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勁風

    「是的，我看到了新聞，」在有些抖動的畫面里，肚子相當明顯，走路也有些搖擺的珍妮弗.貝爾剛下了她的豪車，正在助理的陪伴下往商場走去，她愛理不理地和拍攝者搭著話，不過，這種高傲的態度更多的還是因為拍攝者狗仔的身份，提到當事人時，她的語氣還是相當熱絡的。「這的確是個好消息，我們都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不是嗎？……是的，切薩雷和珍妮弗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已經給他們打了祝賀電話……不，之前我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因為前段時間我一直忙於工作……」

    「啊——啊——」在一片熱鬧海灘的背景下，克里斯多福.漢克斯穿著花色沙灘褲，襯衫敞開，露出了大片的胸膛，不過，帶著墨鏡，開懷大笑的他看起來並不顯眼，在晃動的dv鏡頭裡，看起來就像是隨處可見的當地遊客，他指著鏡頭，開懷大笑了起來，「你們不是在開玩笑吧？這一切一定是開玩笑吧？你們居然真的從洛杉磯飛到大堡礁，定位到我，就為了拍這個視頻？話說回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鏡頭背後的男子似乎含糊地解釋了幾聲，「我們在米爾的k里看到了一張照片……」

    「米爾，原來你是那個罪魁禍首。」克里斯對著鏡頭邊緣的一名泳裝女孩責怪了起來，不過他的聲音依然充滿了笑意，「好吧，問吧——我想你們大概也就會問那一個問題了是嗎？」

    「你猜得非常準，克里斯，你看了新聞報導了嗎？」狗仔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用閒聊的語氣問道，「我是說，你的前經紀人，和你的前女友——」

    「他們也都是我的好朋友，」克里斯糾正地說，他聳了聳肩，拿起雞尾酒杯喝了一口，語氣也由剛開始的興奮、激動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你們想問什麼，我會感到妒忌嗎？不會，事實上我對這件事非常樂見其成，他們都是好人，我希望他們能獲得幸福。」

    「那麼你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嗎？」狗仔對於克里斯口氣中的冷淡和提防看來毫不在意，他不受影響地問道，「有傳言說，珍妮弗一直以來的戀人都是切薩雷，你和喬什都不過是為了宣傳需要才和她在一起——」

    「這真是太荒謬了。」克里斯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快地說，「這樣的謠言侮辱的是我們所有人的人格——」

    他站住了腳，把雞尾酒杯遞給了戴上墨鏡的米爾，對著鏡頭，語氣嚴肅地說，「聽著，這件事本來和所有人都沒有關係，是我和我的朋友的私生活，不論外界言論是多麼荒謬，我們都沒有澄清的責任——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希望這種無稽的流言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我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我不會告訴你們，但我可以說的是，那絕對在我和她分手以後，我們已經分手了一年，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所以我建議你們，停止騷擾別人的私生活，做點該做的事情去，好嗎？」

    雖然說到最後，他抬高了語調，但狗仔依然不為所動，只是發出了輕輕的笑聲，克里斯對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從女友懷裡拿過了酒杯，走進了位於海灘邊上的酒店大堂，他對著側後方揮了揮手，一個彪形大漢立刻上前客氣地遮擋住了鏡頭，「你不可以再繼續跟下去了，先生……」

    「是的，我已經聽說了這個消息，」喬治.克魯尼一邊走，一邊行色匆匆地回答狗仔的問題，「這當然非常好，我非常祝福他們，是的，我和珍妮弗、切薩雷都是朋友……」

    「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讓人噁心，」以《好漢兩個半》近年來聞名遐邇的查理.辛醉醺醺地說，「拜託，她到最後根本已經沒有自制力了，那是奧斯卡，不是她的攝影棚，誰對她和一個死人的故事有興趣？當然更別提她的戀愛故事——」

    「是的，我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珍妮弗.安妮斯頓笑得合不攏嘴，「他們真是太幸福了，不是嗎？男女雙方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認為他們是非常相配的一對。」

