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是一個矛盾體

    我看著蘇安羽，一時間無言以對。

    因為他說的全中。

    「我想葉耀宇可能做夢都沒想到，擊倒他的不是擺在他面前的所有障礙，而是被他一直默默護在身後的你。你真的是用刀在他的背後狠狠地捅了一刀啊。」蘇安羽說到這的時候，看我的眼神竟然變得十分複雜，說不出是憎惡，討厭還是別的什麼。

    「你不是一直在想辦法讓我們分開嗎？我們現在分開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現在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來，酸溜溜，感覺這一點也不像你。」我看著蘇安羽，看著他的眼神，略諷刺地說道。

    「的確，我一開始的確是想讓你們分開。」蘇安羽完全不否認我的話，「而且是那種不擇手段的想讓你們分開。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忽然就從你身上看到了我曾經的影子，令我想起了曾經很多不愉快的事，然後我就特別想掐死這影子，不想讓它存在，不想讓它時刻提醒我，曾經的過去。所以我就特別想毀了你！」

    我看著蘇安羽，看著他淡漠的表中帶著一種隱隱的恨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沒有騙我，他的確是想毀了我。

    「那時候我見到你，雖然對著你笑，可是我心裡真的恨不得你立馬消失。」蘇安羽感嘆地說道，「那種感覺，其實到現在我都有。可我又是矛盾的，我想毀了你，可我又可憐你，就像可憐我自己一樣。而且說實話，我曾經真的以為我幾下就能毀了你，但是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你就像是地上爬著的那些螞蟻，為了活下去，弱小的肩膀可以扛起千斤重擔，你用你的方式一直在抗衡著命運帶給你的悲慘生活。看到這樣的你，我又開始羨慕你。」

    「你還真是一個複雜的人。」我看著蘇安羽，感覺臉頰微燙，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

    「沒錯，我就是這麼一個複雜的人。如果當年沒有葉耀宇，我現在可能就是一個高級的瘋子。」蘇安羽自嘲地笑了笑，然後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說道：「何秋，這麼多年來，你有沒有感受到，其實我也很喜歡你！」

    「什麼？」我一臉奇怪地看著蘇安羽，「我沒聽錯吧，你說，你說你喜歡我？」

    「完全沒有感覺到嗎？」蘇安羽淡笑著說道，「那我還真是有些失敗呢。」

    「蘇安羽你把說清楚……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你怎麼可能喜歡我？」我被蘇安羽說得有點懵，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只知道他處處針對我就是為了讓我離開葉耀宇，卻從來沒想過他能喜歡我。

    「何秋，你覺得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可以經得起我這麼多年的折騰？」蘇安羽面無表情地挑眉看著我，「因為每次，我都給你留了餘地。」

    「所以我才說，我是一個矛盾體。」

    「不過你不必緊張，我對你的喜歡並非是那種純粹的男女之情。那種感情就像是我對葉耀宇的一樣，複雜到我自己也說不清。」蘇安羽說著，給他自己和我都倒了一杯酒，然後執起我的酒杯，遞給我，說：「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那張照片發給葉耀宇看，卻沒想到，發給他的，竟然是你自己。」

    我接過蘇安羽手中的酒杯，內心開始變得複雜起來，正如蘇安羽說他對我的感情是複雜的，其實我自己何嘗不是。

    從第一次見到蘇安羽開始，我就先入為主，覺得他是一個很暖的男人，以至於到後來他對我做什麼，我都無法完全討厭他，而且我也感覺到了，他不論在什麼事情上針對我，其實都是給我留了迴旋的餘地的。

    跟蘇安羽碰杯，然後我倆就都幹了杯中的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很多話都說開了，這杯酒下肚後，我竟然感覺自己釋然了好多。

    「何秋。」蘇安羽放下酒杯，表情認真且嚴肅地看著我說：「你現在是怎麼想葉耀宇的？」

    「我覺得他是個很努力的人，愛憎分明，也很努力，為了自己的夢想……」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安羽抬手打斷了，「我說的不是這個，你覺得他對你的感情如何？你現在對他的感情又如何？」

    聽到這個問題，我下意識低下了頭，然後就覺得胸口特別難受，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吧，我想控制這種悲傷的情緒蔓延，卻怎麼都控制不住，於是抬起頭來，努力地吸氣，努力地吸氣，嗓子又干又疼，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難受。

    「我……我對他的感情……當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覺得我這輩子愛的最深的一個人就是他了，我做夢都想跟他在一起，我們能光明正大的牽手，哪怕再多的人反對我們，也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它不是童話。」

    說著，我又用力地吸了吸氣，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現在特別後悔當初沒有堅持下去，可是我又想，如果當初我堅持了，是不是就會毀了葉耀宇。但，現實是不論我想什麼都沒用了，我現在應該成了葉耀宇心中的一根刺了吧，拔不掉，卻又扎得慌，所以他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奇怪，越來越暴躁。我之前也試圖能緩和我們的關係，可一切都是徒勞的，我能感覺得到，他對我的厭惡……」

    我有些說不下去了，一直含在眼眶的眼淚不爭氣地就掉下來了，然後我趕忙用手將它抹掉。

    蘇安羽安靜地聽我說著這些話，見我不停地用手抹著眼淚，淡淡地說道：「何秋，以你對葉耀宇的了解，你覺得，單憑一張照片和你幾句嘲諷的話，他會真的相信你背叛了他，跟了那個姓董的了嗎？」

    「……」我一愣，抬起頭來看著蘇安羽，哽咽著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來你對葉耀宇還沒有那麼了解。」蘇安羽看著我說道，「葉耀宇是不會僅憑一張照片就相信你和姓董的有關係的。但這麼多年，他心裡過不去的坎，是你對他的不信任，對你們感情的不信任，還有他那顆被你傷了的自尊心！」

    「我不懂……」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頭好疼，腦子亂亂的。

    「不懂的話，你就換位思考一下。」蘇安羽拿出一支煙來，點上，「如果當初你看到了一張葉耀宇抱著其他女人親密的照片，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說完，蘇安羽用兩根修長的手指夾著香菸，吸了一口，張嘴突出一個煙圈來。

    「第一個反應當然是震驚，然後生氣，然後是想知道真相，然後雖然生氣，但還是想努力證明他和照片上的女人沒有關係，是誤會……」我想了想，回答道。