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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5:57:15 作者: 魚曦草
    可惜的是,今天的搜證信息只給到這裡,他們能推斷出的信息依然不多。

    真兇是誰,每個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懷疑對象,但又搖擺不定。

    所幸這一輪沒有指認環節,據節目組所說,第二次指認將在明天的搜證後進行。

    「今天就到這裡結束吧。」譚明傑說。

    -

    晚飯過後。

    今天工作量不小,其他人已經洗完澡在房間裡抓緊時間休息。

    賀臨從浴室中出來,蒸騰的霧氣自他身後飄散。他出來就看見俞酌站在窗前,百般聊賴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浩瀚蒼穹上綴著幾點繁星,海上粼粼微光與其交相輝映。

    俞酌兩隻手撐在窗邊,晚風襲來,吹得人有些冷。

    「走嗎。」賀臨繞到俞酌身後,提出一個建議,「去看海。」

    賀臨剛從浴室出來,身上還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若有若無地飄到俞酌的鼻尖。

    偌大的海灘上空無一人,也就他們倆有這種閒情逸緻,漫無目的地信步走著。

    沒想到還是跟賀臨一起出來看海了。

    「海都差不多,」俞酌簡單地評價道,又沒頭沒尾地說,「南濱的也沒有不一樣到哪裡去。」

    賀臨聽出來他在說什麼,只說:「白天更好看。」

    晝時的海能映出天空的蔚藍,夜時就只能看見一望無垠的深黑。

    「白天?別了,難道我還能白天跟你來這裡?」俞酌在沙灘上尋了一片順眼的空地坐下,偏頭開玩笑地說,「白天人太多了。」

    賀臨聽到他的解釋,表情沒有任何起伏,無所謂似的,他說:「人多也沒事。」

    「你不能這麼——」俞酌頓了頓,「這麼叛逆。」

    俞酌說完自己也想笑,他自己夠叛逆了,還勸人不要叛逆。要是俞弘德聽見他這麼說,說不定做夢都笑醒。

    賀臨似笑非笑地說:「你就可以?」

    俞酌擺了擺手,「我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賀臨清冷的聲音有些啞,好像隱隱藏著什麼別的情緒。

    「哪裡都不一樣。我沒跟你說過,」俞酌索性躺下來,一手覆在眼睛上,「我離開家出來那會兒……」

    俞酌從來沒有跟別人講過這些。

    賀臨也從來沒有聽過別人給他講這些。

    講他的漂泊,講他的流浪,講他靈魂上的無處安歇。

    賀臨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聽他講,不曾插過一句話。

    他低頭看著俞酌,目光眷戀又溫柔。

    俞酌說到最後有一點困了,說的話都不太清楚,字詞之間含糊得消磨了邊際。

    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就直接消了聲。

    「俞酌。」賀臨喊了一聲。

    俞酌處於入睡邊緣,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鼻腔里模糊地發出一個「嗯」的聲音,尾音微微上揚表達疑惑。

    「俞酌,走了。」賀臨知道他快睡著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睡。」

    「別沒大沒小。」俞酌眼皮子打架,意識也不是很清醒,還沒忘記嘴上要占兩句便宜,「以前沒跟你計較,但是按理來說你該叫我聲哥。」

    「哥。」賀臨真就叫出聲來,「有糖嗎。」

    俞酌摸了摸兜,難得地什麼也沒摸到。他想起來他把糖放在外套口袋裡,洗澡前順手將外套搭在了椅背上。

    「沒有。」俞酌乾脆地說,隨便找了個藉口,「晚上別吃糖,會蛀牙。」

    俞酌說完將手伸出來,示意賀臨拉他一把。

    賀臨將他拉起來,俞酌一下沒站穩,賀臨又扶了他一把。

    俞酌半個「謝」字還沒滑出口,突然發現賀臨湊得很近,唇幾乎就在他的耳畔。

    「哥你不知道嗎?」賀臨在他耳邊輕聲說,「小朋友都會偷吃糖的。」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耳後。

    熱度自耳後那點殷紅擴散,那顆漂亮的小紅痣在昏暗的夜色下顯得尤為矚目。

    處於困頓之中的俞酌瞬間清醒。

    上次賀臨是喝醉了。

    那這次呢?

    第50章

    賀臨其實不是一個心急的人。

    他總是目的明確,每做一件事都有清晰的方向。

    也許就是清晰得太久,也許是每一次都循規蹈矩,以至於他想衝動一次。

    就像很多年前他一腳踏入那個窄小昏暗的小酒吧一樣,那種瘋狂、喧鬧、自由的氣息令人著迷,如同一滴彩墨渲染在白紙上,他千篇一律的生活忽然綴上了色彩。

    又或許不是因為這些。

    僅僅是因為南濱的海很漂亮,海浪掀起的濤聲很好聽,蒼穹盡頭的繁星很耀眼,瑣碎得找不出頭尾,就像俞酌今天躺在沙灘上講的從前。

    俞酌沒有往後退,他甚至沒有動,他的耳朵還是很紅,只是安靜得有點反常。

    他們現在都非常清醒。

    沉寂了十秒。

    「冷靜下來了嗎。」

    俞酌慢慢悠悠地往後退了一步,耳尖紅得發燙,聲音卻冷下來,「我今天白講了。」

    「沒有。」賀臨不想聽他這樣評價今天,「我——」

    「不用解釋。」俞酌阻止他的舉動,「我當這件事沒發生。」

    賀臨沒說話。

    他的瞳孔如同這夜色一般漆黑,唯獨幾縷月色銀輝勾勒出了俞酌的模樣。

    可能是覺察到剛剛他說的話太過傷人,俞酌心又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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