不和外界聯繫——我聽說這是薩爾維的要求，現在在紐西蘭也是一樣，你以為她在紐西蘭一邊拍戲一邊遙控洛杉磯？根本不是這樣，她在紐西蘭也處於失聯狀態，據貝爾說，薩爾維只允許她一天和外界通話十五分鐘。這整個企劃都是切薩雷一個人在帶，完全沒有她的痕跡。」

    這麼大的八卦，足以讓亞歷克斯心裡的天平倒向一邊了，他倒抽了一口氣，「真的？——等等！喬治亞，但傳言是不是真的？傳說她只是切薩雷的傀儡，幾乎所有的投資都是切薩雷做的，她只是幕前的代理人——」

    妻子曾是切薩雷的核心藝人，本人也是維傑里家庭密友的喬治亞並沒有泄漏更多，只是淡淡地說道，「你相信能親自製作出《夢露》和《代號shero》的女孩會是個傀儡嗎？」

    想到現在全球已經突破15億，海外票房依然在燃燒的《代號shero》，亞歷克斯畏縮了一下，他太不解了，「你肯定這一切全是切薩雷自己在帶？珍妮弗沒給任何指導？——這算什麼？拿幾千萬來哄丈夫開心嗎？」

    「切薩雷是個很有能力的公司領導人。」喬治亞反過來為朋友辯護了幾句，「任何一個製作人都需要練習，而，yeah，以他的地位，練習作品當然也會不同凡響，這和感情無關，他在大夢有這樣的權限。」

    別家公司是怎麼運營的，亞歷克斯並不關心，他注意到的只是喬治亞提的重點，也就是這部劇是切薩雷主導的事實——這個信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我明白了，喬治亞，對外我還是維持一億報價——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福克斯如果不提出報價，那麼恐怕會影響到喬治亞和切薩雷的關係，他這亦是不讓喬治亞難做。

    電話那頭也傳來了喬治亞會心的笑聲，「收到，改天打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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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都是一個集團，但內部也有分工，對於電視網來說，他們不可能會去關心一間製作公司的內部人事，只要知道這部電視劇值不值得投資就可以了。但對於集團內部的投資、併購部門，甚至是一些風投公司來說，大夢近日的舉動就有些讓人看不懂了——對於一些關鍵人士，收集研究他們的行程是商業情報部門的日常工作，他們很容易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那就是珍妮弗即使對這部電視劇有過指示，但也絕沒有足夠的時間親自打造項目。事實上，整個項目是在她前往紐西蘭之後才成型的，從種種跡象來看，這都是切薩雷.維傑里自己主持的項目，就如同《龍虎少年隊》一般，像是這個主持著公司日常事物的ceo，向著多面手發展的一步。

    以大夢的規模，ceo主抓重點項目其實一點也不稀奇，但對於核心人物原本極為明確的大夢來講，切薩雷的這一步就顯得非常的微妙了——公司的業務現在是以珍妮弗為主，他管後勤這很合乎常理，雖然夫妻店對投資者來說存在疑義，但並不會完全打消他們的投資欲.望，可現在，本來非常擅長電影投資的珍妮弗開始專心去拍片了，切薩雷開始後勤製片一把抓，甚至很多人都已經側面得到消息，現在直接聯繫上珍妮弗已經變得不可能，必須通過切薩雷才能做到——這讓很多人都開始對大夢內部的權力構成，以及這對夫妻的關係現狀產生強烈的懷疑，業務範圍的忽然變動，珍妮弗今年很少呆在國內，也很少和外界發生聯繫的事實，似乎都隱隱地指向了一個不祥的答案——

    「他們的感情也許很早就出了問題，甚至合作關係都瀕臨破裂。」在紐約城寬大的辦公室里，商業信息部的主管米切爾沉聲地對魯伯特.默多克說道，「明顯切薩雷在內部的權力鬥爭中取得了上風，或者說——兩人的戰爭，現在珍妮弗已經被排斥出了核心業務的圈子，對外聯繫受到限制——這整件事的疑問處在於，珍妮弗本人的態度為什麼如此的配合？也許還有一些隱情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默多克雙手搭成了塔，也露出了深思的態度——固然，和他的新聞集團相比，大夢依然非常的弱小，但想要併購這間公司的話，起碼也要拿出近百億的報價來，這對世界上的任何一個集團都不是小事了，當然，如果要歷數大夢擁有的值錢版權，這個報價又說不上離譜——事實上，和這間公司的估值比，不正常的反而是它那規模極小，而且『近親繁殖』的管理層，以及依然沒有規範化運作的公司運營，如果換做是上市公司的話，這麼大的人事變動，公司必須對外披露，但對大夢來說，一切矛盾都可以掩蓋在一間屋子裡，這也讓人對它的未來少了一分信心。

    「知道了，」最終，他敲了敲桌子，下定了決心，「告訴電視網，還是如常競價，儘量爭取買下它。」

    這和商業信息部的推理結果背道而馳，米切爾欲言又止，但還是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只是翻閱著筆記，語調如常地說道，「從大夢對外披露的時間表來看，試播集應該會在11月製作完成……可以安排在1月播出，這樣的話，半年後我們就能知道結果了。」

    切薩雷似乎取代了珍妮弗，成為了大夢的業務製作中心，目前來看，這顯然是個壞消息，大夢的業務從屢屢證明自己的天才落入了外行人手中，他也許會帶著大夢走向毀滅，也許會在受挫後被珍妮弗絕地翻盤——但如果切薩雷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福克斯也絕對不會介意換一個人合作，或者同時和兩個人保持合作……而默多克似乎認為一億美元買這個可能很值。

    看起來，他相當看好切薩雷.維傑里……米切爾在心底默默做上了筆記，轉而建言地說道，「既然有意想買，要不要往外放出風聲，嚇阻一些競爭者？」

    「當然。」默多克毫不考慮地說道，「六大公司競爭一部電視劇，場面似乎有些太壯觀了，不是嗎？」

    他露出了一口白牙，「也是時候給切薩雷一點壓力了——他也在珍妮弗的陰影中藏得夠久了，是不是？就連我也非常好奇——他到底只是個幸運的掘金男孩呢，還是如傳聞中所說的，他才是『珍妮弗奇蹟』的締造人？」

    微微扯動唇角，算是對老闆的打趣做出了回應，米切爾低頭在筆記上做了幾個標記，幾條往外放消息的思路已經悄然浮現——他知道，接下來這半年裡，如果珍妮弗.傑弗森沒有回歸闢謠，聲明電視劇是由她開發主創的話，切薩雷.維傑里肩上的壓力，恐怕不會在小，能不能證明自己，就得看這部電視劇的收視率了……

    商海風雲沉浮，一番激烈的競爭之後，2010年8月末，在沒有看過試播集，只有策劃大綱的情況下，福克斯電視網和大夢娛樂簽訂了這份幾乎有些駭人聽聞的合同，買下了大夢首部自製電視劇的第一輪播映權：《24小時》前導，黃金時段播出，一季13集7600萬全預定……單集售價高達近600萬，這個價格，亦是創下了音樂喜劇第一季的最高點，也讓笑傲春風的《glee》，感到了那麼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