    狗仔問了個和布拉德有關的問題，安妮斯頓笑容不變，但不再回答，而是對他失望地搖了搖頭，走向了自己的保姆車。

    「聽說了。」

    「我知道。」

    「是的，我看了直播。」

    「太讓人激動了！」

    「我們當時都尖叫了起來……」

    重新把這幾天裡tmz里和珍妮弗訂婚有關的跟拍視頻全部重溫了一遍，重點欣賞了一下今天下午剛放出的安妮斯頓跟拍視頻，瓊恩美滋滋地關掉了網頁，倒是沒有被查理辛的胡言亂語影響心情——這個男星一貫是以酗酒、吸.毒、濫.交的垃圾形象示人，也經常發表極端評論，他的話沒什麼影響力，而這段視頻下面的評論也說明了一切，不論是路人還是粉絲，普遍都認為他絕對是又喝多了才這麼胡說八道的，還有人認為他這是在自找麻煩，因為切薩雷.維傑里和珍妮弗.傑弗森都是好萊塢的大人物。而和他們兩人比起來，查理辛的小辮子可就多了，如果要打口水仗的話，查理辛肯定得一敗塗地。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幾十人被問到這個問題了吧？除了查理辛這個白痴以外，所有人說的都是好話，j.j的人緣真是太好了——這女孩真是個天使。」拉動了一下跟拍視頻的專區頁面，瓊恩哼著歌打開了抓取視頻的軟體，打算把這個新視頻也抓下來，不過，才剛點擊了開始，她的手機就嗡響了起來——瓊恩瞥了屏幕一眼，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而興奮的笑容，她抓起了自己的3gs，故意把音調偽裝得有些迷糊，好像才剛剛睡醒，「hello？」

    「瓊恩！」電話那頭傳來了興奮的尖叫聲，瓊恩的大學同學寶拉幾乎快把自己的整個肺都喊出來了，「ohmygod，ohmygod，我才剛看到你的k——天啊，天啊，天啊！告訴我我猜得沒錯，你去看奧斯卡了？j.j宣布婚訊的時候你就在現場？」

    ——果然，又一個看了k以後打來電話的親朋好友……當她發出那條狀態，宣布自己正在典禮現場的時候，可沒想到這條狀態會收穫一萬次以上的贊，引來這麼多的垂詢電話，甚至有很多常年沒有聯繫的表親，都因此給她打來電話、發來簡訊，寫來郵件，好像瓊恩因此變成了什麼重要人物。——要知道，在瓊恩所處的大家族裡，精英人物比比皆是，在伯克利念博士的她都只能算是家族k生態圈的底層，她有很多表親都在華爾街工作，經常發出一些高格調的活動現場照，瓊恩只有點讚的份。可那晚在奧斯卡的狀態改變了一切，現在她倒是成了兄弟姐妹們優越感的來源——很多表親打來電話詢問詳情，就是為了在自己的朋友、同事圈裡優越一把，至於那些沒有她電話的網友，則是把她的留言牆都快刷爆了，全都是求repo的。如果說，在奧斯卡之後沒有馬上發狀態，是因為她興奮過度，根本忘記了這點的話，那麼現在她還遲遲沒有發貼寫出當晚的感受，原因有一大部分就是為了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了。反正現在她導師不在，瓊恩有足夠的空閒和大批好友描述自己當晚的見聞。——除此以外，還有一大原因是，知道這些上流社會的菁英份子，也一樣因為珍妮弗結婚的消息而瘋狂，瓊恩對於偶像會有一種更自豪的感覺，也更能感受到這個消息掀起的熱潮已經到了什麼地步——奧斯卡結束已經6天了，這6天裡感覺全美人民的注意力都絲毫沒有轉移，每個人都在談論著珍妮弗和她的未婚夫，還有在奧獎上告白的經典一幕，甚至包括全世界人民，按照瓊恩的認知，都起碼有一半正在關注此事，這種成為大事見證人的感覺，的確真的很好。

    「啊，是的，你是看了我的k了嗎？」雖然早已忍不住愉悅地上翹嘴角，但瓊恩還是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仿佛這對她來說只是個很一般的消息而已，「當晚我確實是在現場——」

    「噢！閉嘴吧，瓊恩，」寶拉在電話那頭大喊了起來，「停止做個bitch，快把一切都告訴我，天啊，這一切太讓人興奮了，你當時就應該給我打電話的——太讓人生氣了，全世界最浪漫的告白——那麼經典的場面——而我的好朋友就在晚會現場，但我卻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實在太少上網了，」瓊恩笑了起來，她也放棄了繼續做作，語調轉為興奮，「你現在在網上嗎？讓我把當晚的圖發給你——我知道你肯定沒看過，你就只是在電視上看過一些報導吧。」

    「我就只看到了直播的那些畫面，」如瓊恩所料，寶拉對於這件事有多大的影響，切薩雷.維傑里是什麼背景，兩人什麼時候開始戀愛的都不感興趣，思維以戀愛為核心的她，最關心的就是那個浪漫的告白畫面，一聽瓊恩開口，她就迫不及待地說，「快快快，快發給我，我現在就在網上！」

    立刻打開了文件夾，瓊恩挑出了被她標記為最愛的幾張照片，給寶拉發了過去——這幾天她基本就沒做什么正事，每天都在k、ontd、新聞網站等地方泡著找圖片，還有各個角度的視頻截圖，從珍妮弗上台致辭到她被切薩雷抱起來，幾乎每一秒都有好幾張照片，就這麼十分鐘不到的視頻，瓊恩為此都存了上萬張的圖了。

    「這張真是太美了！」果然，寶拉在電話里發出了心醉神迷的嗚咽聲，明顯是已經『萌』得心都要畫了，「我要把這張圖設為電腦桌面，親愛的，我絕對要——嗚嗚，珍妮弗的這條裙子實在是太漂亮了——」

    瓊恩也欣賞地望著自己的桌面背景：這是一張經過後期處理的照片，閒雜人等和大屏幕都做了虛化，側面和較遠的攝影角度，讓人們看不太清珍妮弗的臉，但她的藍色長裙形成的美麗波浪，金髮和小金人，還有生動的肢體語言，完全詮釋出了她的心情，而在延長線的盡頭，一樣是金髮的切薩雷.維傑里已經站起身來，張開手做了個預備接住她的動作，他英俊沉靜的表情和微微揚起的唇線，還有那高大英挺的外形、修身又有氣質的西裝穿著，使得他就像是電影明星一樣的耀眼和迷人。——如果瓊恩足夠客觀的話，她會承認，這張照片要比她在現場看到的都要美型得多，畢竟，在現場，以她的角度和距離，也就只能看到強光籠罩下的珍妮弗跑了下來，在紛亂的人群里被未婚夫抱起來，雖然非常刺激、感動，但怎麼能如這仿佛是電影海報一般的畫面來得經典動人呢？

    「啊！你真是太幸運了，居然能現場見證這一幕，」寶拉和聯繫瓊恩的很多女性朋友一樣，其實她並不能算是珍妮弗的忠實粉絲，也不是那種很關注娛樂八卦的人群，這一次會這麼在乎這條新聞，主要是因為這一幕的確是王子和公主的結合——切薩雷的外形條件實在是太優越了，氣質也迷人，再加上『拿到大獎就告白』這種浪漫的橋段，現實和戲劇重合的感覺，才是人們驚嘆和羨慕的根源，就像是寶拉，滿腦子愛情白日夢的她，顯然已經完全被『現實中的童話』給迷倒了，「感覺上，這個切薩雷的家世非常優越啊，他和珍妮弗還真是太相配了！你還有更多照片嗎，現場就和這些照片一樣嗎，還是氣氛更為感人？——噢噢，還有還有，這張圖上她背後那個黑髮尤物是誰？」

    「那是《夢露》的導演薩爾維.圖齊，一個英國貴族。」瓊恩一聽就知道寶拉在問誰，她興奮地說，「之前也和j.j傳過緋聞，不過切薩雷的家世也不差，她們說他也是貴族出身，好像他爸爸是個法國貴族，不過無論如何，他的個人能力非常強，克里斯多福、喬什還有斯嘉麗.詹森都曾經是他的藝人，現在所有人都說，如果不是為了未婚妻，他不會離開caa，因為caa的下一任ceo簡直是非他莫屬……」

    又發了一張從上方俯拍的照片給寶拉，兩個女孩對著這張比海報更唯美的照片——從這個角度來看，被人海圍繞著的珍妮弗和切薩雷，就像是王子和公主一樣，而切薩雷輕鬆抱起珍妮弗，珍妮弗金髮垂下，彎腰環抱未婚夫的畫面，更是比很多電影精心營造的經典浪漫場景更動人——圍觀人群里正在鼓掌歡呼的諸多大牌明星，則讓這一幕更有『現實比童話更童話』的感覺——就是真正的大製作，都不可能把告白場景安排在奧斯卡，也不可能真的拉來這麼多重量級的配角吧？從這點來看，現實確實比最豪華的電影都要更加豪華，比最戲劇化的情節都要戲劇化，只要是還對於王子公主的童話有點幻想的女孩，怎麼能不為這一幕瘋狂呢？

    「我們在現場很早就注意到了切薩雷，」用幾張照片震暈了寶拉以後，瓊恩也得意地講述起了自己當晚的見聞，「即使看到的是背影，也已經足夠英俊了，沒有見過真人，你真的不會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震撼——他對珍妮弗的愛意實在是太明顯了，真的，就像是珍妮弗的心完全都在他身上一樣，珍妮弗在致辭的時候，一直都看著他的方向，他也一直都是坐在那裡，非常專注地聽著珍妮弗的演講，那種相愛的感覺，你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但是很難描繪出來……」

    隨著手舞足蹈的述說，瓊恩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夢一樣美好的晚上，重新見證起了那隨著無數次的講述，已經變得越來越真實的經典時刻，無數當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在之後掃新聞、掃圖的過程中被收集，編織進了回憶里，而當時因為無法看得更清楚，因為淚水模糊了視野而著急懊惱的心情，則有意無意地被淡忘了，在那個輝煌的、夢一樣的時刻里，瓊恩成為了圍觀明星中的一員，近距離地、多角度地、慢動作地觀賞著所有細節，敘述得越多次，她的參與感越高，可以說，寶拉固然是非常急於聽到一手的消息，而瓊恩又何嘗不是盼著能把這寶貴的經歷再講一遍呢？這幾天來，她一直沉浸在這樣的飄然之中，甚至於都有點無法回到日常生活了，總是有種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還沒從這個奇蹟里回過神來——就像是還不能相信她一生的高峰會這麼不經意間就出現，她真的能參與到全球矚目的大事件里，成為幾億人甚至是幾十億人都羨慕的幾千現場觀眾之一，這種共同鑄就奇蹟的感覺，就像是毒.品一樣，經歷過這件事，日常生活給與人的刺激真的就不再足夠，比較起來有些過分平淡，講得越多次，從回憶中抽離的時候，就越是感到悵然和迷惘……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講述的現在，瓊恩和寶拉都是快樂的，兩個姑娘一個說得興奮，一個聽得更興奮，兩人一起在電話里尖叫了十幾次，寶拉一邊翻閱著瓊恩給她的照片、視頻，一邊和瓊恩花痴著珍妮弗的一切：她的幸福情史，她的身材，還有她的長相，她的衣服——對她來說，四年五個奧斯卡反而算不了什麼了，因為寶拉並不知道這到底有多了不起，也不關心，她羨慕珍妮弗的是她的財富和個人生活，在寶拉的認知里，現在的好萊塢，真的能在美貌、戀人以及身家和知名度上能和珍妮弗比較的女明星，連一個也沒有，有名且有錢如布蘭妮.斯皮爾斯，雖然現在也從低谷振作了起來，但身材走樣是不爭的事實，其餘的大美人往往都沒能找到和珍妮弗的男友一樣的戀人，只有斯嘉麗.詹森，本人漂亮，老公也很帥，不過夫妻兩人都差了珍妮弗和她的幾個戀人一個水準——而她的羨慕越是真誠，瓊恩就聽得越是來勁，在現場見證了珍妮弗的告白以後，她心裡對珍妮弗的親密感也就更強了，好像真的成了珍妮弗的朋友一樣，珍妮弗被誇，瓊恩也覺得非常高興。

    「是的，她真的是太可怕了，你要知道，如果換做哪怕另一個人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這些事情當作是宣傳——世上怎麼可能真有這麼完美的人？只有是她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就是這麼美好——」興高采烈地和寶拉說著電話，同時篩選著這幾天她存下來的mv，打算繼續投餵好友，瓊恩隨手點開網頁，刷新了一下，打開了她的k聊天頁面，看到查爾斯發來了一個連結，她的精神稍微分散了一下，立刻打開了連結：估計又是哪個網站新出的報導了，肯定有獨家照片，否則，查爾斯也不會發送給她看的。

    「奧斯卡和珍妮弗.傑弗森的骯髒小秘密，許多跡象顯示，這一切早有預謀……」看到這是佩雷斯.希爾頓的博客，又無聲地讀了一下標題，瓊恩不屑地笑了笑，她應和著寶拉的滔滔不絕，「是的，最重要是她總是能吸引到最優秀的男孩，這一點讓她把好萊塢的大部分女明星都比下去了……」

    本來只是準備稍微瀏覽一下佩雷斯的胡說八道，就繼續和好友聊天的，但，只是看了幾行，瓊恩的心神不由得就被吸引住了，顧不上聽寶拉說話，她皺著眉頭，微微前傾著身子，聚精會神地看起網頁——又過了一會兒，她甚至在不知不覺間把電話放到了電腦桌上，一手托腮，一手拖動滑鼠，完全是投入進了文章里……

    「喂，餵？」沒有得到老同學的回應，興奮的寶拉在電話那頭大聲地呼喚了起來，「瓊恩？瓊恩？出什麼事了嗎？」

    瓊恩打了個寒顫，看了看電話，又看了看網頁，最終，她草草地看完了整篇文章，讓自己先別去想太多，拿起了電話，勉強地笑著說，「對不起，親愛的，剛才我叫的外賣到了——」

    「沒事就好，我們剛才說到哪了？噢，對，你不是說要發切薩雷和珍妮弗的照片給我嗎？可我到現在都還沒收到。」寶拉興致勃勃地說，「快，凡是和切薩雷有關的照片都發給我！我知道你最好了，親愛的瓊——」

    如果是剛才，寶拉的央求會讓瓊恩忍不住發自內心地笑出聲來，但現在，她越是熱情，反而就讓瓊恩越是……越是有種自己很愚蠢的感覺，那篇文章就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澆下，讓沉浸在美夢中的她回到了現實，又進入了另一種眩暈——一種打擊過大的眩暈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用什麼藉口掛斷了電話，更顧不得在意寶拉的情緒，瓊恩感覺自己就像是酒醉了一樣，有些頭重腳輕，她伏在電腦前，一遍又一遍地重讀著佩雷斯的文章，跟著它的筆觸打開視頻重複觀看，又翻找著照片，試圖找出反駁的藉口，然而，感性上的傾向無法淹沒理性的聲音，幾個在此之前被刻意無視的線索，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瓊恩腦海里：一直都不見蹤影，直到最後一刻才出現在嘉賓席里的切薩雷，珍妮弗把手背到身後的動作……在此之前她上台領獎時，光禿禿的左手……

    「難道佩雷斯說的是真的？」她呆呆地坐在電腦前，瞪著佩雷斯的博客，忽然忍受不住地關閉了它，仿佛這能逃避什麼，然而，電腦桌面上，珍妮弗奔跑向切薩雷的一幕卻依然是那麼的刺眼，瓊恩皺著眉頭望著這唯美的畫面——她忽然有些輕微的噁心感和厭惡感，不僅僅是對珍妮弗，也有對自己，或者說，更多的還是對自己——她忽然覺得這幾天激動、得意、沾沾自喜的自己，是那麼的可笑。

    瓊恩情不自禁，喃喃低語，「難道，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